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了剎那。
轟——
整個透明的屏障連片刻都沒有堅持到便宣告破碎,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在紫竹山上緩緩升起,整個小鎮(zhèn)的人聽到聲音回過頭去都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的發(fā)生。
“讓開,讓開!”一陣喧嘩的聲音,人群中沖出一輛輛卡車和一位位身穿統(tǒng)一制服的人員向著山上跑去,
“消防隊都來了,不會是山上失火了吧!”兩名居民閑聊。
“怎么可能!那么大的一朵蘑菇云,怕不是政府所說的逃犯就在這?!绷硪粋€人反駁道。
“呵呵……”人群中一個戴眼鏡的青年嫌棄的看著這兩個人說著自己認(rèn)為的“最有可能”的事情。
……
而在蓮花池這里,外面的偽裝屏障已經(jīng)被擊破,現(xiàn)在就算是個普通人到這里來也能看見這如同仙宮神跡般的蓮花池了。
砰砰兩聲炸響。
何凡和何鹿如同兩只折翼的蝴蝶般倒飛出去。
何凡身體微微泛著紅色,身上嗤嗤的冒著白煙,這是因為剛才爆炸而產(chǎn)生的高溫所形成的。
啪!
一聲清響,何凡背后本就虛幻的魔神比蒙如同鏡子般碎了個干凈,天上無數(shù)赤金色的光點如同下雨般落在何凡的身上。
何凡抬頭,向著對面看去。
何鹿身上精致的粉色衣裙已經(jīng)破破爛爛,裙下的美好風(fēng)光大片大片的露了出來。
而她身后的巨大蓮花虛影也同樣消失不見,只余下天上一朵朵半透明的粉色蓮花花瓣飄舞落下。
何凡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再次睜開。
“死?。?!”
一聲大喝,水面瞬間凹陷,空氣中出現(xiàn)了一條真空帶,何凡如同一顆彗星般狠狠的向著何鹿撞去。
看著極速而來的赤金色人影,何鹿強忍全身各處割裂般的劇痛,一道光暈閃過,一把散發(fā)著熒光的匕首被她捏在了手中。
看著那顆赤金色的彗星,腳下輕點水面,衣袖飄飄像是一位下凡的仙子朝著他飛去,如同一只撲火的飛蛾,毫不在意等待自己的是怎樣慘烈的結(jié)果。
“砰!”
一聲沉悶的聲響,何凡和何鹿如同一對熱戀的情人在緊緊相擁在了一起,然后從空中緩緩下落。
何凡緊擁著懷里柔弱的少女,通紅的雙眼微微睜大,接著不可思議的朝著懷里望去。
一張蒼白而楚楚動人的精致小臉兒對他展顏一笑。
“對不起…凡哥!”
何鹿有些無力的伸出一只手,心疼的拭去他眼角的一滴眼淚,一對純凈的大眼睛中滿是愧疚和傷心。
剛剛落地,懷里的身體便迅速失去了溫度,一雙有神的大眼睛也迅速暗淡了下去。
何凡連忙摟住了何鹿柔軟的身體,看著自己印在她胸口的拳頭,還有掉入水中那只匕首,他的腦子一片空白。
雙手不知覺的握緊,可手中卻什么也沒碰到,一片片花瓣從他的手中飄散,噗的一聲輕響,何鹿的身體化為一團花瓣也隨之而散。
踉蹌著后退了兩步,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自己像是啞了一般喉嚨里根本發(fā)不出一個字來。
*
*
*
“?。。?!”
何凡痛苦的抱著頭慢慢跪在了水面,一陣嘶啞而絕望的吼聲從他的喉嚨擠出。
……
“快點!這里!是這里!火源就是從這里傳出的!”一聲大喊,蓮花池外隨即傳來一陣陣密集的腳步聲,然后便是呼喊、潑水聲。
好一會外面的大火才被撲滅,一個身穿制服的年輕人探頭看進來,一片安靜的池塘,一個人也沒有,一大片蓮花池,池里全是枯萎的蓮花。
“奇怪?這里是一片水池怎么會失火的呢?”年輕人有些疑惑的撓了撓腦袋,接著就聽見又有人在叫他,大聲回應(yīng)一句,再沒時間多想,連忙拿著水桶跑了過去。
何凡赤裸著上半身失魂落魄的在路上走著,絲毫不在意街上對他指指點點的路人,雙眼無神自顧自的朝著家中走去。
到了自己家門前,從大門前的墊子下取出備用鑰匙,拿著鑰匙去捅鑰匙孔,連續(xù)捅了好幾次都沒有捅進去,何凡手里緊握著鑰匙面容有些扭曲,一下子將鑰匙刺入了木制大門里,但沒想到嘎吱一聲,門卻隨之而開。
看著開啟的大門,何凡面上的猙獰神色也漸漸恢復(fù),雙眼再次變得空洞而無神。
一步步走進屋里,沒想到屋里卻早已有個人在桌前坐著,聽著門外傳來的腳步聲,那個人趕緊站了起來。
“老弟!你怎么了?”
