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云將軍
李智云一行于是就在何潘仁的竹林山寨駐扎下來。
山寨里迎來貴客,如過節(jié)一般,酒肉飄香,觥籌交錯。
何潘仁端著大碗,敬了李智云好多酒,自己喝得酩酊大醉。
看來,他是真的盼星星盼月亮的等到了李智云的到來。
那一封信,當(dāng)然即是李智云在二個月前寫的。
因為,此人也算是李智云的一枚棋子,可堪重用。
酒宴散去,何潘仁讓人將李智云和李秀林都安置在上房獨院。
李智云進到自己的房間,周惠通也很自然跟著他進了屋內(nèi),然后,還隨手將門關(guān)上。
李智云聽著身后的關(guān)門聲,還一愣。
這十?dāng)?shù)日,一直都是曉息夜走,在荒郊野外睡覺。和衣而眠時,人的神經(jīng)都是高度緊張的,也就睡個囫圇覺。
“終于有張床了!”
李智云看著滿室幽靜,夜涼如水的月光照在竹榻,燭火和驅(qū)蚊燃起的艾草,讓靜謐中更顯安定。
屋子一角,一個大木桶正縹緲起氤氳之氣,顯見主人家安排得很是周到。
李智云不覺緊繃的神志在這一刻也慢慢的放松下來。
他走到木桶前,還不待他伸手,高惠通已經(jīng)幫著給他解下腰間的橫刀。又低眉走到他的跟前,伸手解開他腰際的皮質(zhì)腰帶;并幫著他把一身濺滿血污的袍衫褪去,露出了他白凈而健碩的上身。
李智云就身著一條薄裳,站在屋子中間。
他看著高惠通津津于此的做著這些事,一直頭都未抬過。
也只能看到她長長的睫毛忽閃著,臉上被燭光映照得有一層淡淡的光暈,特別的動人。
而在她伸手準(zhǔn)備褪去李智云唯一的薄裳時,李智云摁住了她的手,說道:“這還是我自己來好了,你給我找些干凈衣物來就行了?!?p> 周惠通低低的說了一聲好,她就抱起上衣出門了。
李智云等她走后,才把自己脫得赤條條的,跳進木桶里泡了起來。
在愜意的浸泡中,不覺間,李智云沉沉的睡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幡然醒來時,就見朦朧燭光里,高惠通就守在木桶旁邊。
她自己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梳洗過了,她見李智云醒過來,就小心翼翼的趨前問道:“公子還要泡一會嗎?要不要給你換水?”
李智云抹去臉上的水珠,笑道:“不用了,很舒服……你要不,先回避一下。”
李智云笑嘻嘻的樣子,讓高惠通愣了一下,而且一再被拒絕,她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公子是嫌棄我嗎?剛才也不要我……”
“不!不!不!并不是我嫌棄你,你這么一個大美人在這兒,我欣賞都還來不及呢。只是……我不習(xí)慣而已。我這人一向習(xí)慣了自己脫衣服,自己穿衣服。地主家傻兒子的那些毛病,我這人一點沒有。其實,你幫我褪衣服我都不是很自在……你別介意,我沒別的意思。你看著我穿,我更不習(xí)慣……”
李智云心里發(fā)虛,喋喋不休的解釋了一通。
高惠通半信半疑,只好心有不甘的樣子退了出去。
李智云等她一走,趕忙自己爬出木桶,擦干身子,幾下就把干凈衣服穿好。
一會,高惠通果然又進來了。
李智云看她仍是一副噘嘴的樣子,就伸手讓她先坐下。
高惠通看他鄭重其事的有話說,就坐了下來。
“惠通姐……”
李智云一開口,高惠通就瞪圓了眼睛。
