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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的越來越大,雖然沒有什么風,但還是可以聽到雨滴打在車窗上的“噼啪”聲。為了隱蔽,車里沒開空調(diào),雖然在車內(nèi),張文鐸穿著雨衣,仍覺得有些許涼意。張文鐸剛瞇了會兒,就被車前的老王叫醒,提醒張文鐸,他們是在蹲守,不是來睡覺的。為了蹲守,車內(nèi)不許吸煙,一來污染本就不流通的空氣,二來擔心煙火會被警惕的疑犯發(fā)現(xiàn)。六月的天氣,剛進入雨季,就已經(jīng)斷斷續(xù)續(xù)的下了幾天的雨了,張文鐸這幾天時常抱怨,怎么一趕上他要出任務,就總是下雨。
張文鐸伸了個懶腰,問一旁的武連勝:“幾點了?”
武連勝說:“自己有手機,不會看???”
張文鐸說:“懶。”
在車前的王吾山說:“十點半了,這幫孫子也該出來了,都精神著點兒,老周那邊確認了,就下去把人拿了,動作麻利點兒?!?p> 張文鐸說:“老周的線報準嘛?這都蹲了快兩點了,別這幫孫子已經(jīng)溜了?”
王吾山說:“讓你蹲,你就蹲著,哪兒那么多廢話。”
張文鐸嬉笑著說:“不說點廢話,說啥?你聊聊你和嫂子是咋認識的,也能讓我們有點精神?!?p> 王吾山罵了一句:“滾?!彪S后又說道:“老周的線報,這個窩點有四個人,咱們是六個人,人數(shù)上沒有明顯的優(yōu)勢,待會兒抓人的時候,都精神著點兒。現(xiàn)在的小青年,游戲打多了,都不拿小命當回事兒,不管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覺得還能有重來的機會。下手都狠著呢,保不準身上都帶著刀呢,所以一會兒抓人的時候,要速戰(zhàn)速決?!?p> 張文鐸問:“你帶槍了嗎?”
王吾山說:“帶那玩意兒太麻煩,真遇到事兒了,開槍不是,不開槍也不是。”
張文鐸說:“說那么多廢話干嘛,就說你是不敢開得了?!?p> 王吾山說:“我敢不敢開槍,那是我的事兒,至少我有配槍的權(quán)利,而你呢?我是片警,你是輔警,我是有編制的,我能單獨出警,而你,……就只能跟著我出警?!?p> 張文鐸“哼”了一聲,說:“不敢開,就不敢開,話那么多干嘛?我估計你這一輩子,都沒有我在部隊幾年打的子彈多。”
王吾山說:“我知道你在野戰(zhàn)軍待過,可那是在部隊,這是在地方。我是片警,你是輔警,你就得聽我的。想要開槍,你先把公務員考過了再說。這次之所以沒叫分局刑警隊,老周也是幫你們幾個想考公務員的輔警,主要就是他手下的小汪和你。抓幾個小賊,不費事就能拿下了,在你們檔案里給你們多加幾筆,你們考公務員的時候,同等條件下,能優(yōu)先錄取?!?p> 張文鐸說:“那我還得謝謝老周了?”
老王說:“你要是真想表示表示,就開工資那天,請我們喝點兒酒,要求不高,大排檔就行?!?p> 張文鐸從嘴里吐出倆字來:“沒錢!”
一旁的武連勝接著說:“沒錢我借你,利息收你三個點,比銀行低。錢是小事兒,你給我打個欠條就行,不著急還,吃飯喝酒才是大事兒。王哥的要求也是我的要求,海鮮大排檔就行,現(xiàn)在正是蝦爬子肥的時候。”
張文鐸又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來:“你看我像蝦爬子不?你吃了我得了?”隨后,張文鐸按下后座的按鈕,車窗緩緩降下,張文鐸伸手出去,探了探風向和雨勢,說:“東南風,3-4級,中雨,按照現(xiàn)在的雨勢和風勢,估計這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了,就算是停了,一會兒也還會再下,黏黏糊糊的。”又看了看周圍,說:“這幾個小子,還挺會選地方,我剛才下去轉(zhuǎn)了一圈,這小區(qū)是個老舊小區(qū),出東門直走,一公里就是客運站,一旦出事兒了,收到風聲,撩得快。小區(qū)倆門,四個保安,加起來沒有二百歲也差不多,剛才老周跟保安交待的時候,我在邊上,聞到了保安身上的酒味兒,估計要不是我們來,那保安喝高了或許就瞇著去了。老舊小區(qū)監(jiān)控也不全,聽保安說,小區(qū)里現(xiàn)在就倆監(jiān)控能用。這地方適合藏匿,我要是小偷,我也住這兒!”
