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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國引

中蠱

南國引 茳晨 3989 2021-09-14 07:45:37

  “大人,不好了!我們被圍住了!”

  第二日,京墨還在大帳與將領商討后事,就得到了這樣詫異的消息。

  “說清楚!”

  京墨放下了手里的書卷,帶著人向外走去。

  “是涿州城的守備,他說穆姑娘……要抓她!”

  小兵顫顫巍巍的跟著京墨往外走,因為害怕他生氣吞吐了一些話,可京墨還是聽懂了。姜卓之前被穆禾教訓過,現(xiàn)在看來是要報仇了!

  “你怎么出來了!快回去!”

  京墨還未走到營口,就看見穆禾一襲白衣,正向這面走來。看來她聽到了這件事,而且不準備讓自己一個人面對。

  “姜卓為人陰險,我怕你一個人應付不來?!?p>  穆禾沒有隱瞞,她確實覺得京墨對付不了這個毫無底線的人,恐怕現(xiàn)在的自己,也不好說。

  “走吧?!?p>  知道她心意已決,自己多說無益。京墨拉起了穆禾的手,牽著她一同走了過去。

  “葉將軍,可讓本府好等吶!”

  見對面的兩人相攜而來,姜卓心頭的邪火燒的旺盛。說出的話也是陰陽怪氣。

  “姜大人,此舉何意!”

  京墨看了一眼他蓄勢待發(fā)的兵士,神情戒備,明知故問。

  “前日的事本官都聽說了,百越妖女以妖術惑眾,害了那么多人,本官身為涿州城父母官,自然要管一管?!?p>  這話的矛頭直指穆禾,姜卓的眼里全是痛快。

  “姜卓!睜大你的狗眼,站在你面前的是百越巫女!百越與大端議和,你豈敢動她!”

  姜卓的話讓京墨幾乎壓不住怒意,要不是穆禾一直拉著,他早就沖上去教訓這個不知輕重的小人了!

  “分不清的是你吧!本官剛收到消息,百越王妃以公主逝世為由公然撕毀合盟,現(xiàn)已率軍隊與北陵一起攻向皇城,如今距離皇城只剩三城?!?p>  “而穆禾,她身為百越巫女,自然是與百越共進退。葉將軍!站在你身邊的可是敵國叛徒,如此護著她,你難不成想要叛國?”

  姜卓不慌不忙的從袖子里掏出一封奏章,扔向他們,滿臉都是志得意滿的神色。

  京墨盯著已經(jīng)染上泥土的奏折,沒有要看的打算。

  倒是他身后的穆禾,雙眼直直的看向那封奏章,仿佛里面有什么可怕的東西。

  默了一會,穆禾終究放開了京墨的手,認命般去撿地上的東西。

  “阿辭?”

  京墨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感覺穆禾松開自己的手。現(xiàn)在又看她蹲下去,很是不解。

  “怎么樣,我沒有說謊吧!北陵攝政王親自率兵,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打到了沂水,再有三城,大端便要亡了?!?p>  說這話時,姜卓不僅沒有著擔憂,反而隱隱透出一股瘋狂之意。

  “閉嘴!大端亡了,你也要死,有什么可得意的!”

  京墨雙手穿過穆禾腋下,將她從地上抱了起來。見她的神色還是恍惚,只能先對付姜卓。

  “你想做什么?”

  穆禾搶在姜卓之前開口,面無表情,語氣亦是平淡的異常。

  “本官只是擔憂你再做什么,畢竟前日那場災難是你的杰作。事到如今,只怕是殺了你才能平民憤吶!”

  姜卓微瞇眼,話里的狠厲的惡毒呼之欲出。

  “殺我?你不在意大端存亡,也不懼怕百越的威亞??雌饋淼瓜袷潜绷甑娜?。”

  穆禾聽了他的話只是無所謂的挑了挑眉,下一瞬京墨甚至看到她嘴邊又帶起了一抹不合時宜的微笑。

  每一次穆禾這樣平靜的說話,京墨的心里總會產(chǎn)生不詳?shù)念A感。

  “你不必猜我是什么人,只是今日,你一定要死!”

  姜卓話音剛落,他身邊的兵士就都做出戰(zhàn)斗的姿態(tài),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

  “我只是可惜,你為言秋白做了這么多,最后卻落得一個不得好死的下場,想來也是可笑。”

  穆禾隨意的理了理自己的袖子,狀似不經(jīng)意,說出的話卻仿佛平地驚雷。

  “你有什么證據(jù)?”

