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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是會長大

異鄉(xiāng)開始的 日子

終是會長大 夷樹 4383 2022-09-19 19:33:36

  東哥的酒店位于沈河區(qū),是沈陽早期個人開設(shè)大型商務(wù)酒店的一批商戶里經(jīng)營得較好的,林強的酒店經(jīng)理職務(wù)更多的是向東哥匯報日常經(jīng)營情況,具體管理業(yè)務(wù)交由下屬的各部門完成,體系完善,運營向好。

  新開設(shè)的啤酒演藝吧,是東哥的幾個朋友要求籌辦的。在SY市此類型的演藝吧其實很多,只是裝修的豪華風(fēng)格稍遜,演出隊伍大都是本地的民間藝人,熱鬧足矣。起哄的朋友多了,東哥也覺得是個賺錢的行當,便拉了幾個好事的朋友一起投資,將酒店的會議中心樓的放映廳改建成演藝吧,因為裝修極其奢華風(fēng)格前衛(wèi)時尚,并定期邀請國內(nèi)成名演員來此演出,引得當?shù)厣藤Z、名流及混跡社會的知名人物趨之若鶩,一時風(fēng)頭無兩。

  當然,人多了,也就有了江湖的是非。根據(jù)演藝吧的游戲規(guī)則,這里的矛盾可以分為給演員送花的人群和不送花的人群之間各自不同的起因。

  送花的人士大多是知名的商賈、名流帶著親朋好友或者一眾小弟來此娛樂,興致盎揚時點了花束、花籃送給演員,博得眾人喝彩臉面生輝,即便同一夜場送花的人多了,一般也都會相互喝彩弄得同樂樂、共融融,氣氛和諧,如遇到賭氣玩楞的就麻煩了,雙方比著送花,暗自較勁非要壓對方一頭,再遇到不嫌事大扇風(fēng)起哄的觀眾,雙方比的就是經(jīng)濟實力了,畢竟這里的鮮花價格不菲。此時解決矛盾的時機就看主持人的功力了,在送花的價值超過一定限度后,就要登臺向雙方表示感謝,極盡阿諛之能事說得雙方舒舒服服,并及時給雙方都送上代表“花魁”榮譽的龍形果盤,而爭執(zhí)的雙方也都知道是東哥的場子不好將事情鬧大,且敢于在這里爭“花魁”的都是有些不可小覷的實力,便順水推舟借梯下臺,拱手言和直至皆大歡喜,有能事者,甚至借此邀桌共飲相互結(jié)識。

  不送花的,大多是平民百姓和混跡社會的非知名人士,來此就是單純的娛樂。他們之間的矛盾,主要集中在后者,因為場子以外的新仇舊恨和場子內(nèi)指甲蓋大小的碰撞摩擦被酒精激蕩著大腦里的不安分,三言兩語的不和就會大打出手,比的是身手武功的精湛和啤酒瓶子紛飛的數(shù)量,幾乎是頃刻間就會出現(xiàn)頭破血流狼藉一地的場面,結(jié)果無非是一方被打服或者雙方僵持不下。這時夜班經(jīng)理就要出面了,帶著幾個冠名保安的打手,將雙方帶到經(jīng)理室,不問緣由只談賠償,當然是賠償演藝吧的損失,待雙方陪了錢,或者繼續(xù)回去歌舞升平,或者相約外出再續(xù)糾紛,都與演藝吧兩不相干。

  這兩種人的矛盾和舞臺的演繹同樣精彩,來此的人,或者角色出演或者閑情旁觀,夜幕下的霓虹彩燈鶯歌雀舞中樂此不疲。

  戊寅虎年夏秋之交

  秦時在林強的陪伴和指點下,做夜場經(jīng)理半年多了,早已適應(yīng)了這里的管理程序,熟識了大部分來此的重要人物,厚此薄彼或者恫嚇立威,已經(jīng)是得心應(yīng)手,深得東哥賞識。

  其間兩件事,因為涉及的人物與本故事有牽連,暫且表述如下。

  唐世榮,是沈陽下轄縣市的一個農(nóng)村的孩子,因為宗族尚武,從小練得一身好身手,為人仗義,脾氣耿直,好打不平,初中后考了沈陽一個機械專業(yè)的技校,在校時,為被欺負的同學(xué)打了幾架,結(jié)識了校區(qū)周邊的幾個混混,整日成幫結(jié)伙,流連游戲廳、藝吧等場所,雖不主動欺負別人,但遇到挑釁的總是打得對方服帖才罷休,一時弄得小有名氣,關(guān)系不錯的同伴都喊他大志。