老王說:“說得倒是挺好,但可惜啊,你考不上公務員,就只能當輔警了。”
正說著話的工夫,對講機里傳來老周的聲音:“注意點兒,人出來了。”
老王對身后的二人說:“人出來了,待會兒都精神點兒,聽我的口令?!?p> 張文鐸將警局配發(fā)的甩棍抽了出來,借著夜色,隱隱約約看到夜色中,有幾個人影晃晃悠悠的從樓道里出來,張文鐸輕輕的拍了拍身旁的武連勝,說:“一會兒悠著點兒,速戰(zhàn)速決?!?p> 武連勝說:“管好你自己吧!”
對講機里傳來老周的聲音:“四個人,按原計劃進行!”
老周和老王,之前通過對講機,已經(jīng)制定好了抓捕計劃,六個抓四個,也聯(lián)系了小區(qū)的保安,讓小區(qū)的保安守好小區(qū)門就好。
老周在對講機里說了聲:“上。”
張文鐸等人便打開車門,猛的撲了出去。張文鐸立功心切,跑的猛了,腳下拌蒜,險些摔倒,向前趔趄了幾下,方才保持住平衡,就這么一眨眼的工夫,張文鐸已經(jīng)落到了后面。老周那邊的人先到,和兩名疑犯撕扯在一起,張文鐸撲到近前,見一名疑犯掙脫開另一名輔警要跑,便輪起了甩棍,向那疑犯打去,那疑犯反應挺快,向旁閃身,躲過張文鐸的一擊,張文鐸的甩棍打在了另一名輔警身上,那輔警先是驚叫一聲,然后沖著張文鐸便是幾句“國罵”。
張文鐸見疑犯沖著一旁的鐵柵欄跑了過去,顧不得道歉,急忙追了過去。雨天路滑,張文鐸又著急,沒踩穩(wěn),摔了一跤,雖然馬上就爬了起來,但也被疑犯拉開了幾步的距離。張文鐸繼續(xù)猛追,待疑犯爬上柵欄,張文鐸也已經(jīng)追到,張文鐸伸手去抓疑犯的腿,想把疑犯拽下來,疑犯掙脫了兩下,伸腳亂踢,一腳踢中張文鐸的面門,張文鐸仰頭向后趔趄幾步,疑犯頗為敏捷的翻過柵欄,張文鐸繼續(xù)向前,也頗為敏捷地翻過欄桿,見疑犯已經(jīng)在穿越馬路,張文鐸有些著急,跳欄桿的時候一時沒留意,褲腿被欄桿的尖部掛上了。張文鐸向下跳,便失去了平衡,幾乎是“倒栽蔥”似的向下栽去,好在在部隊的時候有各種訓練,他復原后也時常鍛煉,訓練的基礎和身體的本能使得他在危機時刻雙手撐地,支撐了一下,抵消了大部分向下的力道,頭雖然磕到地上,但并不嚴重,但也挺疼。
張文鐸在地上趴了好一會兒,聽到柵欄內(nèi)武連勝不住地呼喊,張擇北背對著武連勝,沖他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張文鐸又在地上趴了一會兒,才緩緩的站起,晃晃蕩蕩的繞了大半圈,回到了小區(qū)內(nèi)。此時,老王和老周,以及保安,已將三名嫌疑人控制住。張文鐸齜牙咧嘴的來到老王身前,說:“丟人啊!”
老王關心地問:“沒摔壞吧?”
