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試刀
這一場暴雨一下就是好幾天，根本沒有停止的意思。
而李智云仍要求所有山寨的士卒，必須適應(yīng)全天候作戰(zhàn)的訓練，不能絲毫有懈怠之心。
李秀林作為帶兵的統(tǒng)領(lǐng)，她在自己能稍微活動的情形下，就開始到操演場操練士卒。
士卒們在磅礴大雨中，身穿兩當甲，齊聲操演刀術(shù)和射箭。
腳下是飛濺的泥水，眼前是模糊視線的大雨，身上比平時要沉重一倍以上。
臉色發(fā)白的李秀林在演武臺上慢慢的來回踱步，眼神堅定的盯著臺下整齊的士卒。
無形中，士卒們的士氣也變得高昂。
喊殺聲高亢有力，人人都在一種氣勢如虹的悲憫中，鏗鏘有力的操演殺戮技。
李智云原本有心想讓李秀林下去休息，但他自己也被李秀林那種平地起驚雷的氣勢給鎮(zhèn)住了。
他吩咐后廚的人，多熬一些姜湯，一會好給將士們驅(qū)寒用。
冒雨訓練，一旦發(fā)生士卒病患增加，其實也是一個需要特別小心的事。
練兵就是這樣，既要懂得“慈不掌兵”的道理，要把士卒往死里練；又要懂得保護自己的士卒，不至于因為戰(zhàn)場外的因素戰(zhàn)力下降。
李智云回到白虎議事廳剛坐下，就聽門口的親隨在喝止什么人。
他抬頭一看，只見被雨水淋得跟落湯雞似的張鴉六站在門口，手里提著一把橫刀。
親隨正欲奪他手里的刀。
“讓他進來?！?p> 張鴉六進門后，二話不說就直接單膝下跪。
他雙手把手里的橫刀奉上，聲音沙啞的說道：“新鋼刀已鑄就，請云將軍驗看?！?p> “好啊！”
李智云起身走到他面前，從他手里接過刀，一只手托了他的手肘一把。
“張師傅先起來。正好我還在想，你的刀什么時候出爐呢。”
李智云仔細的打量著這柄橫刀。
刀已經(jīng)過細細的研磨，整個刀身除刀刃雪白透亮，寒光閃爍之外，其余部分通體呈青灰色，并有細致的云紋流動。這是特殊淬煉之法時自然形成的。
這柄刀給人第一眼的感覺，就如有神韻，攝人心魄。
李智云看著張鴉六熬得血紅的雙眼，說道：“張師傅看來用了我給你說的淬煉之法?！?p> “是的云將軍。這柄刀都是按你說的法子鍛造而成，淬煉時用了油脂，又用了封泥，刀身韌性十足，刀刃更鋒利堅固……”
“你試過了？”
“還沒有試過。我想這第一柄刀，應(yīng)該由云將軍來試刀。”
張鴉六此時，變得謙遜了很多。他心里清楚，這柄刀雖然自己還沒有試，但它一定是自己有生之年鑄造得最好的一柄刀。
他內(nèi)心不自覺的已經(jīng)被李智云所折服。
“若是用這柄刀砍你的刀會怎么樣？”李智云表情淡然的說道，看著高惠通。
高惠通被他的想法給怔住了。
張鴉六原本沒有血色的臉，也突然變得有些潮紅。
他是對自己之前的態(tài)度，感到了些許羞愧。
“來吧，把你的刀拔出來?！?p> 李智云示意高惠通拔刀，他根本沒有去理會張鴉六的不自在。
高惠通遲疑著，不相信李智云真的要這么做。而且，這柄刀對高惠通來講，是她視如生命一樣的東西，怎么能這樣試？
李智云催促道：“你快拔刀……怎么扭扭捏捏的？”
“云將軍真的要用我的刀來試？”
“當然！”
“可我的刀……”高惠通不知道該怎么拒絕。
她一時說不出什么道理來拒絕。
“快拔刀！”
高惠通于是將自己的刀拔出，提在手里，但并沒有做出任何比試的動作。
李智云不耐煩道：“快，我們各自用力劈一刀，看看誰的更鋒利。”
李智云也不管高惠通心里有什么疙瘩，自己先作勢引刀要劈。
高惠通卻沒有動。張鴉六在一邊呆呆的，不知道自己該說點什么。
“云將軍，這柄刀是我舅父打造一個月打造出的……”
“這柄刀也是他打造的啊?！?p> 李智云看她不動，把刀放下，說道：“刀不過只是一件兵器，它最大的作用絕對不是為了好看，而是為了實用。不能經(jīng)過實戰(zhàn)檢驗的刀，絕對不是好刀，”
“可你這么試刀，要是砍壞了我的刀怎么辦？”高惠通終于說出了心里的顧慮。
“能被砍壞的刀，留它何用？”李智云一句話就讓高惠通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這刀也是你舅父鍛造出的刀，它如果能砍壞你手里的刀，你留它來干什么?，F(xiàn)在試刀，就是在為你保命，知道嗎？”
李智云說這一番道理時有種令人肅然的理智，高惠通雖然心里總覺不是滋味，但又不得不承認他的話非常有道理。
“快！我們一刀就能劈出個結(jié)果，究竟是你舅父過去的刀行，還是現(xiàn)在的刀行?！?p> 高惠通硬著頭皮，答道：“好吧！”
兩人于是作勢引刀，然后大喝一聲，兩刀互劈而過。
寒光閃過，只聽鏘的一聲，聲音并不是很大，還略顯清脆。眼見著，兩人都閃避開了刀鋒，卻似乎有一柄刀受到了重創(chuàng)。
李智云收回刀細看，自己這柄刀完好無損，刀刃處略一點痕跡，但就僅此而已。
高惠通則滿臉的悲戚，眼里噙滿了淚水。
她視若珍寶的橫刀，此時只有半截在自己的手里。約三分之一的刀尖已經(jīng)被斬斷了。
一旁的張鴉六心緒復(fù)雜的看著這一幕，不知是喜是悲，他一句話也吭不出來。
“嗯，的確是一柄好刀。張師傅，祝賀你啊！”
李智云此刻才正式的祝賀了張鴉六。
他又拍了拍高惠通的肩膀，安慰道：“好啦，你的刀跟了你很久，知道你心痛。我現(xiàn)在命張師傅馬上重新給你打造一柄好刀，就是你想要雙刀也行……哦，這么長的橫刀，要是耍雙刀也不利索，你就按原來的尺寸和重量打造一把。”
張鴉六在一旁也忙說道：“對，云將軍沒錯。丫頭，舅父立即重新給你打造一把?！?p> 李智云還故意強調(diào)道：“嗯，還有，原來的刀把紋飾太簡單了，像個男人用的，根本就不像一個女孩子用刀，也現(xiàn)不出名貴，你從我這里挑幾塊好的寶石給嵌在合適的位置……”
“是，按云將軍吩咐的來?！?p> 兩人唱和著說。
高惠通被兩人的話終于逗得破涕為笑。
李智云安慰道：“就是，該高興，舊的不去新的不來?！?p> “另外，張師傅你要重新給我打造一柄好刀。我這個人力氣大，像這個重量起碼得再加八成，我用起來才趁手?！?p> “好的，云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