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獨自坐在一輛滿載的公交車上,周圍喧囂不停,我卻只顧著看窗外正被三伏熱浪所侵蝕的一切,心中思緒萬千交匯于一線。
突如其來的急停不僅讓我體驗到令人發(fā)怵的失重感,還打亂了我雜亂無序的思維,公交車到站了。不過遺憾的是,這一站無人下車,反而又有幾個乘客投幣上了車,為本就擁擠不堪的車廂再增添了一份不小的壓力。
“咳,咳咳…”刺耳的咳嗽聲無故響起,里面還夾帶著痰的聲音,惹得車廂內(nèi)的氣氛變得不快起來。我也循聲望去,是一個滿臉刻滿歲月的老嫗,她一手抓著木制拐杖,另一手緊握著身旁的扶手,衣服雖然洗得干干凈凈,上面的補丁卻彰顯著它的年齡。此刻,她正躬著身不停地咳嗽,每一聲都那么清晰,那么刺耳。
一個身著連衣裙的中年女人似乎洞察到眾人的不快,連忙抱歉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媽她人老了,身體不好,對不起大家了。”然后又迅速背過身去跟老人說話。我沒聽清她在說什么,但我推測那一定是世上最惡毒的詛咒,不然怎會讓一個走過大半人生的老人此時像個孩子一般悶聲任由女人責(zé)備,連頭都不敢抬起來??人月曋饾u消失,車廂卻莫名的安靜起來,再沒有說話聲。
這時,一個稚嫩的童聲打破了車廂內(nèi)的寂靜?!鞍⒁?,你這樣做是不對的,老師說,我們長大后要記得父母的好,要讓他們享福,不能罵他們的。”一個看起來七歲左右的小男孩正坐在座位上指著中年女人,一字一句地說著,他身旁站著的一個女人向他投去了肯定的目光,嘴角滿含笑意,也許是他的母親。
車廂內(nèi)的所有人好像都被小男孩的正義所感染,紛紛指責(zé)起中年女人來。卻沒有一個人給老人讓座。
我繼續(xù)看向窗外,比起嚴(yán)寒我更喜歡酷暑。
我默默鼓起了掌,沒有聲音,眾人發(fā)現(xiàn)了,也隨我鼓起了掌,一樣沒有聲音。我不知道他們的掌聲是干嘛的,我只想把我的掌聲獻給這場鬧劇的每一位出演者。
其中也包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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