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撫摸

　　至于見面，那是沒有的。

　　不知怎地，她突然有種情鄉(xiāng)見切的感覺，一緊張，眨眼的頻率便有些不可控的加快。

　　方淮節(jié)一下車看到的便是這樣的甘棠。

　　壓住嗓子眼里想喚她的聲音，朝她微然一笑，方踏著步子往校門走，驗過身份他忍不住回頭又瞧了一眼，茫茫人海把她遮得看不到衣角，只見門欄邊上使勁給他揮手的胖哥。

　　他沒急著去排隊，反是拿著手機給胖哥編輯了一段信息，等到那邊傳來回復，才往他的專業(yè)走去。

　　等人海再次散去，甘棠忍不住深吸一口冷氣，卻被嗆的直咳嗽。好不容易停止，正好看到方淮節(jié)的助理胖哥靈活的往自己的方向跑。

　　二話不說直往她背上拍，生生把她止住的咳嗽又拍了出來。

　　海市戲劇學院正對面的咖啡店二樓靠窗小包廂，甘棠和胖哥各自端著奶茶，穩(wěn)坐一方。

　　“胖哥，你不回酒店嗎？”甘棠邊喝著奶茶邊隨意嘮嗑。

　　“回啊……”胖哥狠狠吸一口奶茶，等全身都暖和才回道，“下午我們還要趕回劇組，等回去收拾行李，淮節(jié)一出來就走人?！?p>　　見甘棠大杏眼里藏著疑問，胖哥趁著暖和的勁一氣說完，“可淮節(jié)讓我先找個暖和有東西吃喝的地方安頓好你再走。”

　　甘棠張張嘴，奶茶的甜味黏得讓她不知如何開口。

　　胖哥又交代了幾句，才端著奶茶往外趕。整個過程，甘棠只能配合的點頭說嗯應和。

　　不是她不想說話，而是再冰天雪地里跳躍的脈搏讓她短暫失去了如魚得水的語言。

　　有些小細心，真的是能讓冰雪也跟著暖烘烘的。

　　另一邊的海市戲劇學院，甘竽已經(jīng)面了一個專業(yè)出來，正好看到在表演系門口排隊的方淮節(jié)。

　　他朗朗上前打招呼，問出了憋在心里好些天的問題，“你報了幾所學校？”這些天他在高校間來回奔波，這還是第一次在考場碰到他。

　　如果不是同在一個地方復習過，他都懷疑這廝不是今年參加高考的人，藝考還能神龍不見首尾得害他覺得這廝壓根沒參考。

　　“這個。”

　　“哈？”語氣簡單得甘竽一臉懵，“這個是幾個？”

　　看到方淮節(jié)比的手勢，他內(nèi)心千萬頭熊狂奔，這家伙夠狂的哈，竟然只報了一個學校，底氣何其旺盛，“你不要說你打算只報一個專業(yè)？”

　　疑問的語氣被他問得帶上幾分弱弱的肯定。

　　“嗯，只報了這個?！闭f著揚手指向邊上的指向牌，表演系三個大字在紅底上熠熠生輝。

　　嗯，是牛人無疑了。

　　海投報考輾轉(zhuǎn)好幾個城市的甘竽決定繼續(xù)排隊，回到他俗人的地盤。

　　俗人甘竽憋了憋，還是掏出手機給甘棠發(fā)了消息，“甘小棠，有個大號外，我們小老板今年牛人實錘！”

　　收到甘竽消息時，甘棠正在刷微博沖浪，戳出按鍵連回三個問號。

　　“只報海市戲劇學院的表演專業(yè)！隱隱散發(fā)的大神光芒差點閃瞎我狗眼?！备侍倪肿旃笮?，最近甘竽學業(yè)上壓力不小，每次和她聊天都是各種奇葩吐槽，用語也逐漸趨向魔化。

　　“你也不賴啦，怎么著也是一個擁有狗眼的男人?！?p>　　“甘小棠最近懟功見長，惹不起，遁走。”

　　其實甘竽的錘有點晚，微博早在半小時前已經(jīng)掛著了。海市是所有學?？荚囎钔淼?，而之前并沒有記者拍到任何方淮節(jié)參考的現(xiàn)場照，今天一出現(xiàn)，直接就是真相大白。

　　‘方淮節(jié)藝考志愿只有一個’的熱搜這會在前三扒得牢牢的。不過他只報了表演系一個專業(yè)倒是讓她很是佩服，這種堅定目標的孤勇，著實不是大多數(shù)人能擁有的。

　　一想到第一條熱搜上，方淮節(jié)被提名電影金像最佳新演員獎、最佳男主角獎的訊息下，一溜的少年可期被熱議不止，她又覺得方淮節(jié)確實是有底氣的。

　　他的底氣不止是年輕，更多的是實力。一股碾壓同齡藝人，可追趕老戲骨的實力。

　　這樣的人，少年可期的形容已經(jīng)是輕的了。

　　甘棠對藝考沒有經(jīng)驗，只能猜著時間，估摸著去門口蹲守。她和甘竽說好了，到時候給他拍一個出校門的特寫，展示考后的恣意放松，到時候和高考考后弄成一個合集，拼湊一個青春紀念冊。

　　門口蹲守的粉絲和陪考都已經(jīng)散了，甘棠便想著趁這個時間去踩踩拍攝點。

　　她這邊剛擺好手機架，便看到施施然從門口出來的方淮節(jié)。校內(nèi)吵吵嚷嚷，出來的不過三三兩兩。

　　門口的時間大屏顯示此時的時間，不過是上午十點多。她記得方淮節(jié)八點多將近九點才到的學校。

　　不愧是只報一個學校一個專業(yè)的神人。

　　待他朝自己的方向越走越近時，她突然快步上前，“等一下等一下！”到他身邊后便推著他往里走，“回去回去，重出一遍?！?p>　　方淮節(jié)大老遠便看到她再搗鼓支架，不用猜都知道她想拍攝內(nèi)容，很是配合的順勢往回走，“嗯，好?！?p>　　也沒問她什么要求，腦瓜子微微轉(zhuǎn)轉(zhuǎn)便知道她想要什么素材。他隱在轉(zhuǎn)角的柱子后面，等甘棠蹦跶著跑回去，做好準備，才重新往外走。

　　他出來得預定時間早，助理和司機都沒來，戴著的口罩便沒有解開，擔心一會要是引起粉絲圍觀，會殃及甘棠。

　　方淮節(jié)沒有故意凹造型，只是如之前那般，慢悠悠的往外走，三步兩步，距離甘棠還有一步時，他蹲了下來，和鏡頭對視兩秒，伸出手輕輕的摸著它的側(cè)邊，專注的樣子，像極了摸著戀人的側(cè)臉。

　　一直蹲著拍攝的甘棠，眼睛一直緊緊跟著手機里的方淮節(jié)移動，身姿卻穩(wěn)重得扎實。

　　但這一刻，她卻覺得自己蹲著的膝蓋在隱隱發(fā)顫，連帶著心臟都被跟著顫動嗎，手機離她的臉不過一掌之距，臉上隱隱發(fā)燙，方淮節(jié)一下一下?lián)崦R頭的樣子，讓她有一種他在撫摸自己臉頰的錯覺。

　　這糟糕的錯覺，使得她耳朵尖都變得燥熱起來，磕磕絆絆的阻攔，“可……可以了。”

　　說完才反應過來自己可以直接摁下暫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