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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花樹下的劍

152、琉璃的蹤跡(中)

櫻花樹下的劍 東君不換梨花 5496 2023-06-25 23:58:21

  夜深,琉璃三人坐在一處密林中點燃了篝火。

  影流之主奈良尋已經(jīng)靠著樹睡去。琉璃卻拿著紙筆在篝火前寫寫畫畫。

  “小姐,你這個計策有幾分把握?!兵S尾花木略帶擔(dān)憂的說道。他來鐮倉總是有一股極度不安全感。他雖然對鐮倉的所有人都有恨意,但這股恨意卻并不能給他安全感,反而離仇人越近,他越緊張。

  “這算不上什么計策,只是將隱藏的矛盾表面化。斗爭一旦表面化,那就是你死我活?!绷鹆Э隙ǖ?。

  “我并不覺得,他們一定會打生打死,而且田山重忠在御家人中的影響力極大,并不好動。”鳶尾花木并不明白琉璃小姐為什么這么肯定。

  琉璃在紙上一邊寫一邊說給鳶尾花木聽。

  “源實朝是個傀儡沒錯,但是所有人都沒有搞清楚,他到底是誰的傀儡。他可以是北條時政的傀儡,也可以是北條政子的傀儡,還可以是牧之方的傀儡,甚至是平賀朝雅的傀儡?!?p>  “這不都是一樣的嗎?他們都屬于北條氏一系?!兵S尾花木納悶道。

  “不一樣的。”琉璃搖頭:“北條時政的前妻生下的女兒北條政子嫁給了源賴朝,她現(xiàn)在是源賴朝遺產(chǎn)和軍隊的實際控制人。北條時政的兒子北條義時是北條氏舉足輕重的人物。而后妻牧之方獲得的力量來自于北條政時,而北條時政已經(jīng)老了。若你是牧之方,你怕不怕?萬一哪天北條時政歸天了,她怎么辦?她怎么在北條家生存?更何況她的利益可不止是她一個人的利益,包括了她的母族,還有女婿平賀朝雅?!?p>  “根據(jù)影流的情報。源實朝上位時,北條政子就已經(jīng)給他說親。而說親的對象是她的內(nèi)侄足利義兼的女兒,她的想法不言自明,但是這樣好的提議卻被源實朝拒絕了。源實朝拒絕的理由是他不喜歡武家的新娘,所以才在牧之方的說和下娶了坊門信清的女兒?!?p>  “源實朝雖然成為了傀儡,但是他不想一直成為傀儡,所以他不想被北條一族控制的太深。任何人都不想自己的枕邊人是一個監(jiān)視他的人。所以為了制衡幕府內(nèi)的力量,他只能引入朝廷的力量,來了一招驅(qū)虎吞狼。但是他給出的理由卻只是一個孩童的喜好。這招很冒險,但是也是極為陰險聰明的。“

  “但一個傀儡有什么資格拒絕呢,能拒絕就說明他這個傀儡為了對抗母親,借用了后妻牧之方的力量。而牧之方靠的的是北條時政的力量?!?p>  “如果兩方就此平安無事也就罷了。可惜不是。牧之方讓自己的長子北條政范幫著接親,田山重保護(hù)送。一路雖然安然到達(dá)京都,但是在見到京都守護(hù)平賀朝雅的時候,在這樣隆重的場合,重要的時刻,北條政范竟然死了。傳言說他是病死的,病死的真是巧合。”

  “他一病死,無疑引爆了北條家前妻派和后妻派的矛盾。只是現(xiàn)在這矛盾還隱在水下,我們要做的就是讓這矛盾浮出水面?!?p>  “權(quán)力斗爭若是不按照一直以來的游戲規(guī)則來玩,那么就是你死我活了?!?p>  “可是這事和田山重忠有什么關(guān)系?”鳶尾花木很意外,他不明白小姐為什么要花大代價制造田山重忠的謠言,并準(zhǔn)備對他出手。

  “你難道忘了田山重忠的妻子是北條政子的妹妹,這在后妻牧之方看來,田山重忠本就是潛在的的敵人。而好巧不巧的是她的大兒子死了,而且是在田山重保的護(hù)送下死的,這就很值得玩味了?!?p>  “而北條政范的死,唯一能為田山家擺脫嫌疑的人是平賀朝雅。但平賀朝雅卻恨不得弄死田山一族?!?p>  “因為兩人本就有私仇,不說平賀朝雅現(xiàn)在是京都守護(hù),兩人的領(lǐng)地現(xiàn)在可是接壤的狀態(tài)。平賀朝雅擁有武藏東南的土地,田山一族擁有武藏西北的土地,兩人的地盤中間原先隔著比奇一族,可以作為緩沖帶?,F(xiàn)在比奇一族沒了,兩人的地盤接壤了,兩人在幕府內(nèi)的立場不同,雖然面上平和,但是各自的手下可是能動手不動口,已經(jīng)在交界地打生打死了。”