張文鐸搖了搖頭,說:“沒事。”
老周說他手下的兩名輔警追出去了,等一會兒,看能否追到,能追到的話,就把這四人一起帶回警局,等了十分鐘,兩名輔警押著一名嫌疑人進了小區(qū)。
張文鐸瞥了瞥那兩名輔警,有些不服氣的說:“我剛才都抓著他了,就是手滑了,才讓他給跑了?!?p> 輔警汪作亮說:“你這話說的就有毛病,抓住了,那人怎么還跑了?人跑了,那就不叫抓住了?!?p> 張文鐸聽了,頗為不悅,可人確實是在他手里跑了,就也不好多說什么。武連勝問:“人都跑巷子里了,你是怎么抓住的???”
還沒等另一輔警說話,輔警汪作亮用手指了指頭,輕蔑地說:“抓賊,要靠腦子。”
如果不是在小區(qū)里,有老王和老周以及保安看著,張文鐸恨不得此時就上前,讓汪作亮領教下野戰(zhàn)軍退伍軍人拳頭的勁道。張文鐸氣得臉色變了幾變,還是忍住了要揍汪作亮的沖動。老周給所里打電話,問了下審訊室的情況,之后跟老王說,一個車押倆人,回所里。正要上車的時候,老王車里的對講機響了,老王急忙接通對講機,答應了幾聲之后,跟老周說:“所里剛接到報警,云山別墅小區(qū)有個女的報警,說是她老公要殺他,所里讓我們過去看看。”
老周說:“行,那你去吧。”
老王指著被抓住的幾名疑犯,問:“那這幾個人?”
老周說:“我讓所里再派輛車過來。”
老王讓張文鐸和武連勝上車,隨后開車離去。路上的時候,張文鐸一直憤憤不平,說自己只是沒注意,不然肯定不能讓那疑犯跑了,還問武連勝:“你說我是不是跟那個姓汪的犯沖?。棵看胃黄饒?zhí)行任務,都會出事兒,上次抓賭,也是咱們跟他倆搭,為了抓個跳樓逃跑的賭徒,我差點把腳崴了,……還有那次懷興路抓小偷,抓疑犯的時候,差點掉河里。”
武連勝白了眼張文鐸,說:“你活該!”
張文鐸說:“怎么說話呢?怎么叫我活該呢?咱倆是搭檔不?我出事兒了,你不心疼嘛?上次要不是因為你,我就抓住那小偷了,就你橫著出來,還讓人踹了一腳,還把我擋住了,才又讓姓汪的那小子搶了先?!?p> 武連勝攏了攏肩,將頭扭向一邊,張文鐸仍舊在滔滔不絕的說著,半是吹噓,半是抱怨。開車的王吾山也有些不愛聽了,說:“你能不能把嘴閉上?下這么大的雨,光聽你嘚嘚了,差點跟前車刮上?!?p> 張文鐸低聲說:“刮了就刮了唄,跟交警同行說一聲,算他的主要責任,咱是既有錢修車,又有錢喝酒了?!?p> 王吾山不耐煩地說:“閉嘴!”
張文鐸忽然想起一事,說:“云山別墅區(qū),我記著我四月份去過一次,五月份又去了一次,都是兩口子打架,雙方互毆。第一次是男的報警,說女的要拿刀捅了他;第二次是女的報警,說是男的對她家暴,結(jié)果去了以后,男的臉色全是被指甲撓出來的血道子。這次,不會又是那倆口子吧?”
