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欲望
“我可以看看嗎？”
優(yōu)幸這時候已經從布萊克王的怪獸蛋旁走開了，他來到一張木桌前，看著桌上的一本棕色的畫夾。
“……等等，那個……！”
等小田看清了優(yōu)幸目光所指的那本棕色封面的畫夾，渾身就是一個激靈，嚇得他也顧不上出聲阻止了，趕緊跑過來將那本畫夾從桌面上抽走。
優(yōu)幸也不阻止，就只是站在那里，看著小田叔慌亂地搶過那本畫夾。
唰啦——
抽回的用力過猛，小田只覺得手里厚重的畫夾一輕。
他低頭一看，手里就只剩下一個棕色的殼子了，而夾在里面的十幾張畫紙順著他抽走的方向撒落了一路。
鮮紅的，明黃的。
大塊大塊的暖色運用從那些落在地上的紙面中噴薄而出。
巨人，怪人，怪獸。
與掛在畫室的墻壁上，擱在墻角里，那些用溫潤筆觸描繪的淺淡風景形成具有沖擊性的對比。
要是不說，恐怕沒人會想到這兩種畫出自同一人之手。
小田睜大了眼，他趕緊蹲下身去撿，就在他伸手向其中的某一張畫紙時，那些紙張就違反了重力的規(guī)則，漂浮起來，排著隊朝著優(yōu)幸伸出的手飛去，一張張從大到小整整齊齊地在他的手中摞了起來。
嗯，當時托雷基亞把這些畫揚得滿地都是，“優(yōu)幸”可不能這樣，人設不能崩，得幫著收拾才行。
“……優(yōu)幸，你……”
小田不敢動了，他看向優(yōu)幸的目光，變得驚疑不定。
優(yōu)幸他不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嗎？那剛才又是什么？是什么超能力嗎？
還是說，優(yōu)幸他，其實是……
于是，優(yōu)幸被他的小田叔瞬間開除人籍，而對此毫不知情的優(yōu)幸把那一沓畫紙放到桌上，整理得齊齊整整，然后遞給了小田。
小田有些僵硬地接過，就這樣把那些畫捧在了手里，沒把它們都收拾起來。
大概是因為氣氛太詭異，小田不敢輕舉妄動。
見小田叔不太配合自己，優(yōu)幸開始反省是不是自己演過了。
他的初衷，不過是想要鎮(zhèn)住這位戰(zhàn)斗種族，好好和他聊聊。
原劇里的小田叔，一開始就只是一個勁地否認，推拒，無非是覺得優(yōu)幸?guī)筒涣俗约骸阋粋€普通的人類，怎么能理解他壓抑戰(zhàn)斗本能的痛苦和無奈呢？
再者，告訴你又有什么用，難道你知道了就能幫我解決這份痛苦？
而之后小田叔就松口了，愿意坐下來和優(yōu)幸好好聊聊，轉變的契機，就是他發(fā)現(xiàn)了優(yōu)幸居然是奧特戰(zhàn)士的人間體。
那就好辦了，優(yōu)幸不是自己的同族，不能指望他能理解自己壓抑本能的痛苦，但至少，他能讓自己從這份痛苦中解脫。
于是他這才打開了話匣，把自己的事對優(yōu)幸和盤托出。
這是泰迦原劇中的劇情走向，那么現(xiàn)在呢？
嗯，麻煩大了，別說不是他的同族了，優(yōu)幸就算是作為奧特戰(zhàn)士的人間體，也是個變不了身的，拿什么讓小田叔和自己好好說話。
大概小田叔只會無限重復“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的否認三連。就好像游戲里沒有完成一些前置條件，NPC就說不出什么新臺詞了。
于是優(yōu)幸能做的，就只剩下展現(xiàn)自己的異常，至少得告訴小田叔，他可不是普通的人類，別一副“你什么都不懂，和你說了你也不懂”的樣子拒他千里之外。
將小田叔帶入自己的節(jié)奏才能有之后的事。
優(yōu)幸交出了那一疊畫后，順勢兩步走到小田身邊，見他沒有要把畫藏起來不讓看的意思，也就湊了過去。
“這是……晚霞下的戰(zhàn)士？”
小田聞言，內心就是一顫。
晚霞下的戰(zhàn)士……對于他來說，這可真是個久違了的詞，那是他曾引以為傲，而又在很久以前棄之如履的稱號。
然而現(xiàn)在，卻被優(yōu)幸一字不差地再次復述了出來。不過，他指的應該不是自己，而是畫中的巨人。
是巧合嗎？還是優(yōu)幸已經知道了什么，是在暗示自己？
小田越是腦補越是害怕，恨不得轉身就跑，然而，他的畫還在這里，他的搭檔也在這里，他不能跑。
優(yōu)幸從小田叔手里捧著不敢動的那一疊畫作中，將最上邊的那張充滿了生赭，熟褐，朱紅，深黃，色彩濃郁的畫紙拿起，展示在他面前。
“我能感覺到，很~清晰地感覺到，小田叔在畫這張畫時的……情緒。”
“和之前那副風景畫完全不一樣，小田叔也能感覺到的吧？”
那是，黃昏下的巨人。
能夠認出那是個巨人，是因為作為背景的山巒是如此的低矮渺小。即使繪畫存在夸大的因素，也能從畫面上感覺到，畫家就是為了凸顯出這是一位巨人，才畫上了參照物，以襯托那人的巍峨。
巨人背對著西沉的光芒，沉默地矗立著，一半的身體藏在黑暗中，另一半則被黃昏鍍上了一層金紅色。那種如血一般的色彩，竟是比黃昏更加鮮紅，更加耀眼。
“……！”
一種久違了的沖動向小田涌來，他下意識想要后退避開這份耀眼，然而后背卻被優(yōu)幸的身體擋住了。
“優(yōu)幸”這時候才明白，伽古拉喜歡從后面貼住他人后背的動作，根本不是這位無幻魔人喜歡搞什么曖昧或者惡趣味。
真相是，這樣緊貼著對方后背的動作，可以讓自己清晰地感受到對方的心跳，進而把握對方的情緒變化。如果對方想突然暴起發(fā)難，那么只要稍有一點點啟動的動作，立刻就能被自己發(fā)覺，想要反制那是輕而易舉的事。
同時，這緊貼后背的動作也控住了對方的要害，想從哪里下殺手都很方便，簡直就是隨便撿隨便挑，對方很難護住要害，也很難閃避。
那是一種無與倫比的安全感。
嗯，學到了學到了。
“感覺到了嗎？”
優(yōu)幸再問了一遍，然而回答他的只有寂靜。
“……”
見小田叔陷入了沉默，優(yōu)幸也只好自問自答，免得冷場太久，好不容易調動起來的氣氛就白費了。
直接報答案。
“我從畫上感覺到的是……欲望?！?p> 小田叔先是一愣，他低下頭，怔怔看著那張出自他手的畫作。
那位，黃昏下的巨人。
然后就像是被燙到了一樣，他猛地往前躥出一步，和優(yōu)幸拉開了距離。
優(yōu)幸：“……？？”
只見小田叔轉過身來慌張后退，將他搭檔的蛋護在身后的同時，看向優(yōu)幸的目光滿滿的難以置信。
“我……我不是！我沒有！”
果然矢口否認……這也是劇本慣性嗎？
優(yōu)幸有些無奈，然而他再看向小田叔，卻發(fā)現(xiàn)他一張老帥哥的臉漲紅成了豬肝色，一副又急又惱又尷尬的模樣……
嗯？好像哪里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