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反將一軍

　　宣政殿大殿成一種緊張的氣氛。

　　皇帝高坐于上，一身明黃，日積月累的經(jīng)歷在身上沉淀，讓忍不敢直視。

　　慕昭陽堪堪止住了眼淚，側(cè)坐在大殿下一側(cè)，脫下了繁重的發(fā)髻，倒是出水芙蓉，溫婉可愛。

　　趙氏跪在大殿中央，臉上還帶著濃妝，跟在她旁邊的是慕昭羽。

　　慕昭陽看著母子二人，心中忍不住陣陣?yán)湫Α?p>　　前世將她害致如此慘境，而現(xiàn)在居然還有想要攀附皇上，慕昭羽明顯是精心打扮了一番的，穿了一身月藍(lán)色的八幅鑼裙，這件衣服是慕昭羽最喜歡的，更何況是五色錦盤金彩繡綾的，拿到這件衣服便隔三差五的要到自己面前炫耀一番，臉上得意之色壓都下不去。頭上帶了支珍珠碧玉步搖，倒是一點(diǎn)都看不出死了庶妹的悲痛。

　　需要到的人都來齊了，身旁的齊公公彎著腰“趙氏，你可有什么要說的？”

　　趙氏跪伏在地，“皇上明察，大殿之上坐著的并非是公主，而是我的庶女慕昭陽，聽到她死的那一刻，我心中悲痛萬分，可是來道歉的公主，竟然與我那死去的女兒一模一樣，眉眼一絲一毫的都不差。還望圣上做主，是民婦管教不周，這才讓她闖下大禍?！?p>　　趙氏雖說先前聽到慕昭陽死的消息，心中萬分的高興。但是見到公主親自來道歉，雖然心中對這個公主不屑，但是面上功夫還是要做做的，然而這公主才剛露面，她便萬分熟悉。

　　這就是那個死去的慕昭陽，現(xiàn)在絲毫不差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所以她才有膽量進(jìn)宮，否則若是扣上一個欺君的罪名，整個慕家都得陪葬。

　　皇帝聽了之后頗有些震驚，世界上怎么會有兩個人長的一模一樣呢，即使是同一母親生出來的，只怕還要有些細(xì)微的差別。

　　他覺得趙氏說的不假，又聯(lián)想到慕昭陽剛才那番尋死覓活的舉動，按下了眼中重重的疑惑，“朕還不知道有此事。”

　　趙氏一聽說皇上還不知道這件事，連忙又上趕著說：“定是我那女兒不敢，否則誅殺公主，老天爺呀，便是千刀萬剮也不為過。”

　　慕昭羽在一旁聽著，覺得心中頗為快意。母親都這么說了，只要有一個人出來作證，慕昭陽欺君的罪名就能坐實(shí)，到時候…

　　然而處于中心的慕昭陽，并沒有被趙氏的這一番話所影響。她從小便被拘于深閨之中，前世更是讓她有意與外界斷絕聯(lián)系，恐怕除了這母子二人，再就是喜娘之外，倒是沒有一個人能真真正正的描述出慕家庶出小姐原先的模樣。

　　那喜娘是個麻煩，而現(xiàn)在事情已經(jīng)到了眼前，心中就算再慌也無濟(jì)于事，倒不如安安穩(wěn)穩(wěn)的坐著，叫人不看到一絲一毫的漏洞。

　　很快她就察覺到有多重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坦然的接受了所有投過來的視線，仿佛他們議論的事情和自己一點(diǎn)關(guān)系都沒有。

　　皇帝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件事情的確有許多疑惑，只是天家的女兒，是萬萬容不得這種罪名扣到頭上的?！?p>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這件事是假的，你們也脫不了干系，也別想全身而退。

　　趙氏連忙應(yīng)下，這個時候又聽到了外面的傳報(bào)，“皇后娘娘到—”

　　皇后一聽說宣政殿發(fā)生的那些動靜，先前還是不想管，而現(xiàn)在覺得這事頗有意思，便叫身旁的嬤嬤去細(xì)細(xì)打聽了，又叫人梳好妝發(fā)，這才趕了過來。

　　她施施然行了個禮，接著又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地下的二人，這才將視線挪到了旁邊的慕昭陽身上。

　　“本宮聽到了外頭的動靜，原本想著夜已經(jīng)深了，只可惜皇上遲遲未下大殿，這才過來了，還望皇上莫要怪罪?！?p>　　皇帝見到她來了，招手便讓皇后趕緊過去，“你來了倒好，這事兒還真是撲朔迷離，各執(zhí)一詞，皇后倒是可以幫我看看?！?p>　　皇后落了坐，指了指趙氏旁邊的慕昭羽“若是本宮沒有看錯，你就是慕家嫡出的大小姐慕昭羽，對嗎？”

　　慕昭羽原本聽著母親與皇上的對話，這會兒自然是看到了皇后娘娘的鳳儀萬千，心中不免掀起羨慕。聽到皇后叫自己的名字，連忙答到是的。

　　“倒是出落的好看，只是小小年紀(jì)，卻打扮的這么隆重，不知道的還以為今日是個什么好日子？”皇后紅唇輕啟，像是不在意的說了一句。

　　這句話讓慕昭羽霎時間就白了臉，“回皇后娘娘，民女只因?yàn)橐M(jìn)宮面見圣上，這才如此?！?p>　　皇后倒是不揪著這個話題，“我從大殿外面過來，一直聽到的是你母親在說話，卻從未聽過你這個當(dāng)姐姐的說過什么，慕昭羽，本宮倒是很想聽一聽你的想法?！?p>　　慕昭陽一聽皇后來了，覺得這盤棋下的更加不穩(wěn)當(dāng)。更何況皇后來的目的還未可知，只怕不是看戲那么簡單。

　　而現(xiàn)在又聽到她出言刁難慕昭羽，心中則更是沒有底。思索了一下記憶，發(fā)現(xiàn)他們從未與這位皇后娘娘有過什么交集。

　　這就奇怪了。

　　不過現(xiàn)在，她倒是想聽一聽自己的這位姐姐，能說出個什么來。

　　慕昭羽原本就被剛才的那個問題失了面子，而現(xiàn)在聽到說讓她指證，又想到先前說的喜娘，心中底氣增了幾分。“回皇上皇后娘娘，刺客很明顯是沖著公主殿下來的，死的卻是我的妹妹，但是這一點(diǎn)來看就不正常。刺客能如此冒險，就說明他們必定是做了充分準(zhǔn)備，而公主如果要出嫁的妹妹都是養(yǎng)在閨閣中的女子，又如何能躲過這重重的刺殺？”

　　皇后聽到她這樣說，“怎么不可能躲過？人多再加上夜黑，混亂之中不小心殺錯了人也是正常的事情，若是僅僅憑這件事情下定論，那大理寺卿也不用存在了?！?p>　　此言一出，另外的三個人都是震驚。

　　趙氏和慕昭羽都沒有想到皇后娘娘居然會偏袒慕昭陽，而慕昭陽則更是覺得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