  這個稱呼是因為他的雙眉中間有顆痣,小的時候家人就習(xí)慣喊他小痣,慢慢的叫開了就成了小志,上了技校,成了大志。

  自從東哥的啤酒演藝吧開業(yè),大志便常和一眾混混來這里玩樂,遇到點糾紛就會大打出手,因為身手不錯,善于游斗,桌子椅子上下亂串,常常以啤酒瓶子和飛腳將對方打倒,而自己多能全身而退,很少受傷,只是每次打斗損壞演藝吧的東西不少,賠償?shù)腻X較多。畢竟大志只是學(xué)生一個,家里條件一般,賠償?shù)腻X都是一起玩的那些混混提供的,時日久了,實在是懼怕大志對打架的執(zhí)拗脾氣,一眾混混就都不愿意帶他來玩了,大志也知道原委,卻不計較,沒人帶著玩,就一個人常來,獨占一張桌臺,點了幾瓶啤酒,看到演員表演的精彩就狼嚎一樣旁若無人的大聲喝彩,只要周圍的人不去辱罵他,一般的白眼和嘲諷,他都能盡量無視,自顧獨樂樂與其他看客不相融。

  一次,在大志嚎叫著喝彩時,旁邊桌臺的五個人忍不住喊他小點聲,初時他只是輕蔑的回望下未去理睬依然故我,惹得那幾個人火起竟大聲吵罵,大志也不多言,抄起啤酒瓶子就站起沖過去開掄,然后滿場飛跑邊躲邊打,一時雞飛狗跳場面混亂,末了五個人竟被他接二連三的打趴下了,引得包廂、卡座的一眾看客喝彩連連,大志也覺得臉面生光,被帶到經(jīng)理室的時候還是雄赳赳的樣子,只是核算出賠償數(shù)額后才略顯低調(diào),保持著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看著秦時不語。

  秦時注意大志很久了,對大志漫無目的嘶吼的喝彩方式頗覺相熟,一直想找他聊聊,只是時機不好。

  此刻,看著大志的樣子,秦時既好氣又好笑,便微笑著盯著大志看,也不言語,直到大志眼神略有渙散不再與自己對視、亢奮的情緒遺失殆盡,才慢悠悠的對他說,

  大志,你也知道東哥的規(guī)矩,你必須得賠償場子的損失,你自己說說怎么辦吧?

  大志晃蕩著頭,想了半天,回答秦時,

  我是真沒錢賠了,要不你打我一頓得了,或者送我去局子也行,只要不賠錢,隨便你們處理。

  秦時點上顆煙,透過吐出的煙霧繼續(xù)看著大志,側(cè)頭又看了看坐在經(jīng)理接待室里的林強,和林強相視一笑,默契達成,便對著大志說,大志,別說哥哥不給你機會啊,不賠錢也行,我也不送你去局子,

  說著,秦時停下,向旁邊的兩個保安示意下,然后接著說,大志啊,都說你身手不錯,只要你能把他們兩個干倒了,我替你出錢,怎么樣?

  行啊,秦經(jīng)理,說定了啊。

  大志信心滿滿的答應(yīng)了,甚至還頗覺不好意思的向那兩個保安笑了笑。

  秦時也不多說,示意那幾個保安帶大志出去,然后悠然的坐回椅子,翹起二郎腿吸煙,林強從接待室竄出來,笑嘻嘻的說去看熱鬧,過來拉秦時一起,被秦時拒絕了,便一個人快步跑了出去。

  過了兩刻鐘的時間,兩個保安鼻青臉腫的架著已經(jīng)昏厥了的大志走了進來,把大志扔進沙發(fā)后,有些尷尬的看著秦時。

  林強跟在后面,還是笑嘻嘻的,進了房間向秦時說了句,這小子是個人物啊,便自顧回接待室喝茶去了。

  秦時讓保安先回寢室休息,又查看下大志的傷勢,也進了接待室,自己倒了茶喝著,邊問林強打斗的情況。

  大致情況是這樣的,大志和兩個保安剛走到停車場,率先偷襲了近前的一個,一個直拳把對方的鼻子打出了血,然后飛也似地在各車輛間插花著跑,在兩個保安追他時,只要是在車輛間狹窄的地方,大志看準時機,便回身偷襲,無論飛腳還是直拳都招呼對方面門,然后繼續(xù)跑,停車場也是大,這小子還特別靈活,猴子一樣的翻越車輛,兩個保安一時還真抓不住他,糾纏了半天,保安各個臉上掛彩,大志竟然毫發(fā)無傷,后來兩個人反應(yīng)過來,不再繼續(xù)緊追,而是改成圍堵,逐漸把大志堵在一個角落,才一擁而上抓住他,因為惱怒半天了出手頗狠,幾下就把大志打昏過去了,幸虧林強及時喊住才沒有重傷。

  聽著林強眉飛色舞繪聲繪色的描述,秦時也跟著呵呵笑著,并問林強,把這家伙招了吧?

  林強忙點頭同意,隨即又說,你自己定啊,演藝吧里你是經(jīng)理,又不用跟我商量。

  秦時笑笑,沒說什么,他知道林強的意思。

  子夜時,演藝吧散場開始打掃衛(wèi)生了,大志才慢悠悠的清醒過來,秦時和林強給他讓了煙倒了茶水,笑呵呵的一起看著大志。

  大志有些茫然,撓著頭向秦時說,秦經(jīng)理,我沒打過他倆,他們肯定練過,只要近身被抓住了,我一點都施展不了,賠錢的事,您看著辦吧。

  林強忍不住哈哈笑了,說大志,你小子算是夠可以的了,能讓他們倆臉上掛彩,是你小子的能耐,你不知道吧,他們是東哥部隊復(fù)員的小戰(zhàn)友,那都是練過散打的,奔跑的時候你能偷襲還不被抓住,說明你身手的確夠靈活,有一套。

  大志看了看林強,又轉(zhuǎn)回頭無奈的看著秦時,說到,秦經(jīng)理,您讓我和兩個大兵打,就是一個我也打不過啊,我服了,隨你處理吧。

  秦時把整盒煙扔給大志,邊說,喊我秦哥吧,等你畢業(yè)了,如果愿意來我這,可以跟著我和強哥一起。

  大志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疑惑的問秦時,秦經(jīng)理,那賠錢的事怎么辦?

