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狐不得不承認,他們?nèi)酥械拇_有一個是蠢貨,很不幸,那個蠢貨就是他自己。
其實這也不能全都怪他,畢竟人的認知是有限的,而剛才發(fā)生的種種,徹底超越了他的認知,是他知識面殘缺的部分,哪怕已有了幾次經(jīng)驗,可還是無法理解,為什么打開一扇門后會去到另外一個地方……不對不對,更準確的說是去到另外一處有別于門后空間的地方。
但它確實發(fā)生了,黑狐閉上了嘴,他覺得自己像個白癡,在事情沒搞清楚之前就胡亂質(zhì)疑,幸好早些時候控制住了脾氣沒敢隨便把想法說出來,要不然這會兒豈不是要尷尬死?他決定了,今晚脫險之前,他都要盡可能的保持安靜,不再做出丟人的舉動。
黑狐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呆呆的目光看向最前面那人的背影,腦子里面始終回蕩著一個疑問,“這個叫做狄波拉的難道是個魔術(shù)師?”在他的印象里,只有魔術(shù)師才有這樣神奇的技法。
臨街公寓的頂層露臺,狄波拉那件大斗篷被吹的獵獵作響,風很涼,帶著北區(qū)特有的煤煙氣味,這種味道,也只有陌生的鼻孔才能聞的出來,狄波拉的心情似乎不錯,端著一杯熱騰騰的咖啡饒有興致的觀望著樓下?lián)頂D的鬧劇,對于親手制造出的混亂沒有感到絲毫得意,他臉上有種期待,像在等待著某種東西的成長。
席林本是為了調(diào)查黑水巷76號而來,至于突然演變成了一出追逐戲碼,他對此倒是一點兒也不排斥,反而顯得興致沖沖,或許,他能隱約猜到這種變化的起因,應該是血荊棘死斗場內(nèi)有什么東西引起了狄波拉的注意,這位拜火教徒才會一改之前的被動參與,變成了主動引導。
席林道,“先生,您好像在故意帶他們兜圈子?!?p> 黑狐豎起了耳朵,這個問題他同樣好奇,明明有能力帶著他們直接離開現(xiàn)場,又為什么要引著死斗場的那幫打手轉(zhuǎn)圈呢?難道是喜歡貓戲老鼠的感覺?
狄波拉道,“放心,我們的時間還很充裕?!?p> 席林道忙道,“我沒有催促您的意思?!?p> “告訴你也可以,”狄波拉猶豫了下,便從寬大的罩袍里掏出一個拇指大小的玻璃容器,里面盛放著三分之一的紅色液體,“這個就是我們還留在這的原因?!?p> 席林敏銳的注意到,拇指瓶的瓶口處有一縷若有如無的細煙,就跟點燃的煙頭冒出的清煙一樣,可兩者流動的方向是相反的,那個玻璃小瓶似乎在一點點的吸納著煙霧。
“這兒充斥著混亂和暴力,在死斗場里尤其如此?!钡也ɡf道,“只需要稍稍點一把火,就會爆發(fā)出巨大的能量,而這些就是我所需要的東西,可以作為煉金材料,我很欣喜,如今的收獲已經(jīng)大大超出預料?!?p> 席林知道那應該不是液體,而是一種他無法形容的物質(zhì),他猜測對方還會在這兒多呆一段時間。
天色已經(jīng)完全暗了下來,他們所處的位置雖然在北區(qū),瓦倫市中構(gòu)造較復雜的區(qū)域之一,建筑大多簡陋,可死斗場所在的這片街區(qū),橫縱的街道都鋪設(shè)的非常平整,建筑設(shè)施相當完備,甚至還架設(shè)了路燈,每隔十米就立著一根金屬燈架,隨著一盞盞路燈點亮,那些占據(jù)各個道口的黑衣打手更為明顯,他們似乎還沒發(fā)現(xiàn)位于房頂上的席林三人。
街道上已經(jīng)沒有其他路人了,今晚的突發(fā)變故把他們都嚇回了自己的屋子,哪怕是流浪漢也都縮著身子躲藏在了陰暗角落里。更多的黑衣打手從那座兩樓的書店里鉆出來,長時間的搜尋無果也沒讓他們放棄,像是極為篤定的堅信,黑狐并未逃掉,他仍在這處街區(qū)中。
頂層露臺上有一間連通樓梯的斜頂小屋,席林三人就是從那扇門后面出來的,這會兒鐵門重新被打開。
“呼呼呼……”來人喘著粗氣,外翻的鼻子底下,胡須吹的肆意飛舞,“累死我了,你們可真會挑地方,竟然跑到了屋頂上?!?p> 黑狐第一個轉(zhuǎn)過身,借著月色他看清了來人的容貌,臉色立刻變得刷白,驚恐到顫抖,“鬃狗貝魯特!”
難怪搜尋的人始終不見撤退,原來他們喊來了這個家伙,死斗場的供奉,真正的高層之一!與擅長管理的其他高層不同,貝魯特憑借的是硬實力,再加一種好用到極點的特殊能力在高層之中站穩(wěn)了腳跟……嗅覺,比狗鼻子還要靈敏的嗅覺!
這些年來為何鮮有人能逃離死斗場的掌控,貝魯特絕對起到了非凡的貢獻,他一定是早早聞到了三人的氣味,而且他站著的位置……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肥大的身軀徹底將身后的木門擋住,這樣的舉動令黑狐眼皮直跳,“他知道了?只要把門擋住,我們就再也無法從這兒逃走了?!”
貝魯特從胸前掏出一個銀質(zhì)酒壺,擰開壺蓋喝了一口,滿足的哼哼道,“上好的威士忌啊,想不想喝點?”他晃了晃酒壺,沖著黑狐說道。
“謝謝?!焙诤硎揪芙^,他緊張到全身繃緊,右手在衣服下面握住了槍柄。貝魯特的突然出現(xiàn),讓他覺得前途一片黑暗,哪怕是他的‘老伙計’也無法給他安全感了。
“那你呢?小家伙?”貝魯特又問向席林,不等他回答,便搖頭自語道,“你年紀還小,喝不了這種烈酒,真遺憾啊?!痹挍]說完的時候,他就將酒壺塞了回去。
他顯得很放松,有一種大局在握的從容。
“你為什么不問問我呢?”狄波拉笑問道。
“哦,對了,還有你?!必愻斕厣舷麓蛄克谎?,“瓦倫的超凡者我或多或少都聽說過一些,可唯獨對你毫無所知,你應該是外面來的人吧?”
“可以這么說?!钡也ɡ紤]了下用詞道,“我們是來出差的?!?p> 貝魯特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所以才會那么不懂規(guī)矩啊,外鄉(xiāng)人都太魯莽,從來不體諒本地人的辛苦,知不知道,因為你的緣故,下面都亂成一鍋粥了?!?p> “我們可以給點補償,”狄波拉手腕一翻,再攤開掌心,露出一枚枚閃亮的金鎊,“100枚金鎊怎么樣,如果不夠的話我還可以再添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