王吾山嘆了口氣,說:“你說這倆人,啥時候打架不好,非得這大晚上的,還下這么大雨,還非要打架。你說你打就打唄,還非得報警,折騰這一趟,估計也就是雙方拉開,勸幾句完事兒了?!?p> 張文鐸說:“老王,聽你這意思,你是不太高興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咱們是誰?是警察,是保護人民群眾生命財產(chǎn)安全的,怎么能說這種話呢?怎么能埋怨人民群眾報警呢?雖然你只是片警,大案要案輪不到你,你可能心理不舒服,覺得屈才了,但你也不要忘了作為一個人民警察的職責?!?p> 王吾山說:“你要是再廢話,我就把你撂這,然后你自己走回去?!?p> 一旁一直看著窗外景色的武連勝又突然開口把話接了過去,說:“直接就撂這吧,像他這樣,沒事就嘚吧嘚的,不用再給他機會了。”
張文鐸說:“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p> 三個人在車上,時不時的嘮幾句“閑磕”,雖然下著大雨,但也就是十幾分鐘的工夫,就來到了別墅區(qū)的山腳下,王吾山沿著盤山道向上行駛,開到半路,被前面的一輛車堵住了去路。王吾山見前面那車停在那里不動,打著雙閃,按了幾下喇叭,前車沒動靜,略一思忖,便從車上下來,來到前車,敲了敲窗戶,沒人回應,就趴在窗戶上向里面看了看,見車內(nèi)沒人。此時,張文鐸和武連勝也從車上下來,三人都穿著雨衣,圍著車轉(zhuǎn)了轉(zhuǎn),張文鐸用警局配發(fā)的手電筒向車內(nèi)照了照,說:“奔馳邁巴赫。車里沒人,打著雙閃,車沒熄火?!?p> 張文鐸繞到駕駛位,又試了試拉車門,一拉之下,車門被拉開,張文鐸又探頭進去,先是摸了摸駕駛位的坐墊,隨后又向后排看了看,說:“駕駛位座椅開了暖風,副駕駛位沒開,坐在前排的應該就是司機一個人,車內(nèi)很干凈,沒有打斗的痕跡,應該是私家車?!?p> 武連勝說:“你這不廢話嘛?有開邁巴赫跑專車的嘛?”
張文鐸說:“懂不懂?。课业囊馑际钦f,如果有情況,有警情,車內(nèi)也不是案發(fā)現(xiàn)場?!?p> 王吾山也來到駕駛位旁,又用手電筒向車里照了照,之后又將車門關上,嘟囔著:“這誰?。寇嚩逻@兒,人沒了,這讓后面的車怎么走?”
張文鐸說:“要不要叫拖車,給它拖走。”
正說著話的工夫,路基下面的樹林里傳來“嗷”的一聲,似狼嚎、似虎嘯,也有點像人的慘叫,風聲雨聲都被這聲叫喊湮沒,三個人都嚇的一激靈,王吾山穩(wěn)住心神,對張文鐸說:“下去看看?!?p> 張文鐸意識到可能出事了,也收起玩鬧的心態(tài),認真起來,先是用手電向樹林里照了照,之后對老王說:“下面的情況看不清,我們只有三人,萬一下面的事情我們應付不了,……”頓了頓,接著說:“我覺得應該向所里呼叫支援?!?p> 王吾山略一思忖,說:“等所里的人來了,或許就沒啥事兒了。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下面情況不明,擔心咱三出事,但我們是人民警察,是擋在人民前面的,如果我們不下去,真要是有警情或是有群眾受傷了,那就不是你能不能考上公務員的事兒了?!?p> 王吾山說完,用手電向樹林里照了照,之后就要下路基,被張文鐸叫住,張文鐸來到王吾山身前,說:“我走前面,你斷后,武連勝走中間?!?p> 武連勝爭辯道:“憑什么?”
張文鐸嚴厲起來,說:“閉嘴!”
王吾山當即明白了張文鐸的用意,說:“按小張說的弄?!敝笥侄趶埼蔫I:“小心!”
張文鐸用手電照著,和老王及武連勝一起,從路基上跳了下去,深一腳淺一腳的在泥濘的樹林里前行。下雨路滑,林中道路頗為泥濘,張文鐸摔了兩跤,都無大礙,再次摔倒之后,是武連勝扶起張文鐸,邊走邊低聲說:“剛才那動靜,……你也聽到了吧?怎么感覺不像是人呢?”
張文鐸看出武連勝有些緊張,便想著安慰武連勝,玩笑似的說:“我剛才在車里上網(wǎng),看新聞,說是有只老虎從動物園里跑出來了?!?p> 武連勝有些膽怯的問:“真的???趕緊打電話給消防和動物園啊?就我們幾個,還不夠老虎塞牙縫的呢?”
張文鐸說:“真要是遇見老虎了,就看你和老王誰點背兒了,我跑的快,老虎肯定會找你倆下口,就看你倆誰能跑得過誰了?”
武連勝問:“真有老虎???”
張文鐸說:“逗你玩呢!”