  “來自影流的消息,在京都,北條政范死后,平賀朝雅在設(shè)宴田山重保的時候兩人酒后可是打了一架,御家人之間切磋本是常事,但是在這敏感的時候平賀朝雅的行為已經(jīng)決定了他已經(jīng)忍不住想動手了?!?p>  “影流消息,在打完架的當(dāng)夜平賀朝雅就寫信給了牧之方。雖然不知信的內(nèi)容,但也可以猜測一二。因為平賀朝雅從京都回來了,回了鐮倉?!?p>  “這一條條的消息都在指著一件事,平賀朝雅想打壓田山一族,所以我們有必要幫他加把火?!蓖评淼竭@里,琉璃望著明暗不定的火光,自信道:“幫他滅了田山一族吧?!?p>  “就憑我們?”鳶尾花木雖然想報仇,但他從沒想過這么快動手。田山重忠可是登天境,武力在幕府可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怪力無雙的美名可是實實在在的打出來的。他手下的武藏兵團(tuán)的戰(zhàn)斗力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這樣的實力,鳶尾花木根本不信只是一些謠言就能滅了他。他雖然做夢都想殺了田山重忠為家族報仇,但是殺田山重忠對他來說無異于天方夜譚。

  “個人的武力再強有什么用,人都有弱點,我外婆自認(rèn)天下第二,無人敢稱第一,還不是被人算計死了。田山重忠那么忠心幕府,那么就讓他死在他的忠心上好了?!绷鹆届o的述說著,她話音剛落,原先在假寐的影流之主奈良尋無奈的睜開了眼睛。

  奈良尋白了琉璃一眼,嘆道:“復(fù)仇是愚者的游戲,我并不贊成你過早的將自己的人生陷入到這種愚蠢的游戲之中去。”

  “外公,你也不信我現(xiàn)在有能力殺田山重忠嗎?”琉璃反問。

  “你得先有自保的能力,我才能隨意出手,畢竟你現(xiàn)在是我的弱點?!蹦瘟紝るm然是鬼神之上的實力,但他亦有顧忌。人的實力越強越是對這個世界擁有敬畏。

  “不用外公出手,報仇,我自己就夠了。若無意外,一切都會發(fā)生。”琉璃自信道。

  她的自信不在于她自信于她的布置一定會發(fā)生,她的自信來自于她自己,來自于她自己的道理。自信就是自信,人若連自己都不信,還能信誰。人若連自己都不信,什么事都干不成。

  曾經(jīng)畏懼的東西,在她直面命運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無所謂了。奈良櫻落的心學(xué)教會了她,人要想從畏懼變成勇敢,從怯弱變成自信,那么自大和驕傲就是唯一的良藥。

  她曾經(jīng)逃避命運,自愿封印記憶淪為藝伎,那種墮落和躲藏的人生她不想再過了。人們總是告誡年輕人不要自大和驕傲,認(rèn)為這是缺點,但其實大多數(shù)人連自大和驕傲的資格都沒有。

  你得先擁有自大和驕傲的道理,然后馴化自己的心。在心變中不斷迭代自己的能力。那么自大和驕傲就是自信。

  只有極度懦弱和自卑的人才會覺得自大和驕傲是缺點,他們從沒沒想過這兩者其實都是自信的另一種演化。只是大多數(shù)情況下這是一種失敗的演化,那么就盡量不要失敗就好了。失敗從來不可怕,害怕失敗引發(fā)的恐懼才可怕,因為那會束縛自己的心。

  愚者會問,那么真的失敗了會怎樣,失敗了那么自大是自大,驕傲是驕傲,是不是就不是自信了呢?是不是失敗了,就把自大和驕傲當(dāng)成缺點摒棄了呢,不,在琉璃看來,每一次失敗都代表著自信有弱點,那么克服這些弱點,一直自大,一直驕傲下去就好了。

  這便是琉璃的道理。

  她這樣的道理演化成了自信,然后這種自信慢慢形成了一種獨屬于她的霸氣,霸道無比。

  -------------

  木旅白一覺醒來就聽到了鐮倉滿城的流言,幾乎所有人都信誓旦旦的說流言來自于他。

  木旅白明白這些留言來自于琉璃,但是他該怎么向其他人解釋,誰會信一個藝伎有這么大的能量?