他忙說道:“你先聽我把話說完。我之所以叫你姐,因為你年歲比我稍長,而且又教導(dǎo)我刀術(shù)。我若是不尊稱一聲,心里過意不去。以后,在眾人面前和私下我也都這樣叫你。另外,你伺候我時,我這人壞毛病多,你得好好揣摩我這人的脾氣和習(xí)性。我不太習(xí)慣粗聲大氣的指使人,我喜歡什么和不喜歡什么,你得自己揣摩。”
高惠通等他說完后,其實根本聽不明白李智云想表達(dá)什么意思。
在她心里,沒有對一個丫頭叫姐這種稱呼的。
可李智云好像又很堅決,又不是真的在敷衍她。而且,李智云的話里還有以主子身份的告誡。
要說嫌棄,真要是自己的主子嫌棄自己,自己也沒什么話說。
高惠通覺得沮喪的是,李智云這種主子跟自己想象的公子哥不一樣。他一忽而逗一下自己,一忽兒又有些冷淡。反正,不是好伺候的住。
李智云也還是留高惠通睡在了自己房里。因為,他需要高惠通這種高手隨時在身邊保護自己,又不想趕她出去傷了她的自尊心。
只是,一夜無話。
高惠通最后乖乖的就搬了一個小竹榻,睡在了屋子角落里。
李智云心里這才定了下來。
李智云的想法很分明。
到司竹這個地方,就算是正式落腳了。至此后,凡是自己身邊的人,一定要各在其位,而不能有絲毫的僭越。不論是誰。
他李智云穿越過來是打江山的,不是過來糊里糊涂摟美嬌娘,與人清風(fēng)明月,把酒言歡的。
就他剛才與何潘仁這一場酒宴,他就看出了一點超出預(yù)期的端倪。
何潘仁對他的熱情有一點表面功夫。
歷史只是線索,只能提供給自己參考,真正要掌控自己的命運,還不能大意的認(rèn)為,歷史就該怎么樣。
第二日,雞鳴三聲,李智云就穿戴起身了。
起身后,他與高惠通一起,出門在院子里練刀。
連日來,高惠通因為見他刀術(shù)精進很快,早就一股腦的把刀術(shù)全都傳授給了他。
李智云對這一套刀法練得也精熟了,但他不滿足于此。因為戰(zhàn)場上用刀,可不盡然是像平時演練的這樣。
他吩咐周惠通給自己取一套明光鎧來,他要穿戴好明光鎧再練刀。
高惠通臨出門,他又喊了一聲:“你要取就取一套重一些的……”
沒多會,高惠通取了一套明光鎧回來。
這套明光鎧,連兜鍪一起,重約六十余斤,算是重裝的鎧甲。鎧甲通常都是越重,防護性越好。而明光鎧是唐代乃至整個冷兵器時代都很聞名的鎧甲,就因為它的防護性非常的出色。
在隋末,普通軍隊還是兩當(dāng)甲居多,用明光鎧的極少。主要是明光鎧造價昂貴,征戰(zhàn)中,負(fù)重太重又不十分的方便。
而兩當(dāng)甲則輕便,穿戴起來簡單。
當(dāng)然防護效果,明光鎧要強大得多。它可以抵御一般的箭矢和刀砍,甚至可以明亮的護心鏡閃花對手的眼睛……
明光鎧出現(xiàn)在三國,但真正完善后裝備起來,則是在盛唐時期,隋末都還沒有大量的裝備。
高惠通幫著李智云穿戴好明光鎧和兜鍪。
李智云穿戴好后,整個人有甲胄在身,一下子威風(fēng)不少。
一時讓周惠通也覺得眼前一亮。
這套明光鎧是精鐵打造,做工細(xì)密周正,華貴而大氣,襯得整個人威武不凡。
“怎么樣?”
李智云自然的在院子里走動著,擺動手臂。雖然這是重甲,在李智云的身上還是覺得很輕松。
他手里的橫刀,倒讓他感覺又輕便了不少。
周惠通點著頭,“威武,像個大將軍。”
“嗯,以后就叫我云將軍好了,不要叫我公子?!?p> “我也想好了,我的這支大唐軍隊,以后正式命名為烏云鐵騎。他們都身著烏云一般的明光鎧,一出現(xiàn),就像天上的滾滾烏云壓頂一樣,給敵人以無法擺脫的窒息。凡是被我烏云鐵騎所籠罩的地方,將無人可逃,無處可逃……”
“烏云鐵騎?名字好聽啊?!?p> 不知什么時候,李秀林站在了院子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