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連夜出發(fā)
和沈安然確定好行程,徐聞轉(zhuǎn)過頭就給黃楚晴去了個電話,告訴她自己家里出了點事,要請一個禮拜的假。
經(jīng)過兩個多月的相處,作為上下級關(guān)系的兩個人已經(jīng)徹底熟絡(luò)。
雖然職位有高低,但黃楚晴從不端組長的架子,徐聞也從來不低任何人一頭,所以工作上相處起來,兩人反而很合拍。
現(xiàn)在他們是很合得來的朋友和搭檔關(guān)系。
聽到徐聞?wù)埣伲S楚晴有點吃驚,爽快答應(yīng)了請假的要求,同時很客氣地問他要不要幫忙。
徐聞自然連連道謝,但具體什么事沒說,因為懶得編瞎話。
確定好行程,他就開始買高鐵票。
然而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晚上7點多,最早的票只有明天上午,飛機票倒是有,但是機場到影視城更不方便。
他想了又想,不管是高鐵還是飛機,到地方后還是要折騰好幾個小時才到目的地,事實上并不能省多少時間。
他一咬牙,決定干脆直接開車去,沈安然既然生病了,有車帶她去醫(yī)院什么的也更方便。
拍板決定,他說干就干,當下簡單收拾了幾件行李,要出發(fā)時又回想起上次的經(jīng)歷,一咬牙一跺腳,上廚房收拾了一堆鍋碗瓢盆及調(diào)料。
大半夜的,一個人拖箱子拎包,丁零當啷一大堆坐電梯進地下車庫,讓同小區(qū)的人看得不停地斜眼,還以為是哪家遭賊了!
晚上八點半,徐聞收拾妥當,啟程出發(fā)。
400多公里的行程,開了整整六個小時才到。
到后半程的時候,他已經(jīng)困得不行了,好在出發(fā)之前有所準備,沖了一大壺咖啡隨身放著,這才挺到了目的地。
等車子停在上次來過的民宿門口,他看著燈火閃爍但一片寂靜的小縣城,看著民宿大堂亮如白晝的燈光以及收銀處昏昏欲睡的店老板,自己匪夷所思地搖頭苦笑。
“我這……圖個啥呀?”
這個問題不好解決,他也懶得追究,拉著行李進門辦住宿,好巧不巧,正好是他上次帶沈安然來的那個房間。
這時已經(jīng)是凌晨兩點多。
簡單洗漱一番,他躺在陌生的床上睡覺,明明困得要死卻睡不著,又耍了會兒手機,這才困意襲來,迷迷糊糊睡去。
或許是換了地方的原因,這一晚睡得并不踏實。
早上六點多,徐聞就醒了,覺得兩只眼睛腫得難受。
在床上醒了好一會兒盹兒,他起床洗漱,然后開車去到上次買菜的超市。
好在超市開門也早,他沒有撲空,買了點小米和蔬菜,回到住處就是一頓忙活。
半個小時后,他看著自己帶來的小奶鍋里,小米粥咕嘟咕嘟冒著小泡泡,奔忙半夜的疲倦一掃而空。
這時,沈安然的電話打了過來。
“喂!”徐聞接通。
“喂……”
沈安然的聲音低低傳來,還是帶著不舒服的喑啞。
“你怎么這么早就起了?”
“嗯……不舒服,睡得不好。”
徐聞默了默,電話那頭也好一會兒沒聲音。
“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出發(fā)了嗎?”
“算是吧!”
沈安然沉默。
“怎么了?”
“嗯……我覺得太麻煩你了,這么老遠跑過來,其實也做不了什么?!?p> 沈安然的語氣很是愧疚,又道,“其實我已經(jīng)好多了,只要老實吃藥的話,應(yīng)該很快就會好了!”
徐聞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女人啊,不管在哪個世界哪個星球,都喜歡說反話。
明明語氣里的可憐勁比楊貴妃還豐滿,就是死不承認,還非要逞強說自己“好多了”!
徐聞懶得跟她說這些廢話。
“你跟人合住一間房對吧?”
“嗯!我一個小演員,怎么可能一個人一間房?。 ?p> “現(xiàn)在快八點,和你同住的演員已經(jīng)走了吧?”
“走了,去片場了……你問這些干嘛?”
“沒什么。你收拾收拾,一會兒下來,我去接你!”
“哦,好……什么意思?”
沈安然還沒反應(yīng)過來,電話已經(jīng)被掛斷了。
她雖然不能理解,徐聞是怎么在決定要來的12個小時之后,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影視城里,但電話里剛才的聲音,明顯就是這個意思。
她整個人都懵了!
沒想明白怎么回事,身體已經(jīng)趕在了意識前頭,著急忙慌爬下床飛快洗漱??粗R子里滿臉蒼白的自己,又意識到,自己這樣子根本不能見人。
于是,明明病得渾身沒勁,卻還是強行支棱起來,打算洗個頭。
頭可斷,血可流,頭發(fā)絕對不能油!