武連勝自言自語道:“那剛才那動靜,可夠嚇人的,更像是狼嚎,可咱這是市區(qū),雖然是在山上,但也不應該有狼啊?”
張文鐸說:“或許是走丟了的哈士奇?!?p> 走在最后的王吾山呵斥著:“閉嘴!”
三人走了差不多十分鐘,來到樹林的中間位置,張文鐸發(fā)現(xiàn)地上有一件西服外套,撿起來看了看,之后又將外套放在地上,用手電向四周照射,隱隱約約的看到書從里好像有東西,不敢確定是不是人,張文鐸用手電向樹叢里照了照,說:“誰?出來!警察!”
樹林里沒動靜,張文鐸緩步走向樹林,王吾山和武連勝跟在王吾山身后,待張文鐸走到樹叢邊緣的時候,突然有個黑影從樹叢里竄了出來,猛地撲向張文鐸,張文鐸雖有防備,但天黑和雨水,使得他一時也看不清撲向自己的是什么東西,電光火石之間,沒有反擊,而是下意識的閃避。那東西一撲不中,在地上滾了兩圈,隨后飛快地爬了起來,撲向一旁的王吾山,王吾山也想躲,但身體反應不及頭腦,由于速度太快和距離較近,還是被那東西撲倒,那東西撲倒王吾山后,瘋狂的在王吾山身上撕咬著,王吾山則用抓著手電的手,敲打著那東西的頭部。張文鐸本能的掄起甩棍向那東西身上招呼,打了幾下之后,那東西猛地從王吾山身上下來,撲向一旁的武連勝,張文鐸又上前用甩棍抽了幾下,同時用手電亂晃,看清眼前的東西,可能是個人,但身上滿是血污和泥漿。
那人被武連勝一腳踹倒,張文鐸猛地撲了上去,使用在部隊時學的擒拿手段,將這人壓在身下,這人不僅力氣大得很,還抓住張文鐸扣住他脖子的手臂亂咬,張文鐸吃痛,只得松開了手,隨后這人又猛地向上一拱,掙脫了張文鐸,王吾山此時也從地上爬了起來,那人又猛撲向王吾山,王吾山掄起甩棍打在這人身上,這人卻像不怕疼似的,撲倒王吾山,隨后抱著王吾山向山坡下滾去,王吾山的手電落到一旁,在雨夜中繼續(xù)照射著。張文鐸在山坡上,向下照了照,剛想跳下去查看情況,就聽一旁的武連勝猛地喊了一聲:“蛇!”
張文鐸隨后被推開,張文鐸站穩(wěn)之后,借著王吾山掉落的手電發(fā)出的光亮,看到一條足有兩米長,碗口粗的大蛇,咬在了武連勝腿上。武連勝急忙甩了幾下,并用手里的甩棍去打蛇,張文鐸雖然怕蛇,但此時也來不及多想,猛地上前,用甩棍打向大蛇,大蛇被打了幾下,松了口,又撲向張文鐸,張文鐸機敏地閃過,借著光亮,隱隱約約的看到大蛇的頭部呈“橢圓形”,大蛇昂起頭,沖著張文鐸吐著“信子”。
張文鐸問一旁的武連勝:“沒事兒吧?”
武連勝說:“沒事兒,……去看看老王?!?p> 張文鐸想去看老王,但面對大蛇,卻邁不動步,張文鐸雖然害怕,但想著滾落山崖的老王和被蛇咬了的武連勝,職責和感情都告訴他,不能后退。大蛇和張文鐸對峙著,張文鐸手里緊緊握著甩棍,緊張得能聽到自己的呼吸。人和蛇都不動,張文鐸緊張得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和雨水落在雨衣上的聲音。人蛇對峙了一分鐘左右,張文鐸卻覺得分外的漫長。天空中先是劃過一道閃電,緊接著又是一聲炸雷,大蛇似乎被雷聲震懾住,晃了幾下蛇頭,轉(zhuǎn)身離去,轉(zhuǎn)瞬間就消失在黑夜里。張文鐸這才長出了一口氣,來到武連勝身旁,問:“沒事兒吧?”
武連勝說:“趕緊去看看老王?!?p> 張文鐸擔心還有蛇,邊走邊用甩棍在草上亂打,來到山坡前,向下照了照,喊了幾聲:“老王,老王!”
