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名叫李澤炎。
見葉露荷要倒地,他趕緊抱住她,用力旋轉(zhuǎn),最后自己當(dāng)了墊背,重重地摔在泥地上。
他順著箭聲來的方向側(cè)頭張望,廣場很空曠,唯400多步處靠近貢院有一株千年樟樹,樹葉茂盛。樹下有藍(lán)衣書生裝扮的人正離開樹根,熊腰虎背,卻步履如飄,手中拽著一布包裹的大物,很快融進(jìn)看榜的人潮中。
他直覺就是這個人暗射的箭,正思量,“登徒子!”葉露荷罵了一句,用力地拍他的手背。
他趕緊松開手。
她用肘子撐著他的肚子站起來,對著他踢了一腳,面紅耳赤的,撒腿跑了。
他尷尬不已,這純粹是誤會??!
“殿下,您沒事吧?”有個書童模樣的人飛奔過來扶他。
他站起來,書童弓腰幫他拍打身上的灰塵,那動作揉著既要除塵又怕拍重了的小心翼翼。
“殿下——”
他立即打斷書童的話:“叫公子?!?p> “是,公子。小的只不過轉(zhuǎn)了個身,不知公子怎的就摔倒了,是小的太大意,小的該死?!蹦菚\惶誠恐地謝罪。
“有刺客。”他看向池塘那邊。
第二只箭插在白玉欄桿上,箭頭沒入石頭半寸,可見這箭的鋒利程度。
“?。?!”那書童驚得四處張望,接連嘆道,“太險(xiǎn)了,太險(xiǎn)了。殿下——”撞上主子生氣的目光,趕緊改口,“公子真不該這么單獨(dú)行動,小的真是每日都躺在砧板上等著宰殺一般。”
接著機(jī)警地護(hù)在他旁邊,眼睛跟掃描儀一樣觀察著周圍的動靜,生怕再有險(xiǎn)情發(fā)生。
李澤炎用了些力氣才拔出那根箭。
只見箭頭為玄鐵打制,三刃棱,上有尖鋒,下出鋌,獸皮擰成細(xì)繩綁在柘木箭桿上,尾部裝有兩片雕翎,用的全是最好的材料。
能用得起這種材料之人,絕非民間人士,因?yàn)樾F少之又少,貴比黃金,乃為禁物。
“公子已上交兵權(quán),與世無爭,到底是誰還要置公子于死地?”那書童疑惑地問。
李澤炎嘴角劃開一絲自嘲的笑,生在帝王家,就算不想與任何人爭也是枉然,自己的身份便是懷璧其罪。
“公子,我們還是趕快回去吧,這里太危險(xiǎn),小的不會武功,公子又不肯帶上升六,在這偏遠(yuǎn)之地就是送死。”那書童勸道。
“彩明,我本就是故意來此,不給人可趁之機(jī),以引蛇出洞,怎知黑夜中蟄伏的野獸是哪一只?既來之則安之,我們不能白來,除了引出頻頻對我下手的幕后黑手,還得物色一位好夫子帶回去,才不枉此行?!?p> “剛才這前三甲的夫子不行嗎?”
李澤炎看看自己的手,那里到現(xiàn)在還感覺有些異常地發(fā)熱。
先前那一握,毋庸置疑對方鐵定是個女子。自己怎么可以帶個女夫子回去呢?
一開始,自己本是沖著名氣最響的有朋書院而去,想從中挑選夫子,可是他們的夫子實(shí)在讓人失望,那些名師充其量只是會些死記硬背的應(yīng)試經(jīng)驗(yàn),談不上有多深的造詣。
倒是龍山書院的夫子讓自己感覺意外地驚喜,她的弟子們個個看上去十分輕松,卻能取得如此好的成績,可見她授課很有一套,她本身的學(xué)問不會淺。
可惜,可惜,怎么會是個女子呢?
不過,既然龍山書院敢用女子,自己為什么要拘泥于世俗形式?只要她的成績足夠斐然,還有誰敢說她不適合做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