周身黑洞洞一片,仿佛置于虛空但又非為虛空。不過是氣流運動過快導(dǎo)致光效不可見。
少年,籍天地之氣力來固養(yǎng)神魂。
體內(nèi)的樹苗兒上有新葉生長,九座氣旋兒越來越強悍,肉身的一百零八個穴位更是清光燦燦。
似乎一切都在沖著更好的方向發(fā)展,然而此刻的沈塵,卻是不知道自己該走向何方。
孤身掌四法,準(zhǔn)確講是五種修行法門,境界不高但戰(zhàn)力極強。
可這些法門操作分化,對自己而言,亦是魔障。
……
“是他么。是不是那個人的嫡系血脈?!?p> 陰云籠罩左右,青金大殿正堂所在,并無人影,只有道道怨聲浮現(xiàn)。
“暫時還不確定,但哪怕不是他的后人,劍法亦是出神入化,此人,不可小覷啊?!?p> “派人去監(jiān)視,如果有必要的話,準(zhǔn)允先斬后奏?!?p> 青金寶殿,又一次恢復(fù)安靜……
除了那抹讓人感覺分外壓抑的黑暗氣息,這里,什么都沒留下。
……
樊龍城,某座地下密室中,桌旁紛紛攘攘,可謂坐落滿堂。
如果非要挑出他們的共同點,估計也只有白發(fā)蒼蒼了。
“諸位,我不講,你們也自然明白所為何事。已經(jīng)是第二次發(fā)生了,這是個巨大威脅啊?!?p> “如此力量,我只在祖殿,于先人留下的殘破記憶中有過觀摩。唯一不同的是,先人記憶中明顯都是化緣境修士了,可是這兩次的靈氣潰敗,找不到事發(fā)地是小,要知道樊龍城,不應(yīng)該啊……”
“筑基,列陣。璞九,歸元。準(zhǔn)王無功,拜相封侯。這化緣于我等來說,已經(jīng)是高不可攀的玄妙境地。理論上講除了皇宮后院兒那幾位老妖怪,這世上,還能有幾個散落在外的化緣境啊?!?p> “不知對方是敵是友,我覺得當(dāng)務(wù)之急是要找到這個不穩(wěn)定因素。如果真是從皇宮而來,天知道這個皇帝,又想干些什么??扇绻皇腔蕦m來的,那我們也得早做準(zhǔn)備,最好的話……”
“最好的結(jié)局,就是化干戈為玉帛,如果能把他留在樊龍城,那往后也會是一大助力?!?p> 有人附和點頭,但也有人憂心忡忡。
“汲取如此龐大的天地靈氣,此人定是有傷在身。依我之見,還是靜觀其變的好。我們樊龍城雖有樊龍珠做以庇護,可樊龍珠的戰(zhàn)力再強,也不過虛虛摸到化緣門檻兒罷了。”
他皺著眉頭滿是憂慮,這份憂慮中,也夾雜著恐懼不少。
“堂堂化緣境修士在樊龍周邊受傷。你們不覺得,更讓人害怕的,是打傷他的家伙嘛?!?p> ……
鑫鄉(xiāng),小雨淅淅,姬家議事堂中,男人坐于主位,青年坐在輔位。
空蕩的房間,只有兩人四目相望。
“無缺。最近的鑫鄉(xiāng)城,可有什么巨變發(fā)生?!?p> 姬無缺望向男人畢恭畢敬,這是他的父親,也就是姬家的家主,姬無塵。
“鑫鄉(xiāng)城,倒沒有什么大事發(fā)生。不過樊龍城嘛,樊家在追殺一個小丫頭。閻王殿的余煞牽扯當(dāng)中,各懷鬼胎,應(yīng)該是利益所向。那丫頭身上有很強的先天源氣,身邊還跟著一位絕世高人。我曾跟那少年見過一面,他給我一種琢磨不透的感覺,而且對我極具威懾力,有種,莫名其妙的恐懼感?!?p> “恐懼感?你是說,你覺得他的實力,比你更加強悍?”