等洗完澡、吹完頭發(fā),徐聞的電話也正好來了。
沈安然本來還想化個妝,但時間來不及,只能簡單抹了個口紅,就套上自己最修女的衣服出了房門,整個人裹得只剩一雙眼睛還在外面。
徐聞的車就停在門口。
上車后兩人都沒說話,十分鐘后,沈安然輕車熟路又乖巧安分地來到了房間,一進門就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氣。
徐聞牌廚藝的香氣。
“你……”
兩人異口同聲,同時開口。
“你先說!”沈安然道。
徐聞也不客氣,將面前這個脫了帽子的女人反復(fù)上下打量,眉毛皺得相當不禮貌。
“你……是真的生病了嗎?”
“……”
沈安然撓了撓頭,有點心虛。
“當然……是真的啊,你聽我的聲音還聽不出來嗎,這么??!”
“生病了還有心情化妝?”
“……”
沈安然現(xiàn)在就一個心思:想把徐聞毀尸滅跡!
這人到底懂不懂禮貌啊,一個女人為了見他,明明病得快死了還掙扎著洗了頭化了妝,這代表什么還用說嗎?
她心中瘋狂腹誹,但這話又不能說,畢竟他們的關(guān)系還沒到這步。
所以為了掩飾尷尬,她只能咳嗽兩聲,岔開話題:“你呢?你怎么回事,昨天晚上開夜車過來的?”
“嗯!”徐聞倒是回答得坦蕩蕩!
沈安然一窒,明明是對方的舉止不合邏輯,怎么尷尬的還是她?
她捶了捶腦門,有點懊惱。
好在徐聞沒有繼續(xù)跟她糾纏這一點,招呼她趁熱吃早飯。
沈安然也不客氣,既然對方有好意,自己當然不能不領(lǐng)情,當下端起粥碗認真享受起來。
“嗯……好香!”
沈安然真心夸贊。
病了好幾天,前面硬撐著在劇組,吃的是又油又咸的盒飯,從昨天起允許在酒店休息,飯菜質(zhì)量也沒好到哪里去。
直到現(xiàn)在……她才真的知道,食物不僅僅是用來填飽肚子的,還可以給予人情感上的撫慰和靈魂上的滿足。
她幾乎是懷著感恩的心情,把一大碗粥和一盤蔬菜、兩個水煮蛋吃得干干凈凈,然后……不客氣地打起了飽嗝兒。
徐聞作為廚師,最欣慰的事當然是看著自己做的飯菜被吃得精精光。
他笑得慈祥,滿足點頭:“現(xiàn)在臉上才看著有點血色!”
沈安然呲牙一笑,又靦腆又興奮。
吃完飯,徐聞給她量了量體溫,確定沒有發(fā)燒才放心。問她吃了什么藥,沈安然老實說了。
徐聞點點頭,從包里翻出一大堆藥,噼里啪啦一頓操作,掰出一大堆顆顆粒粒瓶瓶罐罐推到她面前。
“干嘛?”
“吃掉!”
“這么多?”沈安然的眼睛瞪得比牦牛還大。
“你要想趕緊好,就聽我的。病毒感冒嘛,無非也是那套程序,七天之后準好。但你耽擱不起,那就只能重病猛藥醫(yī),靠各種藥把這個病強壓下去,再配合清淡飲食和發(fā)汗,保你明天一早就好!”
徐聞話鋒一轉(zhuǎn),忙道,“不過這種方法治標不治本,只是把病癥暫時壓下去,其實對身體不好。以你這點小體格子,沒準過段時間會生一場更大的病,不過沒事,死不了人,好好調(diào)理一段時間就能恢復(fù)了!”
徐聞?wù)f得云淡風輕,沈安然卻聽得瑟瑟發(fā)抖,朝他伸出大拇指:“大佬,你夠狠!”
徐聞聳聳肩,一臉“無敵是多么寂寞”。
雖然沈安然覺得這個方法太過血腥,但她清楚地知道,徐聞是為了她好。
現(xiàn)在劇組的拍戲進度已經(jīng)滯后,她作為主要演員,還有好多場重頭戲要拍,實在耽擱不起。
所以為了能盡快返回片場……她咬咬牙,眼睛里冒著火,把面前的藥一樣一樣全吃了!
“上床躺會兒吧,發(fā)發(fā)汗!”
“嗯!”
沈安然無比乖巧地接受安排,和衣躺在床上,扯過被子把自己緊緊裹住,只露出一顆頭在外面。
徐聞在旁邊坐著,兩人誰都沒有說話。
不一會兒,藥效開始發(fā)作,沈安然覺得身上開始熱起來,與此同時,腦袋也昏昏沉沉的。
“徐菠蘿!”她突然開口,打破沉默。
“嗯?”
“嗯……雖然有點矯情,但還是謝謝你,連夜趕過來!”
徐聞?wù)苏?,認識她這么久,還真是頭一次聽她說出這么感性的話來。
“不用謝,300一天嘛,到時候別賴賬就行!”
沈安然……
本來心里挺感動的,被徐聞這一句話,頓時攪得一點興致都沒有了,整個人氣到差點爆炸。
她重重地“哼”了一聲,轉(zhuǎn)到另一頭,架不住困勁襲來,很快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