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湘竹作為仲芳的特邀嘉賓，擔當今天的競拍槌手，就拎著競拍槌出來了，她看也沒看田寧一眼，就舉起了競拍槌。
“八萬?！睙o人應拍。
“七萬五。”無人應拍。
“七萬?！睙o人應拍。
“六萬五。”無人應拍。
“六萬?！边€是無人應拍。
衣湘竹就急了，反復的拿著眼睛瞟向仲芳，但見仲芳咬著嘴唇，示意衣湘竹繼續(xù)競拍下去。
“五萬八?！?p> “應拍?！敝心耆伺e起牌子?！傲f?！?p> 田寧舉牌說?！傲f五?！?p> 中年人舉牌說?！捌呷f?！?p> 田寧舉牌說。“七萬五?！?p> 中年人舉牌說。“八萬?！?p> 田寧連牌都不舉了說。“九萬。”
中年人也是不舉牌了說。“九萬五”
“十萬?！碧飳幰ба勒f。
“我宣告敗北?！敝心耆祟j喪說。
田寧打開提包拿出一沓支票，準備撕票簽字付款。看著畫是田寧買的，仲芳就過來了，搶過支票塞進田寧的提包。
“田總，此畫多少錢，我都不賣給你?！敝俜颊f。
“賣也得賣，不賣也得賣，這些畫我已買下了，趕緊把畫拿出來吧。”田寧說。
在眾目睽睽之下，仲芳不得不把原品拿出來。田寧翻來覆去地看，就看出了其中的貓膩。畫面上的筆法有一些毛糙，根本沒有滾動屏幕上的那樣打眼，無疑是趕市場趕出來的，根本不是什么精品，也就是說跟十萬元的競拍價格不成正比。仲芳也覺得畫的競拍價格有所不值，田寧又是一個頭頂頭的朋友，今后兩個人還怎么處？就給田寧出難題，想把這宗義賣買賣攪黃，兩個人都順心。
“田總，畫作現金交易，不要支票?！敝俜颊f。
“義賣，義賣，我就是買定了。這是德，德呀。美女大畫家，你畫得好，我出的現金支票也是真金白銀，你不要難為我。”田寧說。
“你說你怎么這樣軸？”仲芳問。
“就軸了，怎么地？”田寧問。
“好好，你錢大，你義買。但是，我就是收現金，不要支票?！敝俜歼€是堅持說。
田寧就拿出了手機，瞇著眼睛看幾眼仲芳和衣湘竹，就把手機打給了花靜純，先問蝴蝶蘭賣的怎么樣了？得知賣的出奇的好，已是搶售一空，還在花卉園區(qū)往會場調撥備品的消息。田寧請花靜純說個數，花靜純說不上數，原因是太忙還沒有出數。田寧就讓花靜純帶著錢兜子過來，地點是瑪瑙展廳的西進口?；o純抱著兜子帶著兩個女員工來了，就看到了仲芳撅著大嘴，衣湘竹臉上也是不怎么樂呵。田寧搶過收款的兜子，拿出十摞錢遞給仲芳。
“你是否再想一想？”仲芳接過錢問。
“花助理，把畫卷好咱們走?！碧飳幷f。
田寧、花靜純和兩個女員工走出瑪瑙展廳，花靜純邊走邊看著田寧的頭，像是初次見面不認識似的。
“有的人長個頭有用，有的人長個頭沒有用，還盡做傻事?！被o純叨咕說。
“你說我長個頭沒有用，盡做傻事唄？”田寧直接問。
“你是田總，又是花卉組培博士，我可不敢說?？墒?，我在看你的頭有多大總是可以的吧？”花靜純問。
田寧從兜子里拿出皮尺，在自己的頭上量一圈兒，然后仔細地看是60厘米。田寧看完讓花靜純看，花靜純看完“噗嗤”就笑了，60厘米，戴60的帽子，頭是夠大的，怪不得盡做傻事。