清風(fēng)子剛剛面帶笑容的回頭便看見了面色蒼白雙眼無神的何凡走了進來,連忙緊張的問他。
沒有回答清風(fēng)子的話,何凡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般從他的身邊走過,然后徑直走進了臥室。
砰!
一身巨響,何凡狠狠的把門帶上了,只余下清風(fēng)子在門外擔(dān)心的看著。
一下子倒在床上,拉過被子蒙住自己的整個身體,何凡就那么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
直到好一會,被子里才傳來了陣陣痛苦而壓抑的抽泣聲。
*
*
*
好幾天后。
啪!
正在廚房做飯的清風(fēng)子終于聽到好幾天沒有生息的臥室門開了,連忙露出一個頭來,看著精氣神大變樣渾身散發(fā)著頹唐氣息的何凡有些心疼,但還是對他露出一個笑容。
“老弟,你先坐會,馬上就做好可以吃飯了!”清風(fēng)子用歡快的語氣向何凡說。
何凡雙眼無神有些遲鈍的看了清風(fēng)子一眼,然后乖乖的坐在了桌前。
不一會,四菜一湯就全部上齊了,已經(jīng)好幾天沒吃飯的何凡聞到香味也是眼中明亮了一些,拿起筷子如同餓死鬼投胎般大口的扒拉了兩口飯菜。
“咚!咚!”
門口傳來敲門聲,何凡和清風(fēng)子向門口看去。
“何凡!我知道你在家!你為什么要躲著我!”一個好聽的女子聲音從門外傳來。
清風(fēng)子露出一個笑容。
“老弟,是我之前和你說過的來你家找你的那個漂亮女娃!”清風(fēng)子連忙站起來,想要去開門把王柔放進來。
“不!別去!”
何凡死死抓住清風(fēng)子的衣角,眼睛通紅,眼中帶著一絲哀求。
“唉!好吧!”
不知為什么,清風(fēng)子看著何凡那憔悴的面容和嘶啞的聲音拒絕的話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再次回到桌前坐下,兩人靜靜聽著門外傳來一陣陣的敲門聲。
過一會,好像是終于明白了里面的人不會給她開門,王柔停止了敲門。
“我之前就聽見有人說你回家了,你為什么不愿意見我……”
一片沉默……
“媽媽失蹤了,爸爸躲著我,現(xiàn)在連你也不愿意見我嗎?現(xiàn)在我連一個親人也沒有了…嗚嗚……”
王柔在門外說著說著小聲抽泣了起來。
清風(fēng)子有幾次都忍耐不住想要去開門,但看著何凡那堅持的眼神還是選擇了放棄,只是微不可查的嘆了一口氣,眼里流露出一絲失望。
何凡靜靜的聽著門外的身音,眼里毫無波瀾顯得十分平靜,只是放在桌下的雙手手指甲已經(jīng)緊緊陷入了肉里。
“咳…咳……”
門外的哭聲一直哭到嘶啞,忍不住咳嗽了兩聲,隨后才像是不得不接受了這個事實,一陣隱約的抽泣伴隨著一陣腳步聲緩緩離去。
“吃飯!”
何凡語氣沉悶的說了一句,接著就繼續(xù)沉默著大口吃飯。
惟有坐在一旁的清風(fēng)子看著眼前的一大桌飯菜心里毫無食欲,飯桌上一片寂靜,只有何凡夾筷咀嚼的聲音不斷。
……
第二天。
何凡騎著自行車,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照在他的臉上,嘴角帶著一抹淡淡的微笑向著政府的方向騎去,所有路人見到他心底都會不由自主稱贊一句好一位陽光干凈的美少年。
何凡像是什么也沒有發(fā)生一般繼續(xù)著往日的生活,惟有眼底的那抹空洞和上下班時總要繞一大圈從另一個方向回家的行為證明了還是有些事發(fā)生過的。
而清風(fēng)子也在何凡家住下了,何凡現(xiàn)在的這個狀態(tài)難以捉摸,清風(fēng)子很怕他會干出什么讓人后悔的事來。
一路哼著不知名的節(jié)奏,慢悠悠的騎到政府大院,停好自行車,推開許久都已經(jīng)沒來過的檔案室的門。
周立和鄭旭都已經(jīng)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了,聽到開門的身后都向著門口方向看來,待看清楚來人之后眼神里都不約而同的閃過一絲詫異。
“早??!周哥、鄭哥!”
