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右兵衛(wèi)川崎那樣逼近,幾句話,奈良櫻落便將其打法走了。
現(xiàn)在小山朝陽和結(jié)成朝廣盛氣凌人的來,卻依然被奈良櫻落幾句話給打發(fā)了。
琉璃欲要問其根因,話到嘴邊,卻想到奈良櫻落之前所說,貴族行事,多為利益,奇怪也就不奇怪了。
于結(jié)成朝廣而言,奈良櫻落只要想耍無賴,他并不會真的與奈良櫻落翻臉,這是他們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旁觀者,看到結(jié)成朝廣想要賠錢是真。
但奈良櫻落卻是看穿了結(jié)成朝廣。
結(jié)成朝廣想要的本就是一個恩情。
結(jié)成朝廣對奈良櫻落沒有恩情?
有的。
對結(jié)成朝廣來說,沒有殺奈良櫻落就是恩情。
他此來是挾恩圖報來的,也是滅奈良櫻落的威風(fēng)來的,畢竟他才是山城的主人。奈良櫻落和幕府的人將山城這一片打成廢墟,他作為山城的主人,自是要來責(zé)難。
這是作給天下人看的,山城不是什么人都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奈良櫻落必須得留下點(diǎn)什么。
而奈良櫻落留下了他的名字。
這一手打的結(jié)成朝廣沒想到,亂了他的節(jié)奏。
如那一句,“很值錢,以后或許可以救你一命。但這種善意只此一次,以后斷不會有了?!?p> 這一句話,是善意,是威脅,也是警告。
他用很輕松的語氣,說著很善意的語言,卻把暗里想說的話全說了。
兩人看似沒有動手,卻用語言和氣勢交手了數(shù)個回合,針尖對麥芒般的激烈。
結(jié)成朝廣沒想到奈良櫻落這么硬氣,他沒有生氣,反而給足了奈良櫻落面子。
結(jié)成朝廣的邏輯,琉璃沒有完全看懂。這些貴族的行事邏輯看似很奇怪,但是分析一下卻又是說的通的。
而奈良櫻落的邏輯,琉璃也沒有完全看懂,萬一真的激怒了結(jié)成朝廣,這里可是人家的地盤,他難道不怕嗎?
是究極的自信,還是自大?不,應(yīng)該是比自大還大的自信!
想到這一句妙言,琉璃不自覺的勾起嘴角。
……
結(jié)成朝廣和小山朝陽來的快,去的也快。
路上,小山朝陽問結(jié)成朝廣,“那個家伙說出那句話,分明是威脅,還帶幾分羞辱,為什么不給他們點(diǎn)顏色看看。把他抓了,獻(xiàn)給幕府或皇室,也能獲得一些利益?!?p> 結(jié)成朝廣的腳步停下,回頭靜靜的看著小山朝陽,也不說話。
小山朝陽被看的渾身發(fā)毛,還不知自己說錯了什么話。
“你覺得把他獻(xiàn)給幕府能讓我們獲得什么利益?幕府的嘉獎,呵呵……”結(jié)成朝廣的話滿是不屑,但是表情卻是平淡的很。
結(jié)成家現(xiàn)在被北條夫人忌憚的很,需要去熱臉貼北條政子的冷屁股嗎?
“這……”小山朝陽一愣,竟語塞。
“至于皇+室,他們本就要拉攏我們,何必多此一舉?!?p> “額……”小山朝陽也不笨,他反應(yīng)過來了,“奈良櫻落一早就知道你不會翻臉,所以才肆無忌憚?”
“他看出了我的貪婪,我也看出了他的貪婪,我們其實是一類人,只是走的路不同罷了。”結(jié)成朝廣意味深長的說:“正因為走的路不同,所以不是敵人,反而是合作伙伴也說不定。”
“就憑他,他已經(jīng)被奈良家除名,喪家之犬不外如是。”小山朝陽哼了一聲。
“如果是你,你有一天被小山家除名,還會有筑根忍宗愿意跟隨你叛出小山家嗎?只看這次幕府襲擊,他帶出來的這些上忍可都是精銳,你有這樣的號召力嗎?”
“如果是你,同時被幕府和皇室針對,你還能云淡風(fēng)輕的面對,還能在面對結(jié)成家的壓迫時有反其道而之的膽量嗎?”
“如果是你,被小山家除名,而家族聯(lián)姻對象還是不介意的要與你成婚,你覺得的可能嗎?”
一連三個反問,問的小山朝陽臉色變換,再次語塞。這三個問題的答案他都是否定的。
小山朝陽此時才不得不承認(rèn)奈良櫻落是有點(diǎn)東西的。起碼在迷倒山中家的女兒這方面他是自愧弗如的。
當(dāng)然他不會承認(rèn)奈良櫻落有人格魅力。
“朝陽,你我肩負(fù)家族使命,在做一些事情的時候不可意氣用事,這忍界不是打打殺殺,是人情世故!”
