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大唐咸魚，在線燒烤
長安大街。
六駕馬車奔馳在朱雀大街，撥開人群，揚塵而去。
榮公公坐在馬車上提著鏤空冰壺，捏著一把蒲扇，將一陣陣清涼扇向?qū)γ嫒擞啊?p> 李世民靠上搖晃馬車車廂，感受撲面而來的陣陣清爽微風(fēng)，愜意合上眼簾。
“榮公公，你平素中去李府傳送圣旨最多，你說說，現(xiàn)在李府眾人都在忙著什么？”
榮公公微弓著身，胖乎乎的臉頰上浮起一抹笑意，沉吟片刻。
“李公子此番在朝堂上立下榜樣，引得眾臣異議較多?！?p> “按衛(wèi)國公的性子，此番定然教授李閑禮儀儀態(tài)，時不時李夫人還會責(zé)罰幾句李公子不識時務(wù)，苦訴幾句朝堂上應(yīng)少言多看的道理?！?p> “至于李公子嘛，多半此時還在聽訓(xùn)。”
榮公公對李靖性子了如指掌，論起帶兵打仗，這個老將定然毫無保留。論起人情世故多半有些愚鈍，但如今這個長子在這一條比之李靖有過之而無不及。
只怕就連李靖此刻也會教訓(xùn)起李閑，張口便來隨心所欲的習(xí)性。
李世民合著眼，緩緩搖頭，硬朗面容上浮起淡淡笑容。
“猜對一半。”
“李靖向來軍略出眾，功勛赫赫，然朝堂上嫉賢妒能之輩不在少數(shù)。近來來他含明隱跡，明哲保身越來越明顯，自然要將此等事宜傳遞給李閑。”
眼眸緩緩睜開，李世民眼中精光閃現(xiàn)，盈盈一笑。
“李閑，這個小子定然不在聽訓(xùn)?！?p> “依這你小子的心性，定然在府邸安閑逍遙，說不定此刻還在呼呼大睡。”
“他們都要李閑閉口不言，默默不聞，朕卻不愿?！?p> 說道此處，李世民腦海之中浮現(xiàn)李閑先前大殿上對于農(nóng)桑改制一方的提議，不由得心頭一暖。
有這個窺視天機的小子在身側(cè)，許多事情迎刃而解，甚至于能事半功倍。
就說這如今改制農(nóng)桑一事，李世民堅信李閑雖是只透露只言片語，但在李閑心中定然有絕佳計策。
這也是此番李世民用完膳，便在黃昏之時驅(qū)車直入李府的原因。
李世民要弄清楚，這筒車，曲轅犁，交叉種植到底如何實施。
想到困擾大唐數(shù)十載的問題將會在李閑口中一一解決，李世民臉龐上笑意更甚，心情也不覺愉悅起來。
跟隨李世民數(shù)十載的老狐貍，一眼便看出李世民此刻龍顏大悅，心頭一動，趁機諫言。
“陛下。”
“李公子表現(xiàn)平平無奇，無功受祿，屢的圣寵，只怕不是好事?！?p> “木秀于林，風(fēng)必摧之，老奴只怕這般下去，會引得朝臣不滿，反而……”
話未說完，李世民拂袖打斷。
“榮公公之言，朕又如何不知？”
“李閑此人內(nèi)秀于心，藏拙于外。”
疾風(fēng)拂動，撩起簾角，光斑映照李世民臉龐，眼眸中光影閃亮，李世民慨然出聲。
“也許你們昨日看錯了李閑，可今日，你們依然看錯了李閑?！?p> “可李閑終究是李閑，能看明白，這天下唯獨朕爾。”
“讒言？朕壓下便是！這大唐天下，注定要在這個閑散浪人口中，迅猛前行。”
……
李府。
“你這逆子要去哪？為父話未說完，你……”
圓瞪的虎目中映出李閑大搖大擺起身走出廳堂的身影，只讓李靖心中怒火暴漲。
兩夫妻輪番規(guī)勸兩個時辰，李閑便一直沉默不語，此番竟是面露厭倦，走了……。
紅拂女按住暴起身影，素手順著李靖起伏胸膛，安慰道。
“去吧，讓他去吧！”
“念念叨叨兩小時，就算是個木頭，他也能聽進去了?！?p> “你這何必又要逼他乖乖就范？”
哼。
一聲怒哼之鼻腔噴出，李靖憤憤落座，看向消失在廳堂門口的身影，狠狠瞪上一眼。
“這逆子！朝堂上胡言亂語，遲早引得眾怒！”
“現(xiàn)在他年歲尚淺，倘若不好好教授，待進宮，會鬧成何樣？”
心頭怒火無處可撒，李靖瞥向紅拂女，憤憤道。
“你就這般寵著，慣著！遲早會給咱們李府帶來災(zāi)禍！”
紅拂女倒是好脾性，遞過竹筷。
“好了好了，用膳吧，待會兒還要給閑兒送去一份?！?p> 隱隱話語聲飄進耳朵，走上長廊的李閑長舒一口氣。
兩三個時辰的輪番念叨著實讓人有些受不了，宮廷規(guī)矩李閑大致明白，隨波逐波，明哲保身乃是正道。
可明明自己并未得罪任何人，更何況那些話語要不是李二逼著說，誰又會咋咋呼呼的說出來？
甩甩頭，心情欠佳的李閑闊步穿過長廊，走進屬于自己的幽靜閣樓。
這座閣樓處于李府一隅，清幽僻靜，每每到了這里，李閑透過破舊窗欞，方能感受到一絲屬于后世的氣息。
沒有家仆的打擾，沒有異域的條條框框，享受著不屬于這個時代的果蔬發(fā)明，李閑心領(lǐng)方能得到一絲絲慰藉。
取出幾日下來備好的孜然，辣椒風(fēng)，胡椒粉，架起簡易鐵絲烤架。
點火燒炭，一串串裹好調(diào)料的食材一一鋪開，簡易的后世燒烤在這個異域時空緩緩烤起。
通紅火苗舔舐著肉食，金黃的油脂在炙烤下滋滋冒出，噗的一聲落入火炭，濺起火苗之時，扭曲的氣浪中肉香彌漫。
薄薄的土豆片被鑲上金邊，在柔軟細刷下被油脂過上一遍又一遍，嫩白的顏色漸漸被紅油侵染，透著一股讓人垂涎欲滴的朱紅。
仿佛這一刻，李閑又回到那個酷暑夏日，聚上三五好友，在街邊肆意的灌著冰涼啤酒，暢快擼著燒烤的日子。
周遭漸熱，李閑額頭沁出細密汗珠，鼻息扇動間，滿滿的調(diào)味佳品和著肉香鉆入鼻息。
李閑嘴角微微勾起，笑意之中多多少少飽含了一絲苦澀。
自己顯然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這個君權(quán)至上的異域，可放眼整個大唐疆域，逍遙閑散不過是自己一人獨樂樂而已。
陶盤上的色澤金黃的肉食多了起來，土豆片綿軟之中泛起一抹勾人食欲的鮮紅，烤好的菜葉青中泛著油脂光澤。
“陛下駕到?！?p> 尖細悠長嗓音滑過李府前院，氣勢不減，隱隱傳向后院。
方才撲滅炭火的李閑身形一震，臉上一片愕然，怔怔的望著洞開墻垣洞口。
李二又來了？
說實在，李閑想罵人！
自己辛辛苦苦半小時容易嗎？
還未吃上一口，又要去接駕？
這他娘的李二是故意找茬，還是如狗鼻子一般靈通？
誠心和自己作對不成？
自己前腳做好，他能順著香氣摸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