鐮倉七年,八月初。
灰?guī)е韭冒滓宦废虮倍小?p> 灰如拖死狗一樣的拖著木旅白離開的山城,一路上木旅白的頭就在地上來回顛簸,沒有腦震蕩而死已是奇跡。
“喂,能不能休息一下,我的頭要炸了。”木旅白虛弱的說。
“得趕快回到幕府復(fù)命,不能耽擱時間?!被颐鏌o表情的說。
“那也不是這個走法,你能不能幫我找個醫(yī)生,我要死了。”木旅白痛苦道。
“你在山城怎么不說,你怎么不早說。拖你一路累死了?!?p> “……”木旅白氣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哦,我知道了,你貪生怕死,你怕奈良櫻落不是真的放過你,所以你不敢在山城治療對不對?”灰一幅恍然大悟的樣子。
“我從沒見過像他那樣的人,我沒想到他會放過我?!币惶岬侥瘟紮崖洌韭冒拙拖袷嵌窋×说墓u。
“這么簡單的問題你想不明白?”灰詫異道。
“你知道?”木旅白意外。
“當(dāng)然,他是因為我的面子才放過你的,要知道可是我將你帶走的。”灰淡淡道。
“……”木旅白沉默了,他半響才小聲道:“你有什么面子?”
“我與他是同類,同類最理解同類,他連我這樣的高手都能放過,你這樣的小嘍啰,那不是隨便就放了?!被艺f的理所當(dāng)然,理直氣壯。
聽著灰的話,讓木旅白半響說不出一句話來,他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但其實木旅白自己心中有解釋,只是他不愿承認。
總結(jié)起來就一句話:欲成大樹,莫與草爭。將軍有劍,不斬草繩。
哪里是什么看在灰的面子,是不屑。奈良櫻落眼中有天下,胸中有天下,所以容得下他這么一個要殺他的人。
可是他也是家族中的天才,在拳腳上也是第一次敗,卻沒想到卻是大敗。
“天下間拳腳最強的家族是哪里?”木旅白像是在問,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日向家包羅天下武學(xué),你要去花火城嗎?不回去復(fù)命了?”
“日向家有人在鐮倉,我要學(xué)藝,我要雪恥。”木旅白的眼神又堅定起來。
“哦?!被彝耆辉谝饽韭冒椎暮姥詨阎?,剛剛?cè)绻韭冒渍f要去花火城,她就準備把他干掉了。一個不能指路的累贅,她會毫不猶豫的動手。
“慢點,我頭碰到石頭了,已經(jīng)滿頭包了?!蹦韭冒滓稽c也不喜歡灰,這個丫頭就是個神經(jīng)病,完全無法交流。
“你不是要找醫(yī)生,當(dāng)然要走快點?!?p> ……
當(dāng)夜,一處驛站內(nèi),木旅白包的像個粽子一樣,他拿著燭火在觀看地圖?;夷弥粋€小魚干在一旁靜靜的啃著。
“奈良櫻落接下來有三條路線可走?!蹦韭冒鬃匝宰哉Z道。
“一條經(jīng)過攝水城,轉(zhuǎn)道六城,從而到達山中家領(lǐng)地安云城。但這條路并不好走,其中大多都是幕府重鎮(zhèn),他們可不會像結(jié)成家這么好說話,平安的放奈良櫻落過去?!?p> “第二條路線還是經(jīng)過攝水城,然后走水路,一路可直達,也可以轉(zhuǎn)道,遇到的要么是水軍,要么是水賊,而且航線不明的情況下,很難有人知道他到了哪里。”
“第三條路線是走河內(nèi)城,轉(zhuǎn)道水路,此路的水路和攝水城差不多,但是卻有一條支線直接連通大海,從大海繞過去,在到安云城前可以避免一切敵人?!?p> “我覺得他應(yīng)該會走……”木旅白自言自語著,他停頓住,望著地圖思考著。
“第二條。”灰淡淡道。
“第一條路太危險,第三條路太繞,第二條路確實是最穩(wěn)妥的選擇。但連你都能猜到,其他人能猜不到,他會不會反其道而行之?”木旅白像是在問灰,又像是在自言自語的思考。
“想那么多干啥,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要是我我走第二條路。你這種想法是在害怕敵人時的顧慮性聰明,現(xiàn)在則是焦慮型推理,你腦子被打壞了吧。”灰打著哈欠,“啊,真無聊,我睡覺了!”
灰在黑暗中找個角落睡下,她蜷縮著像一條小狗,她的腹部很痛。她受傷了,但是她誰也沒說,她誰也不信。
……
如灰所料,奈良櫻落走的是第二條路。
這是他還未出家族時就計劃好的路線,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會更改的,因為這條路線是為琉璃解開封印的路線。
攝水城內(nèi),奈良櫻落一行人已經(jīng)漫步在街道上尋找合適的船商了。
盡管災(zāi)情連連,但是攝水城并未受到影響。
這里的人靠水吃水,平民大多捕魚為生。
此城又是連接航道的必經(jīng)之路之一,很多商船,甚至水軍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補給,商業(yè)相當(dāng)?shù)陌l(fā)達。
同時也因為此,攝水城也是魚龍混雜之處。
幾人才剛進入攝水城的街道,便發(fā)現(xiàn)前方仿若地震一般的震動,無數(shù)的平民驚恐的四散躲藏。
離的近些了,奈良櫻落才看清是一隊騎兵朝著他們的方向狂奔而來。
“是汗血馬,此馬乃異種,是騎兵標配。不像是攝水城水月家的人,不知是否沖我們來的。”浪川在奈良櫻落的耳邊低語。他是感知忍者,對這種情況,天然有預(yù)警的責(zé)任。
“先看看情況。”奈良櫻落就那么站在路中間等著這些人來。
然離的近些了才發(fā)現(xiàn)這些騎兵隊前方是一個女子騎著馬在沒命的狂奔,臉上滿是驚恐和害怕,她不時朝后看,深怕被追上。
她衣衫不整,露出雪白的大腿,那雪白的大腿不時夾著馬腹,讓雪白的大腿肉不住的晃蕩。她的身后是個男孩和她同乘一馬。
那男孩背部中箭,臉上滿是痛苦,卻不發(fā)一語。
兩人看起來不像是常騎馬的樣子,女子的騎術(shù)很糟糕。
很顯然他們身后的騎兵是追他們的。
那騎兵隊伍幾乎人人覆甲,領(lǐng)頭之人穿戴之甲更不是凡品,其頭盔上頂個銀色月牙,胸口上覆蓋黑甲,甲上有紅色血月的紋飾。
這些人發(fā)出嗷嗷的叫嚷聲,他們手中拿著普通的弓箭,像是玩游戲一樣,對著前方的男女射箭。
“是鬼童一族的人,隸屬于朝廷的水軍家族,和我們沒有沖突,我們讓開吧?!崩舜ㄕf道。
奈良櫻落未說話,他靜靜的看著這些人。
恰在此時,那女子的馬連中數(shù)箭,在嘶鳴聲中一頭栽倒。
那女子和男孩從馬上一頭栽倒滑落,一路在街道上滑行了很長的距離竟恰好滾到了奈良櫻落的腳下。
奈良櫻落靜靜的看著這一男一女,眉頭微皺。
“此事太巧,勿管?!绷鹆У吐晫δ瘟紮崖湔f道。
這件事無論是時間,或是女子落地的時機,還是滾落的位置都太巧,就像是上天安排好的要與奈良櫻落扯上關(guān)系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