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高興能真正的見面,蘇君。你應該聽過我的名字,我是犬山家的家主,犬山賀?!?p> “也是歌舞伎町產(chǎn)業(yè)的主人。”
蘇青也向老人鞠躬,但他是成九十度的鞠躬。
在日本待了幾個月,他對這個日本禮節(jié)也有了一定程度上的了解。
可是,聽了老人的自我介紹后,他僵住了。
犬山家大概率就是當時黑道通緝令的發(fā)起者。雖然林伯說了可以讓蘇青見犬山賀一面,但蘇青還是無法信任這個老頭。
犬山賀此時把頭湊近蘇青,輕輕的說:
“其實我已經(jīng)知道了那一次不是你干的,造成真正破壞的,是言靈“審判”吧?!?p> 蘇青后退了兩步,盯著犬山賀的眼睛。只是,從老頭滿臉的微笑中,他讀不出任何的信息。
犬山賀并沒有繼續(xù)糾纏蘇青,簡單的見了一面就離開了。蘇青猜測他應該是去找昂熱了。
不過,老頭應該是挑在了最壞的時候去見了校長。
因為蘇青隔著老遠,都能隱約聽到昂熱對藏品被破壞而發(fā)出的哀嚎。
“楚子航!”
此時蘇青突然叫住了準備離開的楚子航。
“所有的“龍類”都是敵人,但是你是我的朋友,對嗎?”
楚子航的身體顫抖了一下,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這次聽證會是在下午舉行的,而剛經(jīng)歷摧殘的卡塞爾學院,還沒有將建筑完全修繕完畢。
蘇青嚴重懷疑,自己被從審判名單剔除不僅僅是因為犬山賀,還因為這破舊的會場。
但這一次,蘇青錯了。之前,在他被接走的那一天,雙方已經(jīng)互相出招過了,而那正是聽證會的第一場。
索性卡塞爾學院一方站了上風,芬格爾這個專業(yè)洗煤球的人徹底洗白了楚子航的案底。
實際上,在蘇青還在醫(yī)院的時候,調(diào)查組已經(jīng)悄無聲息的獲取了蘇青的血樣。
對照從日本分部調(diào)取出來的數(shù)據(jù)和開學時候的數(shù)據(jù),他們并沒有從蘇青血統(tǒng)中發(fā)現(xiàn)任何異樣。
而且蛇歧八家在事后,又完全撇干凈了蘇青與歌舞伎町毀滅的關系,刪除了一切痕跡。
人證和物證的缺失,迫使調(diào)查員剔除了蘇青,同時這也是第二次的聽證會了。
實際上,這次聽證會是以楚子航為由,根本是針對校長的彈劾。
此時的蘇青正在英靈殿會議廳,他因為S級血統(tǒng)也被邀請參加這一次的聽證會。
從準備被審判的人突然成為了觀眾,這感覺也挺奇妙的。
窗外,英靈殿的雄雞雕塑還倒插在“奠基之井”里,整個雕像布滿了裂縫,表面的鎏金也因為碎裂而剝蝕。
原本雄赳赳氣昂昂的雕像此時雞屁股朝天,像一只被放在餐盤里分食殆盡的火雞,周圍是杯盤狼藉。
廢墟還沒有來得及清掃干凈,聽證會就如期召開了。
這是當前學院百年來最荒唐的的事。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楚子航的事只是一個幌子,真正的目的是為了彈劾校長。
蘇青邊上的是芬格爾,還有守夜人那個老頭,兩人正猥瑣的湊在一起,低聲商量著什么。
他從芬格爾那里了解到,原本他們想讓校醫(yī)以“楚子航的傷勢不能出席聽證會”的理由,推遲這次聽證會。
但楚子航是一個面冷心熱的師兄。
事故發(fā)生當夜,他沖出了特護病房,以雄鷹般矯健的姿態(tài)躍下兩層樓,和緊急出動的醫(yī)療人員一起搶救受傷的學生。
迫于無奈,副校長也就是守夜人這個猥瑣老頭,識趣地于次日宣布:
“搶救同學的堅強信念戰(zhàn)勝了傷痛,楚子航將出席第二場聽證會”。
不得不說,老頭難怪能和芬格爾忘記輩分勾肩搭背,這說瞎話的本事簡直是一脈相傳。
蘇青也明白了校務公告之所以睜眼說瞎話的原因,有這樣一個“好榜樣”帶頭,不說瞎話也難。