  姜卓冷哼一聲,他不相信眼前的人能起死回生。

  “我在一日偶然聽說,涿州城土豪鄉(xiāng)紳與普通平民的飲水是不同的井。之前我曾設想過許多次,如何才能將蠱無知無覺的中入百姓的身體,這句話卻讓我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p>  “要是有人將休眠的蠱蟲下到百姓的飲水中,這樣不就神不知鬼不覺了。我讓兵士問過,患病的無一不是涿州本地人,是你利用流民將染病百姓混了進去,制造了瘟疫的假象!”

  “你又怕城內染病人數(shù)太多,將那片區(qū)域的百姓都趕了出來,封了那口井,這樣便無人能查到了。你用這么多條人命與言秋白合作,她究竟許給了你什么?”

  穆禾一只手死死捏著奏折,眼睛則充滿憤怒。

  “這一切都是你的猜測,誰能證明蠱是我下的!妖女,不要掙扎了,今日你必死無疑!”

  “哈哈哈……你費盡心機卻遭人利用,到如今還執(zhí)迷不悟,可悲可嘆!”

  穆禾譏諷的笑了出來,傲慢輕視的看向氣急敗壞的姜卓,一臉不屑

  “什么意思?”

  “你覺得言秋白會留活口嗎,你這樣大一個破綻她怎么可能放過?”

  “說清楚!到底什么意思?”

  姜卓氣憤拔劍,說著就要向穆禾刺去,被京墨一劍攔了下來。

  “你自己也中了這個蠱,涿州城的水脈本來就只有一條,污染了一側,你們那頭又能留多久!”

  “你胡說,本官的身體自己清楚,妖女休要妖言惑眾!”

  姜卓礙于京墨的劍不得不后退一步,他已經(jīng)開始動搖,可看向穆禾的眼睛還是懷疑。

  “她沒有胡說,我也已經(jīng)中蠱,不信可請大夫來查看。”

  一直沉默的京墨突然發(fā)聲,逼得穆禾不得不詫異抬頭。那雙藍眸此刻看著他滿是無措,仔細看還有乞求。

  “你們這對奸夫淫婦,一起演戲蒙騙本官,你以為本官會信嗎?”

  京墨的舉動讓姜卓不得不仔細考慮穆禾說的話,言秋白那個女人確實狠毒,這種事也像是她能做出來的。

  “你去涿州城找個大夫替我把脈便是?!?p>  京墨一把捏住穆禾的手,不顧她眼里的抗拒,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說話。

  “副官,去找個大夫來。”

  姜卓此刻不得不聽京墨的話,他不敢拿自己的命賭。

  “我先去營帳里坐著,你大可一直站在這,等人來?!?p>  京墨說完也不管姜卓的反應,拉著穆禾就走向自己的帳篷。

  “你想做什么?我不會同意的!”

  一進帳篷,穆禾就甩開了京墨的手,她的胸口不斷起伏,氣息凌亂,顯然是氣的不輕。

  “阿辭,沒有時間了,把蠱拿出來?!?p>  京墨看著穆禾別扭緊繃的側臉,心頭一陣酸澀,可他別無他法了。只有讓姜卓相信自己中了蠱,穆禾的命才能暫時保住。

  “我有辦法讓他相信自己中蠱,!他與言秋白就是窩里斗,很容易對付!你跳出來做什么,你以為搭上自己的命就能救我了?姜卓是一只老狐貍,你覺得他會輕易相信你嗎?”

  穆禾急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她討厭那些自以為為她好的自作主張。

  他也不想想,如果他真的因為這蠱喪命,自己還怎么活下去。

  “正是因為姜卓是一只老狐貍,我才不能讓你冒險。你無非就是用他的懷疑制造他中蠱的假象,可這樣做風險太大,他找人查驗,你當場就得死。”

  “可我不一樣,我身上擔著皇命,他怎么也該顧忌三分。只要放出只有你一個人能救我的風聲,涿州城的那些鄉(xiāng)紳也不會袖手旁觀的。阿辭,不要再猶豫了,這次你就聽我的話吧!”

  京墨小心翼翼的環(huán)抱住了穆禾,將下巴搭在她的肩頭,說出的話也很有道理,可穆禾就是不松口。

  “那你呢?中了蠱你怎么辦?”

  穆禾掙脫他的懷抱,轉身直視他,眼淚從方才開始就沒有停住。

  可她就像是絲毫感覺不到,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執(zhí)拗的盯著京墨,要個答案。

  “不是還有你嗎,你會救我的。”

  聽到穆禾的話,京墨壓下心頭的苦澀,強撐笑臉試著寬慰她。

  “我救不了你!你明明知道我救不了你!那么多人都死在我手里,你要讓我親手送你走嗎?”