何凡笑著打了個招呼。
“早!”
兩人也趕緊回一句。
何凡收拾好東西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周立兩人最終還是沒忍住自己的好奇心,慢慢湊近何凡。
平時檔案室里啥都沒有,只有平時聽聽八卦才能讓枯燥乏味的生活有些緩解。
“何凡你怎么這么久不來上班啊,上次你只請了一天假結(jié)果好幾天沒來,要不是王書記幫你補了個長假我們都以為你不來上班了呢!”周立好奇的問著何凡。
“哦!沒怎么,就是家里面忽然發(fā)生了點事,請個假回去處理一下!”何凡面帶微笑,淡淡的回了一句。
周立二人也是人精,一看何凡這語氣就知道涉及人家的隱私了,于是也巧妙的轉(zhuǎn)移開了話題。
“聽說上面的人這段時間都集體消失了,何凡你和王書記是親戚吧,知不知道什么內(nèi)幕消息啊”周立和鄭旭悄咪咪的湊近何凡問到。
“不知道!”
何凡同樣笑著搖了搖頭。
“好吧!”
周立和鄭旭只能無奈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不知道為什么,他們總感覺何凡這次來了之后就和換了個人似的,莫名其妙的感覺他有些冷漠,有些生疏,搖了搖頭,祛除腦袋里這些雜七雜八的事,周立看向電腦屏幕,只剩下一片清脆的鍵盤聲。
打發(fā)掉兩個好奇心旺盛的同事,何凡轉(zhuǎn)動椅子回到座位上,扭過去的臉上再次變得毫無笑容,眼神深沉。
“鎮(zhèn)上的高層這段時間都消失了嗎?看來我所生長的這片土地遠沒有我想象的這么簡單啊!”何凡眼神閃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來得加快點速度了!”
何凡起身,拿起自己帶回來的那個包,向著那個上鎖的檔案柜走去。
……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周立馬上反應(yīng)過來,連忙去把大門打開,一個氣質(zhì)凜然的中年人站在了門口。
周立一見眼前的這個中年人臉上連忙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唉!熊先生又來了?。∵€是來拿檔案的嗎?”何凡剛聽到外面的聲音周立阿諛的正討好的問著眼前這個面容嚴(yán)肅的中年男人。
“嗯!”
簡單的應(yīng)答了一句,熊虎龍行虎步的走了進來,然后毫不停留的向著里屋走去。
熊虎一進門便看見了一個年紀(jì)不大的少年正趴著桌子上睡覺,皺著眉頭走到睡覺的少年背后,站定…考慮了好一會,熊虎又扭頭向著上鎖的檔案柜走去。
何凡聽著遠去的腳步心底松了一口氣,然后眼珠一轉(zhuǎn),目光緊緊的盯著眼前的一面小鏡子,鏡子里面正清晰的倒映著熊虎的背影……
“滴…滴…滴…”
一陣清脆的電子聲,然后便是咔噠一聲,柜門開啟,熊虎拿出幾份檔案看了一下,最后像是找到了自己需要的檔案,隨后將其他的檔案放回去,關(guān)上柜門隨后走出里屋。
“里面那個孩子是?”
熊虎對坐著的周立詢問。
周立詫異的抬起頭來,似乎是沒有想到熊虎會和自己搭話,但還是迅速反應(yīng)過來,趕緊回答。
“啊,這是到我們這里來幫忙,順帶賺點零花錢的小兄弟,叫何凡!是王書記的侄子,有一次熊先生來不是還看見過他的嗎?”周立稍微提醒了一句。
熊虎試考片刻,好像是想起來有一次來好像見到過何凡,但是又有些不確定。
周立見狀連忙補充。
“何凡這段時間家里有點事兒回去解決了,所以熊先生這幾次才沒有見到他。”
“嗯!”
熊虎這才打消心底的疑慮。
“提醒下他不要在這里睡覺,讓人看見了影響不好!”熊虎還是沉聲提醒一句。
“誒!誒!好的!”周立和鄭旭連忙應(yīng)下,雖然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真的聽進去就是了。
熊虎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后這才大步的走了出去,順帶帶上了門。
“呼——”
鄭旭這才喘了一口氣。
“周哥!這人氣場好足?。∥叶疾桓以谒媲罢f話的!”鄭旭可憐巴巴的和周立訴苦。
“我跟你說,這種一看就知道絕對是在軍隊里也是身居高位的!我上次……”周立也是松了一口氣,聽到他的話扭頭再次和鄭旭這個小年輕吹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