被遴選出來的學生代表們正在入席。獅心會拿下了一半的席位,他們?nèi)w換穿深紅色校服,佩戴白色飾巾,整齊得好似一支軍隊。
另一半席位被學生會拿下,學生會從來不跟獅心會一致,選擇了黑色校服,愷撒最得意的蕾絲白裙少女團這一次也以黑色蕾絲長裙出場。
雙方分別占據(jù)了會場的左側和右側。
如果仔細的去看,獅心會的成員統(tǒng)一身穿制服,蘇青作為被楚子航欽點的未來“會長”,也被安排了一套衣服。
這是胸口有“導航社”字樣的特制校服,同時還有一塊白色飾巾,這一切都是作為對調(diào)查組的抗議。
當然他們原本還準備了其他的諸如熒光棒、鼓掌棒、橫幅和高音喇叭等裝備,但是在進入會場之前被執(zhí)行部繳械了。
蘇青看到在執(zhí)行部面前堆積如山的這類器械,第一次見識到了獅心會的力量和凝聚力。
只是,蘇青不管從副院長還是獅心會成員的表現(xiàn)來看,所有人都仿佛在主場觀看足球賽似的。
“這就是卡塞爾的自信嗎…”
蘇青心中突然出現(xiàn)這個想法,哪怕校長再不著調(diào),楚子航在執(zhí)行任務是十分危險,但在關鍵時候他們都會挺身而出。
這種感覺,讓蘇青感受到了“家”的味道,也不由讓他回想起那個總是叫他“小青”的死老頭。
這次聽證會,到場的學生會成員和獅心會的深紅色服相反,全體穿著黑色校服,男生們佩戴黑色飾巾,女生們則佩戴黑色絲綢束發(fā)巾。
這種冷色調(diào)的著裝讓蘇青想到了葬禮,這顏色的沖突讓會場仿佛成為了將軍對決的場地。
而這兩股力量,此時都死死的盯著被夾在中間的第三股勢力。面對共同的敵人,兩軍似乎選擇了聯(lián)手。
蘇青看到愷撒一直套著防噪音耳機,怡然自得地聽著音樂,似乎是等著看宿敵被調(diào)查組轟爆的結局。
可是奇怪的是,無論是紅發(fā)巫女陳墨瞳還是之前護送蘇青的蘇茜,兩人都沒有出現(xiàn)。
楚子航正孤零零的站在木制的牢籠中間,雙手被銬等待審判,但他向審判團點頭致意。
因為準備判定他血統(tǒng)的人是學院所有的院系主任和終生教授。
這些人正陸續(xù)的在正前方的木欄后就坐,其中的好多人都已經(jīng)老得像是從墳墓里挖出來。
他們神色凝重,舉止各異,有些人抽著煙斗,有人大口嚼著切成段的西芹,有些人雙目炯炯地吹著泡泡糖。
“看起來好似一群白癡,半分比不上老大你和校長的風流倜儻!”
蘇青聽到了芬格爾的聲音,轉頭一看這貨正站在副校長身后,壓低了聲音拍著守夜人的馬屁。
“你真的是見誰都喊老大啊…”
蘇青此時也突然插了一嘴,此時才注意到蘇青也在這的芬格爾,露出有些尷尬的表情。
盡管這群老頭都是踏進棺材的模樣,神情如此不靠譜,但蘇青對他們還是保持著尊敬的態(tài)度。
因為這些人就是學院的根基。目前卡塞爾的每個部門,都倚靠著他們的研究成果。
簡單來說,沒有他們也就沒有現(xiàn)在的卡塞爾學院。
副校長嘆氣,在感嘆校董會這次弄出了如此之多好糊弄的老頭,這些都是科研界的老骨頭了。
“他們能糊弄我們也能糊弄啊。”
芬格爾在邊上嘟囔了一聲,蘇青總感覺這“廢材”師兄在這個場合,光明正大說這種話感覺到不靠譜。
夏彌自然是到場了,帶領新生聯(lián)誼會的一群花癡男坐在獅心會一側。
夏彌手捧一束含苞欲放的香水百合,她此時正盯著孤身一人的楚子航。閉著眼睛都能想到那束花將被贈給誰。
讓蘇青感到意外的是路明非,他竟然坐在獅心會這邊的角落里,蘇青印象中他被諾諾忽悠加入了學生會。
沒想到這家伙還有幾分義氣,居然沒坐在學生會一邊,畢竟愷撒才是他老大。
當然,路明非為承了楚子航很大的情,誰都清楚衰小孩在中國的行動中受了面癱師兄的很多關照。
蘇青并沒有看到犬山賀那個老頭。
原本蘇青以為日本分部的人在這也有一定的話語權,看來是他猜錯了。也許犬山賀只是單純來找昂熱罷了。
日本分部的好多人,都可以說是校長的學生。
雖然蘇青認為學院是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才會胸有成竹的讓調(diào)查組在這召開聽證會,但是守夜人這老頭的表情有一些沉重,看樣子有些悶悶不樂。
