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年媽媽,您孩子的病已經(jīng)非常嚴重了,治療的過程中,他的意識逐漸混沌,但一直在喊一個名字,江念安,請問您知道這個人嗎?”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一邊細看報告單,一邊述說著陸年的病情。
陸母回想了一會兒,拿出手機翻找著,“她是我兒子的同學?!?p> 醫(yī)生沉重地推了推眼鏡,“我想,或許是她的出現(xiàn),陸年找到了精神寄托,也許他的心理疾病會被治愈。精神上的問題并沒有那么好治愈,有兩個方案,一是讓江念安與陸年多接觸,外界因素治愈;二是讓陸年把一切只當作是一場夢,由他自己慢慢清醒,這將會是長期性自愈。但我建議您選擇第一種。第二種照您孩子的情況,有些困難。”
陸母有些固執(zhí),她更希望她的孩子可以自行康復,而不是讓一個外人左右他。
奶茶店靠窗的位置江念安如約到來,對面坐著的一位中年婦女,是陸年媽媽。
“您是?”江念安有些疑惑,不是陸年約的她嗎?
“陸年媽媽。坐,知道你們愛喝這些,給你的。江念安?”
江念安拘謹?shù)卦谒龑γ孀?,奶茶她也不敢碰,什么情況啊,修羅場嗎?
“是我?!?p> 陸年媽媽也沒有繞圈了,直接開門見山,“你和陸年是什么關(guān)系?”
“朋友。”
“僅僅是朋友這么簡單?“見她沒有回答,陸母便已了然,“我不管你們是什么關(guān)系,到此為止,陸年應該沒有告訴過你,他有很嚴重的心理疾病,被催眠的時候,他一直喊著你的名字。我不知道你怎么讓他淪陷的,總之,你們不要再聯(lián)系了。我已經(jīng)給他辦好了轉(zhuǎn)學,就當他做了一場夢吧。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闖他的世界,最后又會離開。在這種結(jié)果發(fā)生之前,我就要抹殺掉可能?!?p> 江念安久久沒有回答,如果說她可以陪他一起面對呢?“阿姨,我…”
陸母出聲打斷,“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們才十六歲啊,什么都不懂,聽阿姨的話,忘了吧?!彼殃懩甑氖謾C推到她面前,“把你的聯(lián)系方式刪了。”
江念安顫抖著按下刪除鍵。這招殺人誅心。
后來真的如陸年媽媽說的那樣,陸年轉(zhuǎn)學了,除了江念安沒有人知道真正的原因。也有人為她感到遺憾,但隨著后來的分班,漸漸地,那個曾經(jīng)就不怎么惹人注意的少年在大家的回憶里淡去。只是偶爾,少年的身影出現(xiàn)在江念安的腦海里,有時她也會想,到底怎樣的人會和他有以后,也不知道他還會不會胃痛,心理疾病有沒有被治愈,會不會想起曾經(jīng)有個女孩闖入過他的世界,他們曾度過一段很快樂的時光。
每當這種時候,江念安總是自嘲地笑笑,她不過是他的一場夢,生命里的過客罷了。
陸年轉(zhuǎn)到了新學校,學校里的人都很好,可他總覺得缺少了什么,他記得他在B高讀過書,遇見了很多好朋友,可當母親把成績單和住院單給他看時,也漸漸相信了,也許真的是自己燒糊涂了,竟分不清夢境與現(xiàn)實。
半年多過去了,陸年認識了許多朋友。江念安也開始了新的生活。
中秋佳節(jié),街上人來人往,月餅飄香。陸年提著一盒月餅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在與一人擦肩而過的瞬間,余光瞥見面色泛紅,與友人說笑的少女,下意識喊出一個名字,“江念安!”
女孩隱約聽見有人叫了她的名字,回頭張望,卻沒有找到人影。納悶地回過頭:“剛剛你聽見有人在叫我嗎?”
“沒有啊,你聽錯了吧!我去買月餅,前面人太多了,你在這兒等我好了?!?p> 江念安在站在原地,街上人潮川流不息,天上的月亮也分外明亮。
“江念安?”
她轉(zhuǎn)過身,額頭撞到了結(jié)實的胸脯上,她連忙后退一步,“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半句話咽回肚子里,她愣在原地半晌說不出話,想起陸母曾經(jīng)的囑咐,她縮在袖子里的手握成拳,努力讓自己不要顫抖。
“你認識我嗎?”
眼前的少年點點頭,他在顫抖,哽咽著聲音,“好久不見,安安?!?p> 江念安鼻子一酸,差點就要哭出聲,她抬起頭,眼中飽含淚水,微笑著說:“好久不見。”
陸年一手將江念安擁入懷中,小小的身子靠在他的懷里,在發(fā)抖,眼淚就像掉線的珍珠一顆一顆落下,陸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讓她不認得自己,但這已經(jīng)不重要了,他活過來了,夢里的少女與她重逢了,又或是,這不是夢。
“我們重新認識一下吧。我叫陸年,歲歲年年的年?!?p> “我叫江念安,希望你平安的念安。”
皎潔的月光下,十七歲的少年笑得燦爛,他們終于重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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