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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花樹下的劍

3、生命宛如櫻花落

櫻花樹下的劍 東君不換梨花 2073 2022-04-12 00:11:02

  自野藤被驅(qū)逐出忍界,忍界關(guān)于野藤的一切信息都已經(jīng)被焚毀了。若說忍界還有誰了解野藤家,奈良櫻落不說是第一那也是第二。因為他是老劍圣冢原傳奇的嫡傳,香取神道流的大師兄,他見識到了老劍圣生命最后的徇爛,很難想象一個已經(jīng)登峰造極的天下第一劍客還會有那么強的勝負(fù)欲。他以為那是虛名,但是老劍圣卻認(rèn)為那是榮耀。盡管已經(jīng)血氣衰敗,他依然去挑戰(zhàn)了忍界之神日向花火。只想證明劍道不比忍道弱,他只是想給天下劍客一個尊嚴(yán),可惜他失敗了,反而更做實了劍道比忍道弱的傳言。他死在了日向家的花火城。

  一座城能以人命名,足以見得日向花火在日向家的影響力。日向家是個大家族,分為宗分二家,宗家統(tǒng)御分家的手段為籠中鳥咒印。而這咒印便是野藤的杰作。奈良櫻落因為老劍圣的死調(diào)查過日向家,順道調(diào)查了野藤。他一方面為了自己,一方面也是為了佑助。這個榮耀,香取神道流遲早要去花火城找回來。

  “尸咒會傳染,不要靠近,遠(yuǎn)距離用火遁攻擊?!?p>  奈良櫻落下了這個命令之后,就后退到他的馬車邊,摸出了飯團(tuán)大口的吃著,他只是單純的餓了。他看到了夜色中的血與火,那些就著飯團(tuán),又冷又粘。

  琉璃見他的臉色極度的蒼白,甚至是手都在抖,但是眼神卻是很堅定。

  “他是真的有??!”

  琉璃再次確認(rèn)了這一點。

  作為奈良家的少爺,剛剛戰(zhàn)斗中沒有施展一個忍術(shù)。明明有那么高超的劍技,也沒有施展,偏偏用了空手搏擊,是自信還是自大?

  “你到底在想什么?”琉璃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奈良櫻落,她迫切想知道他的秘密。

  琉璃抬眼只見剛剛已經(jīng)死去的人,現(xiàn)在都復(fù)活了。復(fù)活之后的這些人變成了如狼一般的野獸,如尸如狼。它們手腳爬行,脊椎不自然的弓起,張嘴間卻有獠牙生出,口水四濺。這些尸狼如野獸一般靈活,彈跳力驚人,一般的火遁忍術(shù)很難打到他們。

  只見一只尸狼朝著奈良櫻落撲了過去,奈良櫻落此時正在低頭吃飯團(tuán),這尸狼撲來時他也不躲,然那狐貍面具忍者只是隨手一揮,那尸狼就變成了冰雕。

  他是有多相信那狐貍面具的忍者。

  只是這尸狼力大無窮,那冰并不能完全控住它,其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裂痕。奈良櫻落了解過野藤家,但是并不太了解當(dāng)初的人是怎么對付這尸狼的。

  “聽說這個尸咒,是野藤家的一個先祖在研究不死之術(shù)時的副產(chǎn)品。人死了,腦子肯定也死了,它們是靠什么來分辨敵人呢?”

  “它們的行為模式像野獸,但是卻又異常靈敏,那么快的速度,靠眼睛容易產(chǎn)生視距問題,無法靈活變向。所以靠的是嗅覺吧,可以聞到活人的味道?!蹦瘟紮崖涑酝觑垐F(tuán)舔了舔手指,他看著面前的尸狼那寬大的鼻子猜測道。

  “用煙幕彈試試?!?p>  他毫不猶豫的朝著尸狼群中扔了一枚特制的辣椒煙霧彈。原本靈活的尸狼瞬間失去了機(jī)動性,他們卻像是瞎了一樣,不知道向哪里攻擊。

  果然奏效了!

