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商離的真正目的

　　在對沃操的心理有了一個大致的判斷之后，商離也終于總結(jié)出了對待沃操的正確方法，當即道：

　　“沃氏宗伯既不愿意替我宜國販運商人遺民，我也不多做勉強。”

　　“呼~”

　　聽到這話，沃操的心中松了一口氣。而后，他又抬起頭，對著商離問道：

　　“那蔗糖……”

　　“蔗糖我照樣會與沃氏商隊貿(mào)易，這一點沃氏宗伯不必擔心?！?p>　　商離微微笑道。

　　“那……不知宜國天子想要什么貨物？”

　　雖然非常開心商離依舊愿意和自己進行蔗糖貿(mào)易，但是沃操也并未高興得太早，而是小心翼翼地詢問商離想要什么東西。

　　“很簡單，要馬?！?p>　　商離也不吊沃操的胃口，直接說道：

　　“一罐蔗糖，換取馬匹一匹，沃氏宗伯以為如何？”

　　這年頭一匹馬的售價差不多是一個奴隸的2~3倍，而商離卻提出用和奴隸一樣的價格來購買馬匹，看起來似乎是在故意為難沃操，然而實際上卻并非如此。

　　道理很簡單，馬匹不同于人，中原馬對于濕熱的耐受程度要比人類更高一些，哪怕是長途跋涉到江南來，它們也不容易發(fā)生疫病，進而死在半路上。

　　運送奴隸的時候，極有可能發(fā)生出發(fā)100人，到目的地之后只剩不到50人的情況。而馬匹不同，出發(fā)時候100匹馬，到目的地之后最少還能剩下90匹。在這種情況下，用和購買奴隸一樣的價錢來購買馬匹其實并無不妥。算上成本之后，兩者的價格比其實還是在1:2.5左右。

　　并且最重要的是，馬匹還能運輸貨物。沃操大可以在中原出發(fā)的時候帶上一大批的馬匹，并且讓它們每一匹都馱上食鹽，而后到了江南之后連馬帶貨物一起賣掉，真正實現(xiàn)盈利最大化。

　　沃操顯然也是明白其中的道理的，因此在聽到商離的報價之后，他非但沒有任何的不悅，反而一臉興奮地說道：

　　“此話當真？”

　　“自然是當真。”

　　商離先是笑著點了點頭，而后繼續(xù)道：

　　“不過在這之前，我還有一個條件?！?p>　　“這……不知是何條件？”

　　一聽“條件”二字，沃操的心中就猛然一突，生怕商離又開出什么自己無法接受的條件來。

　　“很簡單，我希望沃氏商隊能夠幫助我國也組建一支商隊?！?p>　　直到這一刻，商離才表露出了自己的最終目的。

　　沒錯，打從一開始，商離就不曾將希望寄托在沃氏商隊的身上。畢竟相較于外人，明顯還是自己人要更加可信一些。

　　但是還是那句話，商路這東西不是你想開辟就能開辟的。如果是在十年前，以奄國和商朝之間的關(guān)系，商離自然可以隨意組建商隊，并且讓他們在中原大地上暢通無阻。但是現(xiàn)在不同，隨著周朝的崛起，中原的秩序已經(jīng)重新洗牌了。在這種情況下，宜國就算真的能夠成功地組建出一支屬于自己的商隊，并且讓他們打通前往中原的道路，那也是沒有意義的，因為中原諸國并不會買你的賬。

　　到時候你的商隊連諸侯們的門都進不去，又談何與他們開展奴隸貿(mào)易呢？

　　但是沃氏商隊不同，身為康叔封的“皇商”，他們已經(jīng)在中原的新秩序中獲得合法身份了。有他們在前面引薦，宜國商隊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叩開中原諸國諸侯的大門，進而推銷自己的產(chǎn)品，換取更多的利潤。

　　當然，這一切都建立在沃操同意幫助的前提下，如果他不肯，那么就萬事皆休。

　　另一邊，在聽到商離的話之后，沃操也陷入了掙扎之中。

　　說實話，商離的要求不算過分，只是幫他組建一支商隊，并且打通前往中原的商路罷了，這對沃氏商隊來說不是什么難事。

　　但問題是……以后呢？

　　等宜國組建了自己的商隊之后，他們還會愿意讓自己染指蔗糖貿(mào)易嗎？會不會直接一腳將自己踢到一邊，而后他們自己開心地朝中原販賣蔗糖？

　　真要這樣的話，自己豈不是為他人做了嫁衣了嗎？

　　“沃氏宗伯無需擔憂?！?p>　　似乎是看穿了沃操的顧慮，商離直接開口安撫道：

　　“即便我們宜國真的組建了屬于自己的商隊，我們也不會將貴商隊拒之門外的。蔗糖換馬的生意依舊由你們來做，我們自己的商隊最多只會用蔗糖去和中原諸國置換商人遺民——當然，由于我們宜國蔗糖產(chǎn)量有限，因此每年能夠用來購買馬匹的蔗糖也不會太多。這樣吧，我們暫定每年一百匹馬的貿(mào)易規(guī)模，沃氏宗伯以為如何？”

　　“這……”

　　聽到這里，沃操終于動容了。每年一百匹馬的貿(mào)易，也就意味著自己每年可以獲得一百罐蔗糖。雖然不是很多，但是也足以給沃氏商隊帶來不小的利潤了。

　　不過既然如此，沃操也沒有立馬應(yīng)承下來，而是繼續(xù)問道：

　　“那不知……宜國天子準備用多少蔗糖去購買商人遺民呢？”

　　正所謂物以稀為貴，如果商離這邊大肆出售蔗糖的話，那么必然會影響到沃氏商隊這邊的利益——雖然沃操不太相信宜國真的能夠大量產(chǎn)出這種甜食，但是萬一呢？小心駛得萬年船，身為老商人，沃操還是覺得提前約定好雙方的出貨量比較好。

　　另一邊，商離沒想到沃操竟然有這種眼光，不由高看了他幾眼，而后笑著說道：

　　“放心吧，我們這邊的蔗糖出貨量與貴商隊那邊一致，也是每年一百罐?！?p>　　一百罐，那就是100個商人遺民——當然，這是到宜國之后的價格。如果是在“發(fā)貨地”的話，那么一罐蔗糖置換2~3個奴隸應(yīng)該是不成問題的。

　　也就是說，100罐的蔗糖，每年可以為宜國帶來200~300個壯年男人。如今的宜國滿打滿算也就三千多號人，400多個成年男人，一次性輸入200多個男人已經(jīng)是極限了，再多，可能會給現(xiàn)有的宜國秩序造成毀滅性的沖擊。

　　因此，商離才會刻意地壓縮奴隸貿(mào)易的規(guī)?！@么做是為了宜國社會的穩(wěn)定，而不是為了沃操的利潤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