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中正’將《迂直圖》托在手中,不禁對‘三勾先生’道:“阿彌陀佛!先生為達目的,機關算盡……無奈冥冥中早有安排!今日若非丁堂主出現(xiàn),先生縱是屠了這滿城性命,怕也是無果??!”
‘三勾先生’此行一為除人,二為奪圖,現(xiàn)在人圖俱在,他卻只能僵立一旁,心中泛起無限憤恨,比起之前的運籌帷幄,此時已顯狼狽不堪……竟想起了那句“‘紅丁龍’!下雨點兒,點點打向‘八立兒’……”
‘丁甬’走上前來,道:“兄弟一場,當年總舵主不殺你,我自不能逆他的意思。只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今前來找死……”
‘三勾先生’忙叫道:“你我兩方賭局未散,何談生死?這第五場未賽,如何能定輸贏?……”
‘丁甬’昂起頭來,道:“想困獸猶斗?……叛徒!你今日還走得出這永定城嗎?”說完轉(zhuǎn)過身去,大呼一聲:
“‘霧隱堂’眾兄弟——出——來!”
突然街邊兩處房屋,瓦舍之上,人影紛紛涌現(xiàn),這些人有的手搭弓箭,有的手持短刀,有的捏住暗器,直對著下方‘三勾先生’……
眾人大都一呆,‘三勾先生’身后和街兩邊的黑衣衛(wèi)士早已手足無措,像是行至山谷,忽遇伏兵,只能四下張望,以防飛來冷箭……
‘三勾先生’見此情形,瞪大雙眼,全身發(fā)顫,心中只嘆這‘落日吹沙’不僅短時間內(nèi)刺殺了他兩名干將,又神鬼莫測布下這天羅地網(wǎng),形式瞬間顛倒,此番命不保矣……
略一遲鈍,他竟硬著頭皮又哈哈大笑起來,道:“哈哈哈……當年少林‘忘憂大師’在與總舵主分圖之時便感嘆湘中多處地勢不俗,乃英雄出處!”
接著抬眼望天,嘆道:“這永定城風云際會,虎踞龍盤!難怪‘忘怒神僧’會在那天門山上立寺修廟!昔日‘三頭六臂’今日在此處會齊……遙想當初咱們驅(qū)倭寇,滅東洋,何等快哉!能死于此,又折于英雄之手,我何懼之有?!”說完閉上眼,雙手負背……
‘丁甬’也不轉(zhuǎn)身,冷冷問道:“有一事,至今未明,望誠然相告……當年南陽一役可是你與朝廷暗通,拒不發(fā)兵?”
‘三勾先生’閉著雙眼,淺淺一笑,已然不再接話……
“那就不問也罷!”‘丁甬’說完,手一揮……
‘裴中正’一旁叫道:“丁堂主!且慢!……”
卻已不及,屋頂兩處箭矢、飛鏢雨點般已齊向‘三勾先生’射來……
戲臺上,‘木子李’正欲撲向‘三勾先生’……
只聽得“叮…叮叮!……噹噹……噹……!”一陣混響……
箭矢、飛鏢盡數(shù)掉落在三勾先生雙腳周邊,似他適才頭上頂了鐵傘一般,竟毫發(fā)未損,眾黑衣衛(wèi)士也未傷一人……‘三勾先生’以為必死無疑,誰承想有神靈庇佑……一剎那承受了這生死之間的轉(zhuǎn)換,跟死過一回無異,此時全身被冷汗浸透,四肢乏力,再也無法裝出凜然的樣子,癱軟了下來……
眾人見這些箭矢、飛鏢灑滿一地,無一沒土,像是被人從屋頂軟綿綿拋下而非射下,但四面八方每一方土里,卻都插著一把生有鐵銹的飛刀……
難道這些飛鏢暗器均被這十來把長著鐵銹的飛刀擊落?……剎那間擊落無數(shù)利器,誰有如此能耐?
這時‘郭子興’捋著山羊須,盯著地上插著的飛刀,喃喃念道:“這飛刀…這刀……像是打三盤鼓的雜?!??”
“諸位!還嫌這條街上不夠血腥?”聲音蒼老深沉,卻近在咫尺!眾人都沉浸在適才漫天飛刃的情緒中……無一人發(fā)現(xiàn),這打三盤鼓的老頭何時走進了眾人之間……
打鼓之時,他離得甚遠,是以無人看清面貌,此時,他勉強的直起彎腰,又道:“眾位!正月間如此鬧騰,不怕招來無妄之災嗎?”
眾人這才看清,這老頭蓬頭垢面,兩眼深陷,幾根銀白胡子似鋼針插在他近乎皮包骷髏的臉上,面貌甚是可怕……
莫非就是此人用雜耍飛刀救下了‘三勾先生’?現(xiàn)場諸人正自疑慮……
這時,‘紅三臺’走上前來,朝老頭道:“適才擊落飛刃可是閣下所為?……”
這老頭弓下背來,一拐一拐,走向‘三勾先生’……
‘紅三臺’欲伸手阻攔,突然只感到渾身乏力,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被老頭右手兩指扣住了脈門!
‘紅三臺’大呼:“原來是你!”又朝‘龍禾斤’叫道:“將老子扣在戲臺下的,就是此人!”
‘龍禾斤’一躍而起,直撲過來!那老頭伸出左掌一揮,激起一陣掌風,又將‘龍禾斤’吹了回去……接著向右跨出一步,身子向前滑出,剛好晃過挺身而出的‘郭子興’……老頭松開‘紅三臺’已到了‘丁甬’面前……‘丁甬’欲繞其身后,那老頭伸腿一絆,‘丁甬’腳下一個趔趄,單手撐地,再一翻身,不自覺的已到了‘裴中正’一方……再回過頭來,老頭已然穩(wěn)穩(wěn)站在了‘三勾先生’之旁……
‘紅三臺’、‘龍禾斤’、‘丁甬’、‘郭子興’見這老頭輕描淡寫間便逼退了他四人,實是匪夷所思,正要拉開架勢,忽聞身后‘裴中正’言道:
“尊駕先用‘漫天飛雨灑金針’手法救下‘三勾先生’,后用‘拈花指’扣住紅堂主,再以‘般若金剛掌’逼退龍?zhí)弥?,而后‘五行迷蹤步’晃過了郭堂主,這絆住丁堂主的乃少林‘寂滅無影腿’……阿彌陀佛!普天之下,諒貧僧再也想不出第二位能身兼多項‘少林七十二絕技’,武功如此登峰造極之人!貧僧苦等數(shù)十年,今日終有幸得見‘忘怒神僧’了!……”
眾人聽罷,大吃一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