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為何修道
自村莊一場變故后，小林清玨便昏死過去，被老翁帶著離開了故居，三日后方才悠悠轉(zhuǎn)醒。
睜眼是一處破敗的屋子，前無擋門，上不遮雨，小林清玨沒有說一句話，就瞪大眼睛看著頭頂?shù)奶炜眨徽f一句話。
陳家爺爺自破屋外走進來，手里端著缺口的破碗，走近了看見小童睜開眼，兩鬢被淚水暈濕，嘆一口氣，在她旁邊坐下，“你阿娘離開時，曾叮囑你，叫你好好活著?！?p> 小林清玨自是感覺到身旁有人坐下，聽到陳爺爺?shù)脑?，心中委屈痛苦不已，遂一翻身背對老者，慢慢傳出壓抑的哭泣聲?p> 陳爺爺放下手中的碗，伸出蒼老枯皺的手放在小林清玨身上，輕輕地拍著。
“我以后沒有阿爹阿娘了?！?p> 聽到這話，陳爺爺?shù)氖忠活D，而后繼續(xù)拍著，“你以后還有爺爺?！?p> 等到哭泣聲音停下，林清玨抹干淚水坐起來，轉(zhuǎn)身看著陳爺爺。陳爺爺見小林清玨緩過情緒來，便將放在手旁的水遞給她。
兩人并沒有在此處停太長時間，待修整好后，便離開了此處，往周邊的城鎮(zhèn)去了。
原先所居的望水村所處，正是赤云國同牧靈國兩個邊界之處，往日兩國相安無事，雖偶有摩擦，但從來不見兵刃，但是這段時間，卻不知為何這段時日邊界動蕩。
邊界不安，匪寇作亂，流離的百姓越來越多，都往周邊的城鎮(zhèn)聚集，倒是形成一股不小的難民流。
兩人一路到了水云鎮(zhèn)，鎮(zhèn)子不算大，但也算安居樂業(yè)，原來的居民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但可見鎮(zhèn)上乞討的人多了起來，亦有許多陌生面孔在鎮(zhèn)上尋討活計。
一老一小，一個體弱無力，一個年幼，沒什么可以傍身的技藝，迫不得已只能靠行乞討生活，所幸鎮(zhèn)上的居民淳樸，見兩人不易，也愿意施舍些錢幣糧食，算不得多，但也可以糊口。
三五日過去，兩人得了不少銀兩，陳爺爺此時也正思索要不然將小清玨送去哪家鋪子里，做些活計，學(xué)門手藝，便是不給銀錢也使得。
這邊還未曾將這話同小清玨說，卻見兩人住的破落屋子里，來了些不速之客。
擋風(fēng)的木板被人大力推開，“哐當(dāng)”一聲倒在地上，屋外來了三個男人，衣衫臟污，頭發(fā)也是結(jié)了泥垢。
“你們就是新來的？”
那三人進來后，便開始打量著這間破敗的屋子，屋子藏在深巷里，這邊巷子少有人居，遺落了不少的無人居所，倒是便宜了幾人。
屋子不大，勉強將五人容納，那三人中一人尋了一張跛腳的椅子，徑直坐下，看著對面的爺孫倆。
陳爺爺將小清玨護在身后，警惕的看著對面三個健壯的男人，“你們要做什么?！?p> “嗤，做什么？”只見那坐在跛腳椅子上的男人嗤笑一聲，身后的兩人也是一臉嬉笑。
“你們在我們地盤上做生意，不得給我們點紅利？想來你們爺孫兩人也吃不了多少?！?p> 此番話下來，陳爺爺便明白了來人的意思，心知自己兩人同這三人相比，沒有半點勝算。
“若你要銀錢，我給你便是?！?p> 那三人聽見此話，卻見中間的那人玩味說道：“好啊，你們就每日給我一兩銀子便行了?！?p> 陳爺爺聽到這話，便是怒極，“我們每日能得半兩銀錢都是極好的，哪來有一兩銀子給你！”
“那我可不管，占了我們的地界，總該交些紅利的?！蹦侨吮揪筒粸榱算y錢來，無非是看兩人這幾日討得的銀錢多，看不順眼來找茬罷了。
只見陳爺爺從懷中掏出一個麻布，“這里面是我們這幾天所得的銀錢，我把錢給你，你們放我們離開，我們明日就離開這里。”
說完，伸著手，那三人中一人走上前來，將麻布借過，打開可見里面有少許銅錢。
那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借過，顛了顛幾個銅板，看著陳爺爺笑著發(fā)問，“你莫不是以為就這幾個破銅板就能將我打發(fā)了？”
陳爺爺已是怒極，瞪著他：“你還想怎樣！”
只見那男人一擺手，身后的兩人便揉拳擦掌，朝著兩人走來。
陳爺爺一看便知事情不對，匆忙間只來得及將小清玨護在懷里，隨后便感覺到那重重的拳腳落在自己身上。
小清玨被護住，此刻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但是她卻只能咬著嘴唇，將哽咽聲吞下。
終于，兩人發(fā)泄完了，朝著兩人唾棄一聲：“什么東西，也敢來搶我們兄弟的生意，活的不耐煩了?！?p> 隨后將屋子里可以用的和所剩不多的食物全部搜羅一空，最后揚長而去。
小林清玨從陳爺爺懷中爬起來，用力的拉扯著他，想要將他拉起，可奈何人小力薄，未能成功。最后便是陳爺爺自己緩過勁來，爬到床上躺著，后便伸出手來安撫一旁焦急的小清玨。
此刻誰也不知道，這一場無妄之災(zāi)竟然要了老翁的性命，而小林清玨自此以后，只身流離在這世間。
陳爺爺本就年邁，加之經(jīng)一場毆打，體力便衰弱下去，一身的傷也因為缺少銀錢沒有醫(yī)治。
當(dāng)一日夜幕，小清玨回到居所以后，只見到一個氣息斷絕，渾身冰冷僵硬的老翁。
后來一月過去，國君下令征召邊界青年男子入伍，一時間，小鎮(zhèn)上的乞兒多是年邁老叟亦或稚子。
此地徒留傷心事，小清玨一個人，小心藏好干糧去了別的鎮(zhèn)子，最后一處便是坪陽鎮(zhèn)，在此呆了兩年。
兩年間，有比她大的孩童想要強搶她的銀錢糧食，最后卻被小清玨不要命般的發(fā)狠打法嚇退，因著坪陽鎮(zhèn)來往者眾多，且繁華更甚以往所居，小清玨便在此處停下腳步。
林清玨跟著小清玨，走遍了曾經(jīng)走過的路，除去陳爺爺逝去那時心中酸澀，自此心中波瀾再沒有掀起半分，縱是同人搶食，縱是被人驅(qū)趕。
而下一刻，林清玨便感覺自己的腳邁出一步，眼前便是一片云煙縹緲的仙人居所，一聲悠遠聲音回蕩在耳旁。
“你可知，你心中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