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群都散盡,付七言的臉“騰”的一紅,“你不會真要幫我上藥吧?”
齊政哼了一聲,露出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你這傷再拖下去,怕是得留下疤痕,越早療愈越好。”
他已經將手伸到了她的衣褲上,正要用力,卻被付七言反手死死抓住。
她尷尬極了,勉強咧開嘴笑笑,像蚊子一樣小聲哼道:“我自己來,你先出去!”
齊政將她的手摁在榻上,十分耐心的解釋道:“你我之間,何須這般介懷,你以為我堂堂成王殿下會在此行什么齷齪事嗎?君子所為,非禮勿視,我只是擦傷口,不看他處便是。”
他不由分說將付七言的腦袋擺正,示意她趴好,“你閉上眼,片刻便好?!?p> 唉,付七言也不好再制止,只好乖乖伏下,齊政總是知道怎么說服她。
齊政看著平靜下來的付七言,盯著她的腦袋無聲的一笑,這丫頭,早晚是他的人,還這么害羞。
終于解開了她的衣褲,好在隔了幾層衣衫,傷處并未皮開肉綻,只是那些淤血卻在所難免,她只要碰到,定然疼的厲害,一道道疤痕在白皙的皮膚上赫然明顯。
他有些心疼,所以在上藥的時候極輕,但還是驚得付七言齜牙咧嘴。
“怎么?弄疼你了?”話音剛落,才察覺這話有些曖昧,他又補了一句,“上了創(chuàng)藥,要不了三日便能痊愈,怕是你要一直趴著了,盡量不要牽扯到傷口?!?p> 付七言雖說江湖沉浮,但這男女之情她看別人很準,看自己卻不行,齊政說的什么他也沒聽進去,只能“嗯”一聲算是回應。
齊政上好藥,扯過被褥為她蓋好,溫柔道:“這幾日人我命人做些補湯給你送來,也能好的快些。”
付七言閉著眼,夜里未睡好,白天就開始奔波忙碌,這一閑下來真覺得有些乏了,迷迷糊糊進入了昏睡狀態(tài),只覺得耳邊有人囑咐她,潛意識里只好哼聲算作回應。
齊政見她此時溫順的模樣,不自然的駐足下來,平時見慣了她張牙舞爪的樣子,等真的安靜下來倒像一只受傷的小貓。
他忍不住抬手撫了撫她的頭,又將她垂下的一縷亂發(fā)撥在了耳后。
他從懷里掏出一只平安扣,這是出征前母親為他求來的,說戰(zhàn)場廝殺,危機重重,帶上這個可保他平安。
這幾日頻頻發(fā)生的事令他心有后怕,又想起了那個可怕的夢,他又不能時時伴隨她左右,只好將這個平安扣擱置在她身側,愿能保她平平安安。
昏暗中,他又駐足了良久,才挪開了步子。
“大人!大人!”付七言睡夢中聽到有人在喚她,她想睜開眼卻似有千斤重,怎么也睜不開。
又有人叫了幾聲,進而有人靠在她榻前,細細在端詳她。
“大人?”那人小心翼翼,聽聲音像是安達。
他前去西涼打探,這就回來了?
付七言低低回應了一聲,用力睜開眼睛,終有看到了微光,有個人臉映入她的眼簾,她動動嘴,叫安達的名字,發(fā)現喉嚨也是干涸的厲害,還帶有難受的刺痛感。
“大人,你病了?”安達跳起來,探探付七言的額頭,果然燙的厲害!
他片刻不耽誤,急忙沖出營帳,將阿呆招來,“快!去帶軍醫(yī),大人病了!燙的厲害!”
阿呆的腿腳快,聽此情況,放下手中的事物一溜煙就飛奔出去。
沒過多久,幾個人快馬加鞭飛馳而來,隨著軍醫(yī)一同的還有憂心的齊政,一下馬便慌忙問道:“怎么回事?怎么發(fā)起燒來了?”
安達邊同他解釋邊緊隨著一同進入營帳。
臥榻上的人臉色比剛才更紅了,虛汗不止,探手一摸,燙的嚇人,連被褥都被她浸濕了一片,她喘著氣,虛弱又無力。
齊政輕輕攬過她,想將她的頭擱置在自己腿上,讓她舒適一些,似是被牽扯到傷口,付七言疼的叫出聲,齊政見狀,忙又將她小心翼翼的放下,眼中滿是自責。
軍醫(yī)已經抬出了她的手開始診脈,剛探過去一試,便面露難色的看向齊政,后者暗暗懊惱自己粗意,忙轉身將其他人遣散。
安達帶著一眾人原本不舍得離去,但又覺得自己在這里的確幫不上什么忙,又怕打擾了大人休息,便紛紛退了出去。
這下軍醫(yī)才低聲開口道:“殿下,下官實在無意冒犯,只是眼下這姑娘似是因傷口引起的高燒,又是急火攻心,才病的如此厲害,務必要立刻用藥。”
軍醫(yī)說著就要前去拿藥,被齊政暗暗攔了下來。
這軍醫(yī)也是個明白人,不等齊政開口便率先答道:“殿下放心,今日下官只是看的普通病人,并無其他?!?p> 齊政這才閃開身子,點頭示意他離開。
付七言只覺得迷迷糊糊中被人灌下了許多刺鼻的湯水,難聞的令她作嘔,還有人用濕布巾不住的擦拭她的臉,瞇眼看到一個熟悉的輪廓,又很快睡了過去。
待她醒來時,又是一片昏暗,她慢慢挪挪身子,一陣疼痛席卷全身,她才想起自己被軍法處置,又生了一場病。
營帳之內空無一人,她想要起身,卻覺得軟綿綿的,格外費力。
隱約聽到外面有一陣傳話聲,忽遠忽近,她停下了手里的動作,豎起耳朵細細聆聽。
“找不到他們的下落是何意?”那是齊政,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聽得出來,他有些焦急。
片刻之后,才有人回應道:“寥醫(yī)師看病的院子我上下尋了一遍,空無一人,屋內也是亂糟糟的,顯然是被人翻過,問了周遭的鄰人,都說不知去向,就連院子中的一只狗都被人殺死?!?p> “屬下懷疑,他們二人兇多吉少,定是被人強行擄走了。”
安達盡量壓低聲音,不曾想還是被帳內的人聽得正著。
“我知道了?!饼R政輕聲嘆著氣,他的心底亦是五味雜陳,終了只能囑咐一句,“此事萬不可同七言明說,只需告訴她人去異地探病即可?!?p> 兩人停止了談話聲,掀開營帳的那一刻,錯愕的盯著榻上已經苦撐著身子爬起的人。
半晌,齊政喚了一句,“七言,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