  這么好的機(jī)會,忍者們不會放過,同時朝著煙幕中釋放了火遁……

  零星的尸狼也用類似的方法對付,很快就解決了尸狼。大晚上遇到這么詭異的尸變,任誰都不會毫無心理包袱。

  琉璃事后統(tǒng)計過,這簡單的遭遇戰(zhàn),死了幾十個人,大多都是死在尸變之后,死在自己人的手中。被抓傷感染的人,無藥可醫(yī),自殺是唯一的藥。那些不敢自殺的忍者,奈良櫻落會親自處死他們。而那些被感染的劍客則會主動自殺。他們大多切腹自盡,這是劍客死前的尊嚴(yán),亦是榮耀。

  劍客大多認(rèn)為人死后的怨靈會躲在肚子里,切開肚子,人死之后就不會成為孤魂野鬼,能夠找到真正的歸處。

  切腹是一個技術(shù)活,用刀切開肚子,卻要避開腸子。切腹并不能致死,卻很痛苦,這只是釋放怨氣的手段。

  愿有一人輔助當(dāng)大介錯,可用劍砍下其頭顱,算作了結(jié)。

  “開花當(dāng)作開櫻花,作人當(dāng)作劍客?!?p>  冢原佑助面無表情的站在切腹的劍客身后,手起劍落,就是人頭飄飛。他每砍一人,口中便念著這句話。

  這場面震撼又孤寂,能讓已故劍圣的后人當(dāng)大介錯,對劍客來說是一種榮耀。只是這場面太過殘忍,琉璃忍不住撇過頭去。

  一雙手卻扶住了她的頭,將她的臉正視著這慘烈的畫面。

  “開花當(dāng)作開櫻花,作人當(dāng)作劍客。”

  熟悉的語言,熟悉的語調(diào),響徹在她的耳畔。他陪她靜靜的看著,直面這慘淡的人生,正視這淋漓的鮮血,不曾退卻,不曾轉(zhuǎn)頭,不曾眨眼。

  ……

  夜晚清冷,暗夜中總有烏鴉飛過。那烏鴉的眼睛仿佛人一般靜靜的看著車隊中的每個人。

  昨日的殘酷夜襲之后,奈良櫻落點著蠟燭一直在寫著什么,一直寫到天亮。以至于第二天琉璃見他也是一幅沒睡好的樣子。他寫東西,仿佛不知疲倦。昨夜發(fā)生的事,于他而言仿佛并未在其心底升起一點波瀾。

  奈良櫻落每次睡醒之后都會寫些東西,從她開始跟著他開始,他就一直如此。晚上在棺材中睡覺,醒來還是提筆寫東西,這習(xí)慣異常的單調(diào),而且無趣的很。

  這樣的人無趣又無聊,他追求的是什么呢?他又在寫什么呢?難道在寫日記嗎?正經(jīng)人誰寫日記啊。

  他說要帶她找到真正的自己,難道只是要讓她看著他寫東西嗎?

  對他來說,仿佛寫東西是才是最大的快樂。只是那些蒼白的文字,能為他帶來什么呢?

  一個奇怪的人!

  即使天亮了,他依然在寫,琉璃想靠近看他寫的什么,不巧正對上了他抬起的眼睛。

  這雙眼睛布滿血絲,眼神中帶著一絲絲的疑惑還有疲憊。

  雙眼對視,琉璃仰起頭,和其對視,誰也不說話。正是眼前這個人,讓她看到了那切腹砍頭的畫面,讓她做了一晚的惡夢,可惡極了。他卻朝她笑了,那是一種很友好的笑容。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迎親隊來到了一個村落。

  這個時代的村落民風(fēng)一點都不淳樸,農(nóng)民膽小又狡猾,周旋于地主和盜匪之間,耗盡聰明求一絲活路。人們往往認(rèn)為那樣的農(nóng)民很壞,然而他們只是想活著。

  原本琉璃以為接近村口會有許多白發(fā)蒼蒼的老婦張開布滿老繭的手上來討要東西。女人的社會地位很低,年老的女人更是容易被整個社會放棄,她們只能乞討為生。然而沒有。村落門口掛著許多尸體。這些尸體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們被繩子掛在樹上,就像是許愿時扔在樹上的鈴鐺,隨風(fēng)搖擺。只是他們不能發(fā)出什么聲音,否則許下的愿望應(yīng)該很靈才對。

  “老鋤頭,他們?yōu)槭裁磿粧煸跇渖??”奈良櫻落問?p>  “應(yīng)該是自殺了吧,最近南方大旱,顆粒無收,活不下去,只能去死。”老鋤頭面無表情的訴說著事實。事實上能有勇氣去死的都算是勇士了,許多人易子而食也想要活著。人一旦沒有了食物,和野獸其實沒什么分別。

  眾人默然,繼續(xù)前行。

  進(jìn)村之后,能夠看到的死人更多,死的姿勢也很隨意,應(yīng)該餓死的很突然。整個村落毫無生氣,凄涼無比。老鋤頭說餓死是最凄慘的死法,因為不是一瞬間,而是長時間肉體與精神的折磨。漸漸的看到了活著的人,他們看到有人來,麻木的眼睛里有了一絲的生氣,爬著過來要吃的,卻被劍客和忍者們無情的踢開。