“不曾交手,但總是有股威壓繚繞左右。還有就是,無缺回城以后,城外邊關(guān)方向有巨大的能量體互相碰撞,我想應(yīng)該是他跟別人交手了。也就是昨天晚上,龍陽方向有靈氣潰敗。很大可能是他有傷在身,借助大量靈力來恢復(fù)傷勢。就方圓五百里而言,除了父親,我不相信有第三人可以做到?!?p> “你是說,他極有可能是個王境修士?!?p> 不知不覺,男人眼中閃過了絲絲殺機,整個大堂氣勢陡寒,就連堂壁都是泛起霜意無限。
“不可能,憑我的決斷,如果他是王境修士,那股王道力量,該是藏之不住的。而且,如果真是王侯入境,根本不會顧及什么樊家還有閻王殿,早在那天就該大開殺戒,無所忌諱了?!?p> 男人皺著眉頭細細思襯,過去好半晌才是再度開口。
“這次為父蘇醒,也就是被那股力量給驚了神識。聽你如此一講,倒也有些意思,回味無窮?!?p> ……
空洞的黑暗地界兒,少年靜心盤坐,接連三天休養(yǎng)生息,體內(nèi)的傷勢好個七七八八。也就是金鐘留下的反噬傷口比較復(fù)雜,這些傷勢需要反復(fù)磨礪,在實戰(zhàn)中強大己身,才能彌補法器創(chuàng)傷。
說明白些,就是傷了根基,但還沒有踏入筑基境。所以這些傷勢有機會彌補,也必須調(diào)養(yǎng)。
相對而言唯一的影響,便是短時間內(nèi),沒有辦法突破新的境界。
不過以少年現(xiàn)在的情況,倒也不允許他做出什么突破事宜來。
“法門太雜,所以根本無法發(fā)揮完整戰(zhàn)力?!?p> 回想起那似真似幻的瀕死遺夢,少年想到了他的父親,那幾句教導(dǎo)之言,更是刻骨銘心。
“它們需要一個載體來完成融合……可以是劍,也可以是刀?!?p> 遙想瀕死一劍,怒斬大妖。
在那一刻,少年便是將所有的殘余力量匯聚在劍鋒之上。
雖說那破劍早就沒了鋒勁兒吧,可再借助他對劍道的領(lǐng)悟,無劍似有劍,這才保住了身家性命。
“那為什么不能是法呢。以其中之一為首,其他法門為輔。不對……我先前就是這樣做的……”
枯坐,思坐,甚至是睡坐。
這一坐,可就是小半月光景??蜅V衼砹撕芏嗳?,都是十里八鄉(xiāng)見到空中“黑月”而趕來湊熱鬧的家伙。老板的生意自然紅火好多,至于沈塵的親近人等,更是守在棧中,靜候佳音。
自暈暈乎乎兒的疲乏狀態(tài)轉(zhuǎn)然蘇醒,少年將視線掃去客棧方向。
只見林啟怡坐在房檐上望向自己癡癡愣愣,她肉眼凡胎又能看見些什么。
可是她在笑,就像個傻子一樣,望向自己莫名起笑。
黑子早就跟客人打成一片,云雀躲在屋里端坐煉氣,可是心緒不寧,也不知在想什么。
絡(luò)凌峰,已經(jīng)走了。
至于在最后一戰(zhàn)中損失慘重的鶴夜黎嘛,躲在偏房的窗戶后面,盯著自己悄悄算賬。
玄靈,該吃吃該喝喝。
偶爾會到檐上同林啟怡拌嘴兩句,轉(zhuǎn)而又是大大咧咧,脾氣暴躁。
“法,本無強弱。所以用一種法門去控制另一種道法是行不通的?!?p> 他也是望向林啟怡怔怔出神兒,感覺陷入了死胡同,轉(zhuǎn)而回想所有法門。
“法不能成為載體,因為它不是實質(zhì)存在的?!?p> 恍然間黑暗大破,似有曙光投射下來,他找到了五種法門唯一的共同點。
法的操控者,也就是他自己。
“從修行以來……都不知道為何而修……”
“為父親?為蒼生?都是借口!”
“說白了我就是為了活下來……為了活著不受人欺凌而已……”
“所以法效法,即為雜亂無章。人效法,即為死路一條?!?p> “那么留給我的只有一條路能走,也是長久以來,被我故意忽略掉的修心路經(jīng)?!?p> 這一刻,少年恍然轉(zhuǎn)醒。
沒有什么先法后法,所有的修行,都是為了強大己身。
那么自己的肉身還有精神,也就成了長久以來困惑自己的問題答案。
突然,空中“黑月”無聲炸開,半空恢復(fù)寧靜,看的林啟怡眉宇緊蹙,剛要喊人。
卻聽背后的少年聲音懶散,疲乏中夾雜著幾分愜意感。
“這沒了我連覺都睡不著了?就不能跟人玄靈學(xué)學(xué)?你再把身子托跨嘍?等誰照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