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夏初一時和李明浩一個班,那時候,全校第一第二被他倆霸占了整整一年,可謂郎才女貌,金童玉女。
初二后,寧夏重新回到夏雨身邊。不過每次涉及李明浩的話題,她都表現(xiàn)一副熱心的樣子。也正是那個時候,兩人心生間隙,關系越來越差。
許是學霸的光環(huán)太耀眼,作為垃圾學生的夏雨,天生就存有一絲敬畏感,每次李明浩找寧夏時,夏雨竟興不起找對方麻煩的心思。
也可能有寧墨這關系在,更或者李明浩有著足夠教養(yǎng),當打擾到夏雨時,都第一時間示好示弱。夏雨性格孤僻,但并不代表難說話。一直以來,雙方并沒產生出什么矛盾。
其實,遇到這樣的競爭對手,夏雨還沒開戰(zhàn)就已呈認輸態(tài)勢,只能寄希望寧夏能夠繼續(xù)清冷高傲。再祈禱李明浩多一些骨氣,少一些耐心。
可惜,事與愿違。大概重生前那一兩天,趁著午飯休息時,寧夏以兩個油餅的代價,拜托夏雨通過表弟寧墨探一探李明浩的口風。
要不是寧夏舊事重提,夏雨早就忘了這茬,再將早上寧墨重提的事串聯(lián)起來,夏雨才清楚了自己機緣重生的經過。
正是此前寧夏透露了對李明浩的愛慕,夏雨在之后幾天里越想越氣,不禁醋意大發(fā),主動跟寧夏挑起事端。先是蠻橫占了桌子大片位置,又借故踩臟其小白鞋,下課后不讓其輕易走出通道,前面這些,寧夏竟都忍了。
直到夏雨將李明浩送的編織手環(huán)硬生生撕斷,這才觸碰到寧夏的底線,跟班主任告了狀,本就心態(tài)憋屈的夏雨被高陽當眾一頓訓斥,才導致后來的變故。
佳人在側,心卻有屬;悲從中來,難消愁緒。想清楚事情的前因經過,再望著身畔這個青春明媚,俏顏羞澀的少女,夏雨心頭的意興也變得更加闌珊。
“看我干嘛,你快說嘛?”少女見夏雨臉色凝重,也有些著急。
夏雨陰陽怪氣道:“人家向往的是省城的姑娘,對你這號不感興趣,你還是省省吧!”
“真的嗎?”寧夏眸子一滯,俏生生的臉頰也隨之變得灰暗。
“騙你干嘛,反正寧墨說,李明浩如果考過520,高中就不去瑞雪了,便要去省城高新一中念書?!毕挠瓴荒蜔┑?,一時也是心煩意亂,索性閉上眼繼續(xù)聽起英語播音來。
大約幾分鐘后,隱隱約約傳來細微的啜泣聲,夏雨再次睜開眼,映入眼簾的寧夏已是淚流滿面,她一邊低聲唏噓著,一邊對著眼前高高的一摞書本發(fā)呆。
夏雨猶豫了片刻,還是低聲安慰道:“放寬心,天涯何處無芳草,人家省城娃看不上咱這土塬人,咱自個也要保持傲氣不是?”
“滾!”一聲驟起。
“額賊,好心當驢肝肺!”夏雨氣急道,強忍住心頭的窩火,隨后也冷下臉不再搭理。
“他當時原話咋說的?”許久,一聲悲戚的質問襲來。
俏臉寒霜,態(tài)度惡劣,夏雨差點被寧夏自以為是的態(tài)度給氣笑了,怒道:“你跟我兇什么?你這么厲害,有本事你找李明浩去啊,干嘛問我???”
“你…”寧夏噎住,俄頃,忽然惱羞成怒道?!安贿^總比某些人強,凈干些拉不上臺面的事!”
“你什么意思?”
“難道我說錯了嗎?”寧夏冷笑一聲,像是故意找夏雨麻煩似的,輕蔑道:“一天到晚在我這沒事找事,你當我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嗎?”
字句如利刃,又如切刀,不管是突刺還是環(huán)切,都將夏雨劃得體無完膚,縱然他已飽經風霜,也被寧夏這別有深意的話語震得的忐忑不安,下意識環(huán)顧周邊,還好教室并沒有多少人。
“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我哪里找你事了,那都是不小心!”夏雨做賊心虛道,前世可沒這一出啊,他自認為對這小妮子的暗戀做的密不透風。并且,他也不相信一個十來歲的小女生會領悟到這層高度。
“我有沒有亂說,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寧夏似乎真的被剛才夏雨的話給刺激到了,充滿厭惡道:“夏雨,我今天跟你明說了,跟你當了這么多年同桌,算我寧夏倒了八輩子霉,我討厭看到你,討厭你的一切!”
夏雨愣在當場,他沒有惱羞成怒,更沒有窘迫不安,只是目瞪口呆的望著少女。
然而寧夏似乎并沒發(fā)泄完,繼續(xù)冷嘲熱諷道:“你不是找我事嗎?你不是跟我同桌嗎?就你那破成績,你就死了那條心吧!我就不信,高一入學的時候,我還能在瑞雪看到你!”
此刻,夏雨腦子完全嗡嗡的,說不上來是什么感覺,只覺心口堵滿了棉花,軟軟的,干干的,悶悶的。
說真的,他不知如何回復這番話,也不知以何種心態(tài)應對其中含蓋的信息量,深藏的心事被當事人揭開的解脫?難過?絕望?
好像都不是,但也好像都是!然而無論如何,夏雨都困惑且迷茫,眼前這個小妮子還是之前認識的寧夏嗎?難道她就這么聰慧嗎?難道我在她眼里真就這么不堪嗎?
夏雨想要表達點什么,眼睛不知為何變的酸澀起來。
看著那雙含淚的眸子,盡管夏雨已經重生歸來,盡管經歷了未來二十年歲月洗禮,可直面自己青春時期的愛情,他這刻才終于明白,有些事并不因歲月而磨滅印記,有些情更不是表面灑脫就能掩蓋內在的不舍和惶恐。
那淺窩里凝積的并非他的琥珀,那琥珀中倒影的白月光也并非是他。
許是觸景生情,又或是少女這番話徹底打碎了少年暗戀多年的憧憬,夏雨還是難以左右這具身心的敏感與脆弱,兩顆豆大的淚珠不受控制滴落眼眶,打濕在面前的書本上。
正在等著看笑話的寧夏一怔,清冷的眸子隨即移向那逐漸浸濕的書頁。
夏雨跟著驚醒過來,像是沒事人一般折起書本,不悲不喜的閉上了眼。
與此同時,少女也移開眸子,揩去眼角的濕潤,沉默的拿起了書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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