  “給一點飯團(tuán)吧,他們只需要一點點食物就能活下來?!边@是琉璃開口和奈良櫻落說的第一句話。

  “今天給了他們一頓,明天呢,后天呢,這個世道他們活不下去的。你給了他們吃的,他們就會一直跟著我們,很麻煩的?!崩箱z頭卻搖頭道。

  “這是個殘酷的世界,他們得靠自己的能力活下去。如果今天在你這里感受到了溫暖,明天沒有了,那恰恰是一種殘忍。”帶著狐貍面具的上忍搖頭說道:“這個時代,他們得自己想辦法活著?!?p>  拯救弱者,對忍者來說是一個頗為弱智的行為。琉璃用眼神看向奈良櫻落,她想聽他的答案,他只需要搖搖頭,她就不會看向他。但此時她的眼神異常的堅定,她想看看奇怪的奈良櫻落,是否真的那么特立獨行?

  “你不是說要拯救這腐朽的亂世,做一個偉人嗎?”琉璃見奈良櫻落無動于衷,激將道。

  奈良櫻落沒有回答她,他叫來了冢原佑助,在他耳邊說了什么,接著佑助就帶了一百多個劍客快步離去。一百多人脫離隊伍的動靜太大,引得眾人紛紛側(cè)目。琉璃并不知道奈良櫻落究竟想干什么,甚至整個奈良車隊的人都不知道奈良櫻落想干什么。

  此時角落中一個叫桂的少年捂著胸口的袋子,那袋子里有一只死老鼠,這是他活下去的糧食。他聽到劍客們狂奔的聲音,本能的害怕的爬伏在地上。待劍客們走遠(yuǎn),桂也不知這些人到底想干嘛。那些忍者老爺們竟然不走了,就地開始做起飯來。這些饑餓的災(zāi)民已經(jīng)多久沒有聞到米飯的香味了,原本麻木死灰的眼睛在此時都恢復(fù)了神采,他們跪求著,恨不得卑微到塵土里去舔忍者們的鞋子,只為了一個飯團(tuán)。

  然而卑微的懇求,得到的只有無情的拳腳。

  桂看著那些男人們大口吃著飯團(tuán),他咽了許多口水,暗暗將身上的老鼠按的更緊了些。他知道村里的那些人如果在這些忍者大人那里要不到吃的,餓極了一定會來搶他的老鼠。弱者害怕強者,所以會向更弱者拔刀。

  幾個時辰之后,那些離去的劍客們回來了,只是不同于離去之時,這些人的身上大多染血。

  他們不知從何處抓回來一群人,還拉來了一車車用麻布包裹的東西。

  桂雖離得遠(yuǎn),卻一眼看出,那些被抓的人中竟然有他們的領(lǐng)主山本大人。

  “終于來了。”原本在打瞌睡的奈良櫻落打了個哈欠跳下了馬車。

  隨著他一聲令下,那一車車的麻布拉開,竟然是一車車的糧食。

  這場面驚的琉璃目瞪口呆。她原本只是想讓奈良櫻落施舍一些飯團(tuán),滿足一下她宛如圣母一般的同理心,其實她心里明白她并不能拯救這些災(zāi)民,奈良櫻落也不能,這是幕府和朝廷的工作。任何個人都沒那么多的能量。只是奈良櫻落卻是來了個狠的。他抓了朝廷的領(lǐng)主,朝廷親封的世襲領(lǐng)主。

  “奈良家的小子,你想干什么?”山本松樹認(rèn)得奈良家的旗幟,所以狂叫道。他自信奈良櫻落不會拿他怎么樣。貴族是講規(guī)矩的,貴族又不是山賊,他沒犯法,誰能拿他怎么樣呢?

  “這些人餓,而你有糧食,你說呢?”奈良櫻落反問道。

  “我的糧食為什么要分給這些賤民?”山本義正言辭的呵斥。

  伴隨著他的叫嚷,那些原本有著一絲希望的災(zāi)民眼中的火焰熄滅了。長年累月的被壓迫,這些人的骨子里已經(jīng)形成了對于領(lǐng)主的畏懼。

  “糧食是他們種的,他們卻要餓死,憑什么?憑你生下來繼承了領(lǐng)主的位置?”

  “朝廷和幕府都有賑災(zāi)的款項和糧食分發(fā)下來,你私吞了,自己關(guān)起門來吃喝,你的行為無異于在殺害所有的村民?”