這和周圍的學生產(chǎn)生了鮮明的對比。
其他學生都是抱著看球賽的態(tài)度看對方(調(diào)查組)出丑失利,但是守夜人這老頭則是在擔憂比賽的輸贏——這理應是必勝的一局。
隨著時間的推移,噪雜聲逐漸降低,蘇青看到一個金發(fā)的男子不斷的查看著手表。
那人就是負責此事的調(diào)查組組長,安德魯。
此時,紅木門突然被大力打開了,蘇青聽到這門發(fā)出了不堪重負的嘎吱聲。
開門的是一個紅頭發(fā)的少女,蘇青一開始差點看成了他記憶中的那個不說話的女孩。
但來的人是諾諾,兩人的容貌出奇的相似。
陳墨瞳(諾諾)此時竟然身穿紅色的獅心會的校服,并沒有穿著黑色的學生會制服。
她竟然坐在了獅心會的隊伍中。
這是意料之外的事,愷撒的女友竟然支持了他的死對頭。但是考慮到諾諾小巫女的性格,這又顯得合情合理。
但蘇青注意到,諾諾來這邊的時候向愷撒拋了個媚眼,而愷撒也微笑的向諾諾點頭致意。
他突然意識到這次的聽證會就是個鬧劇。諾諾和蘇茜兩人是室友兼閨蜜,而愷撒和楚子航也是亦敵亦友的關系。
這完完全全是卡塞爾學院對外的一次戰(zhàn)爭。
估計這一次弄成針鋒相對的模樣也是故意的,單純是為了讓調(diào)查組出更大的丑罷了。
“勝券在握!”
副校長此時喜上眉梢甚至不分場合的拍了下手,蘇青此時才知道這老家伙在擔憂什么。
“如此我方美女的質量數(shù)量都壓過了對手!”
這為老不尊的家伙原來是在細數(shù)美女的數(shù)量。這不正經(jīng)的話語,讓蘇青更加確定了這次聽證會完全就是一次鬧劇。
但是聽證會還是按照次序的進行著。
“肅靜!先生們女士們,請減少不必要的爭執(zhí),這次聽證會的核心在于校方是否在血統(tǒng)評定上出現(xiàn)重大錯誤,把危險的血統(tǒng)引入了校園?!?p> 在那幫權威的老骨頭中間,所羅門王威嚴地說著。
“這是我們最大的禁忌之一,在古老的時代,我們就根據(jù)《亞伯拉罕血統(tǒng)契》建立了鋼鐵般的章程,以清除我們中不潔的血統(tǒng)。這些章程直到今天也還有效,在你們?nèi)雽W當日,你們已經(jīng)簽字服從了這一章程,因此我們所有人都受到它的約束……”
“入學時候簽過這條約?”
蘇青低聲的向邊上的芬格爾問著,他只知道自己當時沒有看過那個合約,就直接簽名了。
“師兄我八年沒看過那玩意了,怎么知道。”
芬格爾不屑的說了聲,聲音卻不小心說的有些響了。
邊上的守夜人此時難得的神情正經(jīng),狠狠拍了芬格爾一下。
“你還挺得意?史上第一個G級學生!”
老頭壓低聲音罵著這沒心沒肺的“廢材”。
“待會別多說,就跟著大家的動作做?!?p> 他同時轉過頭叮囑蘇青。
所羅門王的發(fā)言還在繼續(xù),蘇青此時也發(fā)現(xiàn)他這時候是在朗誦著一部法典的內(nèi)容。
“諸位都有人類和龍類兩面,血管里同時流動著白與黑、善與惡、愛與恨、和平與殺戮等諸多矛盾。我們不是純善亦非純惡,我們有殺戮的能力而不能有殺戮的欲望。請謹記我們站在人類一方,只有內(nèi)心中人類的善戰(zhàn)勝龍類的惡,才是我們的同伴。任何人如果不能克制那惡,讓自己的靈魂被對力量的渴望吞噬,那么就變成我們的敵人。”
所羅門王此時合上了手中的沉重的法典,同時右手握拳摁在左胸。
“此刻我們之間的契約終結,我們的刀劍將指向那墮入深淵的人。”
“這就是《亞伯拉罕血統(tǒng)》,學著這個動作?!?p> 所羅門王無疑是結束了他的發(fā)言。隨后老頭子也趕忙提醒著蘇青,此時他也做著和所羅門王一模一樣的動作。
不僅是他,所有人都手按左胸,表示了對這一崇高法典的尊崇。
蘇青也照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