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林知春和他們在路口分別。
將近七點的校園很熱鬧,廣播在放點歌電臺,有位同學點了一首粵語歌,是許冠杰的《心里日記》。
三三兩兩的學生從食堂涌向不同的教學樓。
路燈照下樹影幢噇,籃球場傳來球落地的聲音。
陸勻個子很高,走路時背部挺拔,光是背影就令人賞心悅目。一路上舒小葵已經(jīng)數(shù)不清收獲了多少位女生探究打量的目光。
他對此似乎早習以為常。
舒小葵想起第一次見到陸勻的場景?;璋档奈枧_背后,個子高高的男生,細長的手指夾著煙,漫不經(jīng)心的回頭一瞥。
舞臺上修長柔韌的身軀,撒落的汗水,揚起的黑發(fā)。
那個時候,她沒有想過幾個月后,他會成為她的男朋友。
石頭臺階長而遠。
陸勻牽著她的手,忽然站住不動了。舒小葵回過神來,仰頭:“怎么了?”
“經(jīng)常這樣嗎?”
“什么?”
“走著走著就發(fā)呆?!甭曇舻?p> 舒小葵敏銳地嗅出了陸勻那絲藏在淡漠嗓音下的不耐。
別問她怎么知道的。
“我在想你。”幾乎下意識的,舒小葵脫口而出。
完了,才交往沒過久,她已經(jīng)不知臉皮為何物了。
眼前黑了黑,陸勻把她拉到了臺階后邊的小路上。
樹干粗壯,枝頭光禿,月光暢通無阻地灑下來。
舒小葵不知怎么,又想起林知春那句話。
陸勻是仰望星空的人。
而她一仰脖子,只能看到他。
陸勻太高了,站近了這種感覺尤其明顯。她看到他的喉嚨動了動,聲音悶悶的,仿佛是從腹腔里發(fā)出來。
過了好一會,她才明白那聲音不是說話,是他在笑。
舒小葵被笑得有點臉紅,陸勻的聲音跟過過電似的,平時說話低點就能震得她發(fā)麻。笑起來,沒人受的住。
“想我什么?”
舒小葵覺得這話不好接,因為陸勻已經(jīng)把她抱住了。
遠處廣播聲隱隱綽綽,最近總放甜甜的戀愛歌曲,聽得人渾身冒粉色泡泡。
舒小葵伸手,下巴擱在陸勻的肩膀上,輕聲說:“忘了?!?p> 陸勻抱著人,動了一天的腦子此刻懶懶的,頂著明月寒風,他卻感到說不上的暖和舒適。聲音也溫柔了三分,像浸了水一樣。
“周末想去哪里玩?”
舒小葵想了想,歪頭:“我們?nèi)チ锉伞!?p> 陸勻拿鼻尖蹭了蹭她的耳垂。
“好。”
周末很快來臨。但在平安夜前一晚,發(fā)生了件事。
椰子失戀了。
椰子和她的男朋友一直是異地戀。他男朋友在中南讀大學,國慶節(jié)的時候還來過海城見椰子。舒小葵印象里,那是一個熱情開朗的男生。
KTV包廂里,椰子一瓶接一瓶的喝酒,眼底發(fā)紅,精致的妝容都哭花了,只剩下強裝的冷漠。
有一瓶下肚,椰子重重把瓶子擱在大理石桌子上,擲地有聲。
“我要去找他?!?p> 舒小葵看著她,沒說話。
薛寶咬著嘴唇,難得一臉猶豫。小白拍著她的肩膀,垂下眼睛。
“打電話,讓他過來,說清楚。”
“我要去找他?!?p> 說完,不管不顧往包廂外走。三人大駭,小白留下付款收拾殘局,薛寶和舒小葵追上她,一人一邊鉗住她的胳膊。
“椰子!”
商場喧鬧,霓虹燈的光灑在年輕男女的臉上。
“我們先回去,先回去睡一覺。”舒小葵勸著,薛寶低頭打車。
“這個點回去的人太多了,打不到車?!?p> 三個女孩手拉著手坐在廣場的花壇邊,一籌莫展。
“我去攔出租?!?p> 舒小葵跑到路邊,打車。
一輛銀灰色邁巴赫在她前方緩緩停下,車窗搖下,一張?zhí)煺婢碌纳倌昴橗嫛?p> “小葵姐。”
舒小葵驚喜的上前幾步:“謹言,我的朋友喝醉了,方便捎帶一程嗎?”
“當然沒問題,你說是吧,謝凝?”
駕駛座上的女人這才轉(zhuǎn)過頭來,禮貌微笑:“舒小姐,你們幾位?”
謝凝妝發(fā)精致,宛如當紅女星,氣勢十足。
舒小葵的眼神黯淡下來,但現(xiàn)在不是冒女兒家心思的時候。想到難過的椰子,她便什么都拋到腦后。
“四位。我們可以擠一擠,謝謝你?!?p> 回到宿舍,一陣兵荒馬亂,好不容易讓椰子安慰睡下。舒小葵的電話又響了。
還是那個未知的,歸屬地是國外的電話。
舒小葵無力思考,任由手機屏幕在枕邊一亮一亮,緊接著歸于沉寂。
第二天,舒小葵被薛寶推醒。她迷糊睜眼,薛寶的嗓門響的驚人,瞬間把她的瞌睡蟲驚飛了。
同樣被驚醒的還有小白,伴隨的是一聲拔高了的嗓子。
“椰子她真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