  京墨篤定的語氣,讓穆禾終于忍不住失態(tài),她崩潰大喊。

  這幾天她已經(jīng)見夠了死亡,葉京墨出事,會要了她的命。

  “阿辭……”

  “你是不是還記得那件事!你從頭到尾都沒有想過和我在一起。不然你不會不知道,比起用你的命換我,我更愿意和你一起死!”

  穆禾自腰間拿出裝蠱的瓶子,失望的看向京墨,等了許久,還是不見對面的人松口。

  終于死心了,穆禾譏笑一聲,眼淚滑下,手里的東西也應聲落地。

  “就這樣吧!”

  穆禾心灰意冷的說出這句話,毫不猶豫的離開。

  京墨看著她離開,胸口仿佛被撕裂。喉嚨也像是堵了幾團棉花,掙扎許久卻只發(fā)出了含糊不清的聲音。

  他想蹲下?lián)炱鹌孔?,卻突然四肢發(fā)軟,整個人都跌倒在了地上。京墨卻像是感覺不到疼,只是固執(zhí)的去夠瓶子。

  終于將其捏在手里,京墨橫躺在原地,心滿意足的咬破自己的手,把蠱蟲沖著傷口倒了進去。

  “我多想和你在一起,可我們怎么才能在一起呢!”

  京墨躺在原地喃喃自語,不知不覺已經(jīng)淚流滿面。

  過了將近半個時辰,從涿州城里來的大夫被帶到了京墨面前。

  他已經(jīng)整理好了自己的形容,絲毫看不出之前的狼狽。

  穆禾站在一旁,面無表情,眼睛始終沒有落到他身上。

  “公子脈力虛浮,是中毒之像,其余的恕在下醫(yī)術不精,實在看不出來?!?p>  幾雙眼睛一同盯著他,這個大夫自然露怯,只能挑自己能肯定的說。

  “是疫病嗎?”

  姜卓面色不善的盯著已經(jīng)開始發(fā)抖的大夫,聲音隱含威脅之意。

  “不……不確定?!?p>  “我也不是什么尋死的人,身體里哪來那么多的毒。除了這個還能有別的嗎?”

  京墨說這話時分明是笑著的,可看向大夫的眼睛卻讓其不寒而栗。

  “是……是疫病。在下方才又診了一次脈,遂確定?!?p>  悄悄擦了擦汗,大夫心虛的退到一旁。

  “好了!該查的你也查了,現(xiàn)在還有什么想說的?”

  京墨甩了甩袖子上并不存在的塵土,一派灑脫。

  “即使你中蠱又怎樣,大不了本官自現(xiàn)在開始再不喝城中之水。兵來將擋,難不成還防不住一個小小的蟲子!”

  姜卓還是嘴硬,他之前被穆禾整得夠嗆,那口氣不是說咽就能咽下去的!

  “你可以,但涿州城那些富豪鄉(xiāng)紳呢?我已經(jīng)派人去給了他們消息,現(xiàn)在只有穆禾一個人有可能解這個蠱,你覺得他們會讓你這樣做嗎?”

  京墨聽了姜卓的話,只是不在意的擺了擺手。他拉近了兩人的距離,一句滿是威脅的話就這樣被說了出來。

  此刻,事情已經(jīng)逐漸按照京墨的預想發(fā)展,姜卓確實不敢拿自己和那些人的命開玩笑,至于穆禾,他也確實得留下。

  “蠱發(fā)最多需要七日,七日之后如果你沒有被治好,那你的葬禮也便是她的祭壇!”

  姜卓惡狠狠的看了京墨一眼,怒氣沖沖的離開。

  “呼……早知道他這樣好打發(fā),我也不必冒這個險了?!?p>  京墨說話時小心的看著穆禾的臉色,企圖從她臉上看出一點破綻。

  “安排好事情便和那些人住在一起,人手不夠,我顧不了你?!?p>  穆禾沒有理會京墨的示弱,裝作沒有看到他可憐的視線,語氣凌厲的交代了幾句話便立刻出去了,仿佛一刻都不想和他多呆。

  京墨站在原地不動,他在作出選擇時就想到了穆禾的態(tài)度,只是當這一刻真的來臨,他的心臟卻還是生疼。

  明知道她是怪自己不爭氣,是為了自己好,可當她真的不理自己時,心里的委屈還是洶涌而出。

  這就是報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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