“頭是夠大的，花了十萬元買一堆廢紙?！被o純說。
田寧就覺得花靜純確實不如云小芳的智商，花靜純看的是表面的錢和畫，云小芳看的卻是深層次的東西，田寧在這里又不好說破了。
到了第二天的早上，田寧正在辦公室里欣賞著《百鶴圖》《百蜂圖》《百鳥圖》《百蟲圖》還拿著筆屁股點搭畫面數著只數，然后感慨多多。
“仲芳真的是不易呀？四百員大將，憑擺出的各種姿態(tài)，不要說是畫就值十萬元。”
田寧手機的鈴聲響了，是衣湘竹打進來的。田寧預測著衣湘竹能打來電話，卻沒有想到會這么早。
“田總，我妹子把畫義賣給你，回到家里就捂著臉‘嗚嗚’大哭了吧？”衣湘竹問。
“什么叫有情有義，這才叫做有情有義。干什么要捂著臉哭，我笑還笑不過來呢？”田寧說。
“你對我妹子這樣的有情有義，對她的姐姐也應該有情有意了吧？”衣湘竹問。
“我可是一個小鮮肉？”
“你說誰是小鮮肉？”衣湘竹沒有聽清問。
“我呀，田寧呀?！?p> “你就不要說鬼話連篇了。下面，我邀請你去逛瑪瑙節(jié)，讓你有情有義一回?！币孪嬷裾f。
“是答應你，還是不答應你，容我想想？”
“拜了拜了，有能耐你就別去?！?p> 衣湘竹果斷地把手機掐斷了，田寧果然沒有什么深度可探討，就開著車來到了“一壺茶樓”。衣湘竹已是梳洗打扮好了，坐在梳妝臺前等著田寧。聽到汽車喇叭聲，她就從樓上下來上了車。田寧要去看看仲芳，得到了衣湘竹的首肯。車開到半路，恰好路過一個煎餅鋪，田寧停下車下車就走了過去，買了一份三合面剛攤好的熱乎乎的煎餅，等攤主卷好，上車塞進一個竹筒里保溫。車飛快地來到了仲芳的樓下。仲芳家的樓門沒有關，田寧、衣湘竹徑直進了門。仲芳不要說是吃早餐，是頭沒有梳臉沒有洗，一副邋遢樣子，正鼻涕一把淚一把的畫著畫，剛剛畫完的畫就撕巴了，“團吧團吧”正好扔到進屋來的田寧臉上。
“妹子，干什么呀，發(fā)這樣大的脾氣？”衣湘竹問。
“還不是因為那個田寧?！敝俜碱^也沒回頭說。
“到底怎么了，進屋就打人？”田寧問。
田寧彎下腰撿起仲芳團吧了的紙團，打開捋順著褶皺，圖樣就出來了。畫面上畫的田寧長著半個嘴、半個耳朵、半拉屁股、半截腿。無論從哪一個角度看，田寧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殘疾人。
“你昨天打我的臉，今天我就要把你整殘，這叫一報還一報?！敝俜己荽醮跽f。
“昨天我離開了義賣點，你得看你義賣的效果如何？”
“什么效果？”衣湘竹問。
“我離開以后，畫競拍的怎么樣？”田寧問。
“全部告罄?！敝俜颊f。
“這就叫做牽驢?！币孪嬷裥φf。
三個人都明白了，三個人都笑了。田寧不失時機地從竹筒子里往外倒著煎餅卷大蔥，瘦溜兒的竹筒子將煎餅卷大蔥熱乎著，煎餅就隨彎就彎成了煎餅桶兒。仲芳見到煎餅桶兒，拿過來“咔擦，咔擦”吃得很香。仲芳吃完煎餅卷大蔥，氣也消了，困勁兒就上來了。仲芳打著瞌睡，田寧把團吧了的畫兒卷好，折疊好夾著出了門，衣湘竹隨后跟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