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安身丞相府
李叡說完,讓李琰把剛剛?cè)拥舻恼圩舆f給他。
李琰:“皇兄要做什么?”
“皇后尾七未過。我看看是誰想去陪她。”
李叡接過卷軸,看見署名王鐘二字,他眉眼沉下:“王鐘遞上來的冊子都沒先給辜士別看看嗎?還是說,這就是辜士別的意思?”
李琰張了張嘴,沒有評論。他看著李叡把折子撕壞丟去一旁。
左右帝王納妃決斷,還是在這般特殊時期,真不知道右丞相一黨是越來越愚蠢,還是越來越肆無忌憚。
李琰看著李叡眼中濃墨,微微提起氣,想要緩和一下氣氛:“皇兄,你知道嗎?胡侃的義妹昨日在城中擺臺發(fā)了告示?!?p> “胡侃義妹?”李叡莫名心間一緊。
“就是前幾日你在鳳儀宮偶遇的那個蒙面女子?!?p> 李叡抬眸望他。
李琰:“她原是黎思凡將軍的表妹,幼時墜馬摔傷,面頰留下疤痕,故而以紗巾遮面示人。不久前,上京認右丞相胡侃做了義兄。我是沒想到啊,黎思凡和胡侃怎么牽連到一起去了?”
李叡:“黎思凡是簡平星副將,鎮(zhèn)西侯被廢,簡平星入獄,云鷹營大整頓,他一時失去簡氏兩座依靠,為自己尋個新的靠山很正常。胡侃是與他年紀相仿的新人,又是朝中高位文官,正是合適人選?!?p> “那為什么不聯(lián)姻呢?”李琰剛問完,忽然自己找到答案,“黎星寶姑娘人雖善,但是長相有些……”
“黎星寶?!崩顓编?。
李琰:“皇兄,我初見她時,也差點將她錯認成故人,不過,我們真的沒有見過她,她不是我們認識的人。我也很傷心,可是人死不能復生,皇嫂她已經(jīng)……”
李叡垂眸,斂住眼中波動。
他問:“你剛說她擺臺發(fā)什么告示?”
“好像是招婿告示?!?p> “什么?”李叡手中的筆桿一下被捏斷了。
李琰看他一眼:“說是誠覓有緣人進府,萬里覓知己,相邀共聚,可上京入府,也可鴻雁傳書,她去尋人。不過,對有緣人的標準附加了一大堆限制條件?!?p> “什么條件?”
李琰:“我想想,好像是有一點最基本的,必須是五獸將。還有,姓氏也有要求,必須是她發(fā)布的幾個姓氏之一?!?p> 李叡困惑:“她要干什么?”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咯。而且國喪一個月已過,坊間恢復自由婚嫁。黎姑娘也早到出閣的年紀了,此趟來,估計正好搭胡侃丞相的身份地位,想給自己找個好夫婿?!崩铉硭斎换氐?。
李叡換了只筆,默默地接著批奏折。
李琰見他不說話,怏怏地又癱在了桌上。
靜默片刻后。
“去請左丞相來?!崩顓焙鋈话l(fā)話。
“我去叫,我去叫?!崩铉鼜椘饋?,喊停蔡公公,自己跑去親自傳人,飛一般地離開了案牘。
晚上,胡侃回到了府中。
簡安月已經(jīng)差人備好了飯食,只等老爺回府。
胡侃見到桌旁等候的簡安月,微微一笑。
他滿身疲塵被掃去,心間只留燭光暖意煙火氣。
簡安月?lián)Q上了方便進食的面具陪他坐下。
胡侃席間一直笑。
“義兄可是有喜報?”
“沒什么,我只是一回家就看見你,有些高興?!?p> 此言一出,胡侃自己覺得有些不對了,他忙改口:“我只是下朝了高興。”
簡安月:“我明白,義兄先前一個人獨居,縱有家丁作陪,總歸不是親人。我來了,義兄見到妹妹,心中溫暖是自然的?!?p> 二人相視一笑,開始吃菜。
胡侃是孤兒,無父無母,靠著吃百家飯長成,得鄉(xiāng)紳資助才能上學堂。
簡安月是他名義上的第一個親人。
當時他見到簡安月帶著黎思凡的薦書來時,心里一時泛起難言的情緒,他不知是喜悅還是其他。
胡侃:“對了,陛下有旨,乾坤殿招護國侍姬,官家和貴族適齡未婚女眷皆要進宮參選,若被選上,則封女官入朝。”
簡安月:“護國侍姬?可是在國師手下辦事?”
“是的。而且,你也要去參選?!?p> 簡安月:“若是入朝,需住進王宮嗎?”
“這個不必,護國侍姬與七品女官同級,下朝后可以回家來的?!?p> 簡安月眉心微皺。
胡侃看她:“你若是不愿,我去與陛下稟明,你便不去了?!?p> 簡安月?lián)u搖頭:“義兄不必為我費心,既是陛下旨意,我等自會遵從。上次我唐突龍體一事,已經(jīng)給義兄帶來諸多不便,幸虧陛下大度未曾追責。況且,我這條件,選不選得上還另說。大概只是湊人數(shù)去走個過場。我會去的,正好還能結(jié)識一些其他小姐?!?p> 胡侃聽她這樣說,點下頭來。
“你的告示可發(fā)出去了?”
“發(fā)了。不過還未曾有人上門來?!?p> 胡侃:“不急,今日才是第一天,今后來日方長?!?p> “嗯?!?p> “還有,你往后,喚我哥哥就好?!焙┱f完,立刻扒了一口白飯,眼睛往飯碗里瞅。
他的反應被簡安月收進眼里。
她應下聲:“哥哥,你別噎著了?!?p> 話音剛落,胡侃便被白飯噎住,接著好一通咳嗽……
幾日后,王宮。
御花園里,眾多小姐談笑風生。
花園里一時好風光,各家小姐們盛裝打扮,人比花嬌。
今天是護國侍姬的挑選日,以茶會的方式舉行。來的大多都是芳齡十六七的小姐,像她這樣的“老女人”很少,畢竟,年過桃李還未出閣的小姐不多了。
簡安月挑了一個角落站著。
往日宮里辦茶會,她都是花群中心,上次這樣擠在角落還是在她十多歲剛?cè)胪醭菚r。
不過也好,她巴不得無人在意,反倒清凈。她不是不喜與女子聚在一起,而是人一多,耳邊聒噪得很,更何況,宮里的聚會,向來不是單純的聚會玩樂。
可有時天意有違人愿,就像她做皇后時不得不開茶會,現(xiàn)在的她不得不應對其他人的突然示好,看來胡侃的地位還是很讓人想來巴結(jié)的。
簡安月走到一棵櫻花樹下,觸景生情,想起了那天與蒼狼的相遇。
燦如暖陽的綠眸青年無比認真地望著她,將手中的櫻花獻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