“是,表哥,我知道了?!?p> “你知道個屁?!苯Y(jié)成朝廣笑罵道:“茍日新,日日新,又日新,這可是你說的,我希望你真能做到?!?p> ……
奈良櫻落做了一個決定,在離開山城之前,盡量的賠償附近居民一點(diǎn)銀子。
然自古忍者對決,大范圍的忍術(shù)讓平民當(dāng)了炮灰這種事多不勝數(shù),沒有人會關(guān)心他們的生命,沒有人會關(guān)心死了多少人。
在忍者的概念里,他們能被忍術(shù)的余波殺死,只能證明他們?nèi)酢?p> 而在忍界公認(rèn)的信條是弱者沒有生存的資格。
奈良櫻落將這個決定告訴其他浪客的時候,遠(yuǎn)處的廢墟中有石塊在蠕動,很快,一個滿是灰塵的人從廢墟中爬了出來。
是一個小女孩,是灰。
渡邊很意外她生命力的頑強(qiáng),竟然還沒死。他正要動手,卻被攔住了。
她搖搖晃晃的站起,慘笑道:“若不殺我,我可就走了。”
奈良櫻落笑著問了一個問題:“我現(xiàn)在不還手給你殺,你會動手嗎?”
“會。”灰沒有思考,沒有猶豫,直接點(diǎn)頭。
她完全不顧周圍人的殺意,重傷垂死的她,看周圍人的眼神卻充滿憐憫。
“給我個理由。”奈良櫻落問道。
“啊,理由,不知道。從很早的時候開始,我唯一的驕傲就是不被人理解?!彼f著,反問:“你要理解我的驕傲嗎?”
“你走吧。趁我還沒改變主意。”奈良櫻落想了想說道。
“真的?”
“真的?!?p> “為什么?”灰難得思考起來,她以為說一些廢話,這些人還是要動手的,沒想到真的讓她走。
別人不殺她,她竟要去問別人要理由,這個時候難道不是快點(diǎn)走嗎?
“我的驕傲和你一樣?!蹦瘟紮崖浣o出了這樣一個讓灰意外的解釋。
灰的眼睛亮了,她晃動著背后的八根尖刺朝奈良櫻落走了過來。
奈良雪一幅如臨大敵的樣子,其他人也準(zhǔn)備動手,奈良櫻落卻是笑著擺擺手。
她徑直走到奈良櫻落的眼前,仔細(xì)的盯著奈良櫻落的容貌:“你就是奈良櫻落?我們這次任務(wù)的目標(biāo)?”
“是?!蹦瘟紮崖潼c(diǎn)頭。
“你還有點(diǎn)好看呢,長的像我去世的哥哥?!彼屑?xì)的看了奈良櫻落的臉很久,然后轉(zhuǎn)身擺擺手,“下次再來殺你!”
從始至終奈良櫻落都沒有動,一幅自信的樣子。
“為什么要放過一個想要?dú)⒛愕娜??”奈良雪問道。她這一身傷可都拜那女孩所賜,就這么放了?
“沒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立場不同。我們要動搖的是幕府的根,而不是殺光幕府的人。如兩軍對壘,殺光為將者,放過小兵。”奈良櫻落望著灰的背影:“只是一個腦子有問題的小丫頭罷了?!?p> “她腦子確實不正常。”琉璃發(fā)現(xiàn)了奈良雪想要動手的沖動,接過了話茬。她不想奈良櫻落的威信受到他最信任的人的挑釁。
灰走到了重傷垂死的木旅白身前,用腳用力的踢了踢:“喂,沒死就給我起來,我不認(rèn)得回去的路?!?p> 木旅白眼神空洞,“他們不會放過我,你走吧?!?p> 灰朝著奈良櫻落喊了一句:“我?guī)撸悴唤橐獍?。?p> 見奈良櫻落搖頭,灰抓起木旅白的腳如拖死狗一樣將木旅白拖著:“看到了吧,人家壓根不在乎你這個小角色,走吧?!?p> 木旅白的眼神恢復(fù)神采,他艱難的歪著頭,看向奈良櫻落的方向。
奈良櫻落卻在笑著朝他揮手,如一個老友一樣在給他送行。
這一刻的景象讓木旅白久久無法忘懷,他不明白奈良櫻落為什么要放過他。
奈良雪站在奈良櫻落的身邊:“你連他也放了?萬一有一天你死在這兩人手里,你會后悔的?!?p> “再給木旅白練十年,他也不是我的對手。至于那個腦子有問題的女孩子,難道你不想雪恥嗎?我留著她可是給你機(jī)會?!?p> 聽到奈良櫻落這么說,奈良雪的神色才緩和。
她到底是在乎灰的性命,還是在乎她自己的感受,這又有誰知道呢。
渡邊難得看到奈良雪有情緒波動,此時卻又變成冷若冰霜的樣子,他對奈良櫻落充滿了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