  他百口莫辯。

  面對謠言時,解釋往往是最徒勞的狡辯。

  因為自證是一個非常麻煩的過程。

  對他這樣的小人物來說,在鐮倉這樣的幕府中心,幾乎隨意一個權(quán)貴就能用手指碾死他。

  現(xiàn)在他幾乎沒有選擇。

  他現(xiàn)在唯一的出路就是找始作俑者琉璃,但是怎么找得到呢?怪不得,琉璃昨夜并未威脅他,只是通知他。他原本的設(shè)定就是一個背鍋俠,告知他已經(jīng)是一件極為慷慨的事情了。

  可是為什么是他呢?他到底哪點看起來那么倒霉呢?他真是郁悶極了。

  他午時來到昨夜的店面希望能再次遇到琉璃,可惜一無所獲。

  正在這時,一個女忍者來到他的面前,不客氣道:“我家夫人找你,跟我走一趟吧?!?p>  “你家夫人是誰?”

  “不該問的別問。”那忍者并未回答他,而是亮出了袖口的北條家徽。

  木旅白剛要站起,又一個忍者來找他,這個忍者他認(rèn)識,是北條政子身邊的人。

  他頗為客氣道:“木旅白,大人要見你?!?p>  他口中的大人很顯然是北條政子。

  “這……”木旅白一下為難了。

  “跟我走吧,北條政子見我家夫人也要叫一聲母親,先來后到也要了解,你跟我走?!迸陶哒f話很客氣,但是語氣不善。

  北條政子的忍者還想攔著,那女忍者冷笑一聲:“我勸你不要插手夫人之間的事情,若有爭執(zhí),你會當(dāng)成棄子丟棄,你直接回去稟報就好?!?p>  木旅白此時才覺察到女忍者的主人是后妻牧之方,而牧之方此時竟壓著前前將軍夫人北條政子。幕府的局勢已經(jīng)糜爛至此了嗎?

  ……

  木旅白在忍者的帶領(lǐng)下如愿的在一間明亮的大堂內(nèi)見到了后妻牧之方。

  他爬伏在地,謙卑的低著頭,不敢直視牧之方的面容,他只能看到牧之方的腳。那雙腳穿著白襪踩著木屐,白襪之上是修長的美腿,優(yōu)雅又高貴。

  他不明白為什么只是看到了一雙腳心中怎會產(chǎn)生優(yōu)雅又高貴的感覺,但是這種感覺無疑產(chǎn)生了,或許是因為他此刻恐懼緊張的心情,也或許是因為牧之方的身份給予的幻想。

  他忐忑的等待著牧之方問問題,心中在斟酌著怎么樣回答,他害怕回答錯誤,他的性命今天就得交代在這里了。

  然而他未等到牧之方問問題,他就等到了北條政子的到來。北條政子和他的弟弟北條義時,北條時房是同時來的。

  幾人來了之后和牧之方小聲的聊了些什么,漸漸的聲音大了,還帶有了些爭吵聲。

  木旅白爬伏在那,幾乎無人理他。他耳邊聽到了許多他不該知道的事情,但是他不想聽,這些東西也鉆入了他的耳朵里。他心中的忐忑越發(fā)盛了。

  恰在此時,有人稟報,北條時政到了。

  這個北條家的老人,現(xiàn)在卻已經(jīng)是整個幕府最具權(quán)勢的人。他代表的北條家輕而易舉的滅了一方守護(hù),這種實力已經(jīng)形成了一股空前的勢力。在這股勢力面前任何人都是渺小的。

  木旅白此時爬伏的更低了,一股恐懼自心間升起,到底多大的罪過,才會同時見到這么多的大人物。他的心在顫抖,他的雙腿內(nèi)的肌肉都在不自覺的打顫。

  他的恐懼來自于死亡嗎?不,他的恐懼來自于一直根植于自我的信念,他的恐懼來自于未發(fā)生事情的想象。他在與奈良櫻落戰(zhàn)斗時是不怕死的,他理應(yīng)不會畏懼,不會恐懼,因為這世上沒有超過死亡的恐懼。

  但他就是恐懼了,害怕了!

  那到底是什么讓他現(xiàn)在如此恐懼呢?

  他恐懼的是北條時政嗎?是北條政子嗎?是牧之方嗎?還是北條家另外的兩個兒子嗎?

  都不是。

  他恐懼的不是具體的人,也不是具體的物。他恐懼的是那嚇人的名頭,那嚇人的權(quán)勢給他心里的壓力,那股壓力會從心里躥到腦子里,然后在腦子里產(chǎn)生十萬八千個幻想。這些幻想讓他恐懼!

  木旅白腦子渾渾噩噩的,他沉浸在自我的恐懼幻想中,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因為他聽到這些大人物在吵架。他們竟然在吵架!