沒有回應,張文鐸略一思忖,拿著手電和甩棍從山坡上跳了下去,走了幾十步,見到趴在一旁的老王,張文鐸彎下腰,推了推老王,問:“老王,老王,沒事兒吧?”
推了幾下之后,老王緩緩地醒了過來,齜牙咧嘴地說:“沒事兒,……我這腰可能是閃了,動不了了。”說完話,又指了指一旁的樹林,說:“去看看!”
張文鐸起身剛要離去,老王又抓住張文鐸的胳膊,叮囑著:“小心點兒,今晚太邪性了,不知道遇見的是個什么東西。”
張文鐸點了點頭,分開老王,頗為謹慎地試探著走向樹林,來到樹林后,猛聽到一陣“咯吱咯吱”的聲音,接著又傳來一陣似笑非笑的聲音,雖然穿著雨衣,張文鐸也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寒毛都豎了起來,用手電向著聲音處照了照,張文鐸見到了他活到目前為止,最為驚悚的一幕。
只見方才那人靠在樹上,在啃食著自己的手指,一只手已經(jīng)被他啃得血肉模糊,生生的用牙齒將自己的手指咬斷,扯下來,在嘴里咀嚼,似乎吃的還非常美味,邊吃邊笑,被手電的光束照到,那人抬起頭來,沖著張文鐸笑,露出一排血紅的牙齒,張文鐸就感到后背一陣發(fā)涼。張文鐸盯著那人,足有半分鐘。張文鐸不知道該做什么,也不知道該說什么,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張文鐸當輔警半年,出了幾十次警,經(jīng)歷的情況不少,見過已經(jīng)發(fā)臭的尸體,保護過兇殺案的現(xiàn)場,甚至還抓過毒販,之前也曾在野戰(zhàn)軍服役,心里素質(zhì)算是好的,但畢竟年輕,遇見這種匪夷所思,且令人毛骨悚然的狀況,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那人啃完自己的手指,抬起頭來,看到張文鐸,猛地站起身,撲向張文鐸,張文鐸穩(wěn)定住心神,在這人將要靠近的時候向旁一閃身,待這人撲空,便用手里的甩棍沖著這人的后腦猛地一擊。雖然形式危急,張文鐸手上也有分寸,知道這一棍子下去,能夠起到“制止”犯罪,又不至于將人打死。那人在地上,抽搐了幾下,之后就不動了。張文鐸試探著上前,嘆了嘆鼻息,又摸了摸頸動脈,動脈還能摸到,但已經(jīng)頗為微弱了。張文鐸又不由得擔心起來,擔心真把人打死了,自己肯定會受到牽連,保不齊就會被家屬告到法院去。丟工作是小事,搞不好自己不僅要坐牢,甚至還有可能賠錢。
張文鐸又想起受傷的老王和武連勝,想去看看,緩緩的站起身,剛站起身,又一道閃電在夜空中閃過,劃過夜空,也霎時間照亮了樹林,張文鐸清楚的看到,在樹林一側(cè),一顆樹旁,一個同樣穿著雨衣的人站在哪里,正注視著自己。
張文鐸來不及多想,大喝一聲:“誰?站在那里別動,警察!”
那人聽到張文鐸的呼喊,轉(zhuǎn)身就跑,張文鐸急忙追了上去。張文鐸曾在野戰(zhàn)軍服役,雖然已經(jīng)退伍一年有余,但經(jīng)常鍛煉,身體素質(zhì)頗佳,在部隊學到的技能也沒忘。在叢林中快步上前,幾個兔起鶻落就已經(jīng)追上那人,張文鐸向那人猛地一撲,想要將那人撲倒,那人卻快了一步,張文鐸未能如愿。張文鐸爬起來繼續(xù)追,追了幾步,張文鐸腳下一滑,由于是下坡,張文鐸跑的又快,無法控制平衡,隨著慣性向前栽倒,張文鐸眼見眼前是一棵大樹,可卻也避無可避,想用手護住頭,一瞬間也來不及,張文鐸的頭結(jié)結(jié)實實的撞在了樹上,之后只覺得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