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說好說，不過我看現(xiàn)在咱們還是離開這里……”威哥打了個哈哈，有些后悔自己多嘴。
不過不等他改口推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之前還在浴池中打生打死的兩人，竟是好像達成了什么協(xié)議，放棄爭斗后并肩朝黃永發(fā)等人所處的位置走來。
“快走！”阿聰拽住還在發(fā)愣的黃永發(fā)，轉身就要逃走，然而下一刻卻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按住了肩膀。
“你想去哪里？”
“大……大哥，您找我們有事？”
阿聰勉強擠出笑容，諂媚地向西服破爛不堪的程五點頭哈腰。
“當然有事，沒事我來找你們干什么？”程五無比認真地點點頭。
“我和阿杰想了一個法子，準備從你和那個白頭發(fā)小子兩人之間各選一個做徒弟?！?p> “我看就不必……”推辭的話剛說到一半，阿聰突然意識到對方剛才說了什么，有些難以置信：“你剛才說什么？”
“你愿不愿意跟著我？”
程五對卑躬屈膝的阿聰不理不睬，反而轉過臉對著一旁還在發(fā)呆的黃永發(fā)詢問道。
“你們是什么人？”
黃永發(fā)面色凝重，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反而問了對方一個問題。
此時在他的感覺中，眼前這人就像一個輻射源，無時無刻不在向外界散發(fā)獨屬于鬼魂的黑氣。
“這個問題不是現(xiàn)在的你應該關心的，你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就可以了?！?p> 程五瞥了一眼冷眼旁觀的甄文杰，緩緩開口說道。
“那什么，您看我怎么樣？”威哥恍然大悟，腆著臉湊了過來。
“你覺得呢？”
“好的，OK，您先忙，我這就滾?！?p> 看著對方沙包大的拳頭在眼前晃來晃去，威哥理智地給手下的小弟使了個眼色，隨后一群人打著哈哈，故作鎮(zhèn)定地想要溜走。
“你挺聰明的，愿意的話可以來我手下做事?！闭缥慕芸雌屏藢Ψ较胍幼叩男⌒乃迹挥傻贸雎暤?。
“不過現(xiàn)在你們還不能走?！?p> “是是，大佬有吩咐，我們這些后輩肯定給面子了?！眲傋叱鰩撞降耐缏勓裕D時泄了氣，只好停住腳步。
今天眼看是逃不掉了，早知道他就不該賺這筆介紹費，硬生生整出這么多幺蛾子。唉……可惜現(xiàn)在后悔也晚了！
另一邊，黃永發(fā)還在沉思中。
無論是西裝男還是那看似無害的精壯男子，顯然都不會輕易放他們離開。
而且以剛剛這兩個人的表現(xiàn)，直接動手能贏的概率無限接近于零。
所以現(xiàn)在擺在他和阿聰面前的，看似有兩條路，實則只有一條。
一念及此，黃永發(fā)干脆也不作掙扎了，“我可以答應你，但是我要阿聰跟我一起……”
“沒有但是。”程五皺起了眉頭。
好不容易和甄文杰達成了妥協(xié)，準備從兩個疑似者中各選一個賭一把，他可不想因為對方的要求就再打一場。
甄文杰那種詭異的黃光，直到現(xiàn)在他還十分忌憚，如果有可能的話，他是真不想再動手了。
“兩個人一起是不可能的，”甄文杰也搖了搖頭，“除非我和五哥之間分出一個勝負，不然你們必須要分開?！?p> “不過如果你是擔心沒辦法見面或者有其他顧慮，大可不必?！?p> 頓了頓，甄文杰舒緩了語氣。
“我和他之間沒有你死我活的利益沖突，甚至勉強還能算得上朋友，所以不會阻止你們聯(lián)系的，只不過是各自要爭一個名分罷了?！?p> “既然如此，那我沒什么好說的?！秉c點頭，黃永發(fā)也不多問，坦然接受了對方的安排。
只有阿聰目光游移，顯然還沒能接受這個事實。
“那我跟他好了?！甭砸凰妓鳎S永發(fā)不等其他人開口就直接選擇了程五。
而阿聰也不傻，本來還有些驚訝，后面轉頭一想就明白了。
很明顯，無非是黃永發(fā)覺得程五這個人不好說話，擔心他吃了虧，所以就自己選了一個最不好相處的。
想到這阿聰也不免有些感動，剛要開口拒絕黃永發(fā)的好意，但轉眼看到程五那張陰沉的臉又悻悻地打消了這個念頭。
而程五也清楚黃永發(fā)心中的小九九，狠狠瞪了對方一眼后，不再多言。
一陣詭異的寂靜后，甄文杰還沒來得及說點什么，程五略做思考就拉起剛認的便宜徒弟徑直朝浴池外走去。
此刻，浴池中發(fā)生的這一切都被甄文杰看在眼中，卻絲毫沒有阻止對方的意思。
二選一，50%的幾率，不過是對半開罷了。選誰又有什么區(qū)別？要說這白發(fā)小子比眼前的滑頭富二代強也強不到哪去。
更別說他心中隱隱有一種猜測，恐怕這應劫之人也不一定就是固定的，如果他好好培養(yǎng)這叫阿聰的小子，就算原來不是應劫之人，但未必就不能將真正的應劫之人取而代之……
想到這，甄文杰看向阿聰的目光也嚴厲起來，心中下定決心后面要讓這便宜徒弟多吃點苦頭。
“大哥……不，師父，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
看到發(fā)小黃永發(fā)的背影消失在墻洞外的街道上，阿聰將躲在自己身后的威哥拉了出來，諂笑著向冷著臉的甄文杰詢問。
“怎么辦？當然是先回家了?！?p> “好啊好啊，師父您不知道我多久沒回過家了，這么一說還真有點想念……”
“你可能搞錯了什么，”甄文杰抬了抬下巴，示意阿聰和威哥跟自己出去。
“以后你們只有一個去處，那就是碼頭。所有人都要在碼頭接受訓練，什么時候我滿意了才能出去?！?p> “不是吧，連我們也要訓練？”
威哥聞言吃了一驚，“之前可沒有這么說。”
“……”
甄文杰懶得跟這幫爛泥扶不上墻的東西多言，只是沉著臉揮了揮手。
下一刻，看到黃光冒出的一群人不敢再有任何意見，老老實實地跟在甄文杰身后，垂頭喪氣地離開了這里。
良久，直到整個浴池都空無一人后，一名女子的身影緩緩浮現(xiàn)而出，讓躲在門后剛松了一口氣的浴池經理一顆心又提了起來。
……
浴池內，董小玉彎下腰，輕輕捻起地上的黃土，目光在墻上的破洞和水面漂浮的尸體間來回流轉，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隨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轉眼間她又丟掉了手里的墳土顆粒，搖搖頭消失在了空中。
片刻后。
本以為逃過一劫的浴池經理像是陷入了魔怔，肥胖的面容上浮現(xiàn)出了極致的憤怒和猙獰——
他的浴場，他的生意，他的事業(yè)全毀了！
這些該死的家伙，為什么總有人跟自己作對？
為什么？到底為什么？?。?p> 都該死??！
心中發(fā)出了無聲的哀嚎，情緒激動到極限的浴池經理面色漲紅，保持著憤怒的表情重重摔在了地上，再沒了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