  林強聽了,起身彈了下大志的腦袋,向他說,都讓你喊秦哥了,還談什么賠錢的事啊,被打傻了???愿意來這里,就趕緊喊秦哥!

  好嘞,強哥,

  大志頓時欣喜,站起來鄭重的向秦時喊到,秦哥好!

  秦時沒有讓他坐,略正色說,畢業(yè)前,上點心學(xué)習(xí),不要和那些混子一起玩了,想來這里還是可以來,來了在經(jīng)理室待著喝點吃點都行,別出去惹事啊,我們遇到麻煩你也別參與,等你畢業(yè)了再跟著我們。

  好嘞,秦哥。

  大志開心的笑著,咧嘴時牽動了傷口,疼得直吸冷氣,林強站起摟過大志肩膀,對秦時說,走啊,帶他出去一起擼點串兒,我都餓了!

  此后,大志幾乎每晚都來,圍著林強和秦時跑前跑后的,兩個人對他也如自己弟弟一樣,照顧有加。

  顧曉茹,原是延邊大學(xué)藝術(shù)學(xué)院音樂系的學(xué)生,畢業(yè)后回沈陽在沈河區(qū)第一小學(xué)任音樂教師,身材嬌小豐滿,嬰兒肥的瓜子臉蛋圓嘟嘟的,笑起來的時候臉頰上有兩個淺淺的酒窩,看起來漂亮還帶有許多親和感。

  在大志規(guī)規(guī)矩矩的待在經(jīng)理室的時候,顧曉茹剛好和初中時的幾個好姐妹團聚了,下班后也常來演藝吧玩樂。

  剛巧在一個周末東哥邀請一位在某戰(zhàn)爭題材的電視劇里嶄露頭角的小女明星來演藝吧獻唱,現(xiàn)場高朋滿座期盼滿滿,卻不成想該明星演技尚可唱歌欠佳,雖然不至于破音走調(diào),終是泯若眾人。

  和顧曉茹一起來的一個姐妹對此頗為不屑,借著兩杯啤酒的勁頭肆無忌憚的發(fā)起牢騷說,就這還明星呢?都不如咱家小茹唱的專業(yè),如果小茹上去唱下,保管把她蓋下去!

  顧曉茹端著啤酒杯微笑著不置可否,神色淡定,一臉榮辱不驚的自信樣子被站在舞臺側(cè)面想要瞻仰明星尊容的秦時看了個正著。

  秦時擰眉略想計上心頭,等到陪著東哥匆匆送別小明星后,親自上臺主持演藝間隙的互動節(jié)目,搞了個現(xiàn)場抽獎,獎品是288元的臺灣水果拼盤,并像模像樣的在一個抽獎箱子里摸出來顧曉茹的臺桌號碼,還順帶著提出了一個要求,就是要選出一位代表上臺表演個節(jié)目,于是顧曉茹在幾個姐妹的連拉帶扯的推薦下扭扭捏捏的上了舞臺,在與一身淺藍色西服白格子襯衫咖啡色領(lǐng)帶打扮的彬彬有禮笑容可掬的秦時握手時竟然紅了臉頰,嬌羞之態(tài)在舞美燈光下楚楚動人攝人心魄,引得臺下一眾人等敲桌子的敲桌子、打手板的打手板、吹口哨的吹口哨、架秧起哄的架秧起哄,一時好不熱鬧。

  顧曉茹的音樂專業(yè)還真不是徒有虛名,一首《一簾幽夢》唱得仿佛鄧麗君再世,無論音色、儀態(tài),俱是惟妙惟肖,動情之處抬臂繞指蹙眉捋發(fā),博得眾看客喝彩滿堂。

  秦時親自為顧曉茹端上果盤,并和林強一起請顧曉茹去經(jīng)理接待室小坐,誠邀她來演藝吧駐唱,顧曉茹雖然顧慮頗多,最終還是同意只在周末來演唱。

  因為顧曉茹的演唱特色太受追捧,只月余已是名聲在外,周末的演藝吧常??妥瑵M一票難求。林強極力慫恿秦時去說服顧曉茹常駐,卻未果,顧曉茹只答應(yīng)周末以外隨心情加演,漸漸的,周末以外來的時候也和大志一樣泡在經(jīng)理室,遇到秦時為了東哥的朋友來求情時,就會痛快的答應(yīng)了去舞臺唱幾首歌,然后還是回到經(jīng)理室和大志有一搭沒一搭的逗哏,等著散場后秦時和林強一起送她回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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