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飛速行駛在高速公路上,兩旁的林蔭樹快速往后退去。
晴空如洗,天空藍的純粹??諝馇逍露鴾嘏?。
舒小葵嘴里含著一顆彩虹糖,心情就跟出去郊游的小學(xué)生似的,興奮,激動,緊張,期待。
不知道陸勻要帶她去什么地方。
“還要多久才到?”
陸勻握著方向盤,臉上有淡淡的笑意:“快了。”
很快,車子駛離高速公路,兩邊的樹木開始變得稀疏,視野也變得開闊。
他們進了一片林子里,前方有一座石頭建的倉庫,旁邊有一個屋頂是三角形的樹屋。
陸勻把車停在路邊,帶著舒小葵往倉庫走去。
舒小葵的注意力被樹屋吸引走了。樹屋建在一整片平整光滑的木頭上,地板距離地面有一米遠。樹屋有門有窗,窗下擺放著一排盆栽花草。因為是冬天,花草只剩下了棕黃色的葉片。木地板上還滾落著幾顆松果。
倉庫門是自動的,陸勻摁了一下遙控,卷門就徐徐往上打開了。
舒小葵看向倉庫,才一眼,就驚在了原地。
整個倉庫的航天模型。
大大小小的飛行器整齊地排列著,占了倉庫面積的三分之一;剩下是各種航天飛機、火箭的零件,同樣按照型號序列,有序地堆疊在鐵架上。
倉庫最里面有一扇天窗,正對著天窗是一張厚實的黑色原木桌,上面堆滿了書籍和草稿。
日光從唯一的天窗里投射進來,將工作臺照亮。
高高的屋頂使視野變得寬闊。
舒小葵想起了以前媽媽帶她參觀天主教堂的時候。陽光透過彩繪玻璃窗,光線被拉長,灑在教堂里成排的椅子上,和這有些相似,神圣而莊嚴(yán)的感覺。
“這些……都是你做的?”
“大部分是,一小部分是別人送的?!?p> “好厲害。”
除了好厲害以外都不知道說什么。
但說好厲害又顯得過于蒼白。
陸勻有點不好意思,但沒表現(xiàn)出來。
這些都是他和爺爺在國外合作做的東西,他回國后,爺爺就把其中的一部分給他運回來了。
目的可能是提醒他,回國也不能往了自己的正業(yè)。
他高中時候就跟著爺爺朋友的實驗室做了,后來自己獨立出來,和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合作做了幾個助推器。
現(xiàn)在倉庫里擺著的幾個就是他當(dāng)年心血來潮的作品。
有種把日記擺出來給別人看的感覺。
不是一般的不好意思。
但對方是舒小葵,所以這種不好意思很快就消失了。
“陸勻?!?p> 舒小葵好不吝嗇自己的夸獎:“你真的太棒了?!?p> 工作臺上堆著很多畫稿和微模型,畫稿多數(shù)是航模,其中一張吸引了舒小葵的注意力。
這張B5的畫稿上是一位滿頭銀發(fā)的老人,戴著細(xì)鏈條的金屬框眼鏡,目光冷靜而睿智。
下方的空白處,用鉛筆潦草地寫著一道公式:v=ωln(m/m)。
舒小葵:“他是誰。”
“齊奧爾科夫斯基,我小時候……挺崇拜他的?!?p> “原來他就是齊奧爾科夫斯基啊?!?p> “你也認(rèn)識?”
“蘇聯(lián)的火箭專家,我小時候讀過他的故事繪本。我還記得他是宇宙航天之父,天才物理學(xué)家。第一個提出了火箭動力方程,這就是那個方程吧?!?p> 陸勻笑了,他喜歡舒小葵這點,看書范圍廣而雜,知道很多冷門的小知識。
透過這些大大小小的航模,舒小葵感覺自身仿佛處于一個熱愛航天和星際的男孩內(nèi)心宇宙里。
她忽然明白陸勻為什么帶她來這兒了。
——這是完全的接納。
他仿佛在對她說:這是我的世界,歡迎你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