  奈良櫻落的話不是說給領(lǐng)主聽的,而是說給周圍這些明明已經(jīng)餓的浮腫了,卻還沒有一絲勇氣的人。

  “他們耕耘的土地是我的,他們是靠著我的土地活著的人,有的還是我的奴隸,這些人的生死是我說了算,關(guān)你什么事?”山本說的義正言辭,諷刺的是許多人卻是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包括快餓死的村民。

  “很抱歉,你這樣的道理我不認(rèn)?!?p>  奈良櫻落沒有再廢話,有些道理得用血來說明,才能記憶深刻。

  冢原佑助領(lǐng)會了奈良櫻落的意思,他走到了山本的面前。

  “山本大人您的身份比我高貴,但是有一點我們是一樣的,都只有一條命。”

  “你不能殺我,你知道我的靠山是誰嗎?你……”

  只見寒光一閃,山本捂著咽喉倒了下去。

  山本至死都沒想到眼前的少年會真的殺他。至死都沒想到奈良家的人會這么不講規(guī)矩。

  佑助出手異常的干脆利落。

  “糧食歸你們了。”

  奈良櫻落揮手間,車隊再次啟程,沒有多一句的廢話。

  桂看著奈良櫻落遠(yuǎn)去的背影,表情由驚愕變成忐忑,然后變成了驚喜。他在其他人都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搶了一輛裝滿糧食的馬車,駕車狂奔起來。他的動作驚醒了其他人,饑餓的人開始哄搶,不乏大打出手的人出現(xiàn)……

  奈良櫻落又躺在了棺材中睡下,他已經(jīng)熬了很久了,他需要休息。

  雖然已經(jīng)過了一個時辰,但車隊內(nèi)部卻開始變的詭異的寂靜。

  奈良櫻落不止留下了糧食,還留下了幾十個山本領(lǐng)主的手下,雖然他們被捆縛住了。

  那些吃飽了飯的人面對這些人該怎么處理?這是奈良櫻落留下的考驗。

  可惜的是那些人吃飽了卻將那些領(lǐng)主手下給放了,并祈求原諒,結(jié)果是村民幾乎被屠戮殆盡。

  奈良櫻落殺了領(lǐng)主,卻殺滅不了人心中的畏懼,殺滅不了人骨子里的尊卑。他們生下來就被賦予的尊卑觀念,那種道德感束縛了他們。他們吃了糧食,還以為是吃了山本大人的糧食,他們從來都不會想到這些糧食是他們的雙手創(chuàng)造的,所以他們會認(rèn)錯,然按普世的價值觀念來說,他們應(yīng)該是很善良的人。但他們都死了。

  所以善良的人都該死!

  所以善良的人都該死嗎?

  此時她那“察言觀色”一般的眼睛才發(fā)現(xiàn)車隊內(nèi)這么安靜的原因。

  事實上車隊內(nèi)忍者和劍客是兩個涇渭分明的團(tuán)體。忍者們效忠奈良櫻落,是因為他姓奈良,僅此而已。而劍客們跟隨奈良櫻落,是因為視他為領(lǐng)袖。剛剛看似救濟(jì)災(zāi)民的善舉,其實是在破壞規(guī)矩。如那些村民的善良一樣,善舉在忍者的規(guī)則中視為愚蠢,這是普世的價值觀念。

  奈良櫻落問山本憑什么掌控別人的生死,事實上對他自己來說也是一個極大的諷刺。

  忍者們?yōu)槭裁葱е矣谀??因為你姓奈良?p>  而奈良櫻落的行為卻是在為奈良家樹敵,為了一群賤民得罪貴族?這是無理的行為。這是不符合忍者世家的行為準(zhǔn)則的,在忍者的眼里,奈良櫻落真是一個大逆不道的人。

  這一行為不能造成任何實質(zhì)的利益,這不符合忍者家族的行事手段。

  “除非少爺承認(rèn)錯誤,不然,奈良忍者將不會再保護(hù)他了,他們勢必會給他一個教訓(xùn)。”馬車外老鋤頭嘆息道。

  馬車內(nèi),琉璃聽著老鋤頭的嘆息,不知該說什么。為什么做一件好事,卻仿佛是做了惡事,這是什么道理?她原本只是想滿足一下她的道德感,而奈良櫻落做的更徹底,徹底到瘋狂無理。

  他名櫻落,櫻花落看似無道理,但其實是有道理的,那是他的道理。他識破了尸狼的弱點,拯救了眾忍者,但沒有忍者念他的好,認(rèn)為那是應(yīng)該的。他殺領(lǐng)主放糧也依然沒有人念他的好。人的固有觀念在于你是什么樣的人,才有資格做什么樣的事情。饑民認(rèn)為善良有用,琉璃認(rèn)為善良有用,但忍者們認(rèn)為善良無用,這就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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