  牧之方說道:“田山重忠擁兵自重,一直與我們北條家虛以為蛇。我兒的死與田山重保脫不了干系,而且從平日里的細(xì)節(jié)來看,田山家對北條家缺乏應(yīng)有的尊重,他們怕是有謀反之意?,F(xiàn)在城中可是有傳言,田山重忠有源賴朝將軍的遺命,命他守護(hù)幕府的天下。若是他忽然起兵,打著清君側(cè)的名義對我們北條家開刀,那么又當(dāng)如何呢?”

  聽聞此話北條政子卻言辭激烈的反對:“不能對田山家動手。田山家不比比奇一族,武藏兵團(tuán)突防能力天下第一,如果一個操作不當(dāng)將田山重忠逼反,甚至投降了朝廷,那么對我們來說將是滅頂之災(zāi)?!?p>  北條義時也跟著附和:“田山重忠對幕府忠心耿耿,為幕府的建立立下了不世的功勛,但凡艱難的戰(zhàn)役基本都有他的身影,是他帶著武藏兵團(tuán)啃下了許多難啃的骨頭,當(dāng)年若不是他,源賴朝將軍也不會那么快打敗源義經(jīng),是他帶著武藏兵團(tuán)率先打入了奧州。如果不分青紅皂白的對他動手,恐怕難以服眾,要知道田山重忠在御家人心里的威望很重,現(xiàn)在這種時候不能對他動手。”

  牧之方卻說道:“正因為他威望重,所以威脅才大。要趁著他還沒準(zhǔn)備好,先擒住他。正所謂先下手為強,不能因為困難大就不動手?!?p>  “我覺得,你母親說的對。”正在這個時候,北條時政表態(tài)了,他堅定的站在了牧之方這一邊。

  北條時政以為他既然表態(tài),這件事也就到此為止了,但是沒想到即使如此,北條政子和北條義時依然瘋狂反對。

  北條時政皺眉了,他甚至在思考是不是他給自己的兒女權(quán)力太多了。他頓時大怒:“怎么,你們竟然想忤逆父母嗎?竟然幫著外人說話,是不是已經(jīng)密謀和田山重忠一起準(zhǔn)備對我動手了?”

  北條義時頓時低下了頭,他終究還不是北條家主,這件事他做不了主。他看向了一向主意多的姐姐北條政子。

  然北條政子卻是畫風(fēng)一變,忽然這樣說道:“對田山重忠動手可以,但是要智取。但就算如此,我們也要付出一些代價,只是這些代價,父親不一定能承受?!?p>  北條時政頓時不耐煩,“什么代價都可以,按我說的去做就行?!?p>  北條政子點頭,此時她斜眼看了一眼爬伏在地的木旅白,淡淡道:“聽了這么久,你知道接下來該怎么做了嗎?”

  “屬下不知?!蹦韭冒茁犅勈潜睏l政子的聲音頓時堅定的回答道。他一直以來都是在為北條政子賣命,相比于其他人他還是愿意相信這個第一代將軍夫人。

  “你應(yīng)當(dāng)知道,你剛剛不是告訴我,田山重忠有謀反之心嘛。你說我該不該信你呢?”北條政子冷冷的聲音響徹在木旅白的耳邊,讓他整個人如墜冰窟。

  他被莫名其妙的叫過來,如螻蟻一樣爬伏在地一個多時辰,沒有人問他任何問題,臨了卻告訴他,他其實說了話,他說田山重忠大人要謀反。

  他說過嗎?他沒說過。但是北條政子說他說了,他就真的說了。

  這就是權(quán)力嗎?

  顛倒是非只是權(quán)力最微不足道的能力罷了。

  如果木旅白敢說他沒說過,他都能預(yù)想到他的一千種死法,這些死法都是生不如死。他可以死,但是他不想死的這么不明不白。

  所以他肯定的回答:“田山重忠大人確實有謀反之心?!?p>  說出這句話之后,他聽到了北條政子的笑聲,北條義時的笑聲,牧之方的笑聲,北條時政的笑聲。這些笑聲是如此的清晰,清晰到刺痛著他卑微的心。

  但他卻如釋重負(fù),因為他保住了命,他識時務(wù)。只是他違背了本心,所以有一股悲涼從心中升起。他一直以來所堅信的東西崩塌了,一直以來守護(hù)的東西崩塌了。

  他到底是因為什么離開家族為將軍賣命,進(jìn)而為北條政子賣命呢?他到底是因為什么去殺奈良櫻落呢?他以為他曾經(jīng)堅守的信念是如此清晰,但是此刻卻是那么的模糊,以及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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