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勉強算是接受了他的解釋。畢竟這里不似現(xiàn)代一個超聲波就能分辨出肚里的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
想不到這一等等到孩子滿月了，也不見得君書言告知兒子的名字。
到了滿月的當天，君書言才說兒子小名叫石頭，大名叫君皓。
做月子感覺有點怪怪的但說不出，現(xiàn)在才想明白，君書言就是個女兒奴。
兒子女兒滿月準備的都是女孩的東西，像是什么琴棋書畫，銀票，金子，小皮球，珠花，手鐲，小木馬等數(shù)不勝數(shù)。兒子的呢，只有一本書一把劍，書是厚厚的一疊，劍是他的配劍。
眾人連我這個做母親的都看不下去了，礙著君書言的面子不好說什么。
這么偏心，我都看不下去了，好在兒子聰明，抓著劍穗不撒手，這場滿月宴才落下帷幕。
事后，我在房里數(shù)落了君書言一番：“將軍你不能這么偏心，要一碗水端平。石頭現(xiàn)在還小不懂，要是再大一點心里總會在意的，你喜歡女兒，疼女兒我沒有說什么，倒是不能縱容她，你知道有多少子女是在父母的溺愛下走歪的嗎？”
君書言皺著眉，“夫人怎如此生氣，男孩子本就不需要呵護，女孩兒就不一樣了，要寵著。”
我快氣炸了，敢情我說了這么多他根本沒聽進去。
“我不管，反正女兒，兒子都要一樣疼，一樣愛。從石頭出生到現(xiàn)在我就沒見你抱過他，你現(xiàn)在抱他我看看。”
男人不悅了，沉著臉抱過石頭，或許抱他不如抱女兒輕巧熟練。石頭在他懷里皺著小臉哭了起來。
好在我把妹妹抱到公婆的房間，讓他們先照看著。男人抱著石頭輕哄著，原本哭鬧的孩子漸漸在他懷里睡得香甜。
石頭第一次享受到了父愛，但沒想到這種溫馨的父愛在石頭滿三歲就蕩然無存。
囡囡在君書言懷里嬉戲，爬上爬下，君書言就縱容著她。石頭呢，小小年紀就要承受不該有的壓力。
小小身子縮著肩膀站在不到石桌高的地方，一邊吸著鼻涕，一邊背書。
我的天吶。
說君書言幾句就回懟，“以前本將軍三歲能文，七歲能武，十二歲就征戰(zhàn)沙場，三歲背個書過分了嗎？”
我竟無言以對……
夜里，我纏著他道：“夫君，石頭和囡囡也都三歲了，我問過大夫，大夫說如今我的身子已完全恢復，可以再要一個孩子。夫君也不必再喝那避子藥?！?p> “嘉兒，為夫不想讓你受苦，咱們有皓兒，諾兒就可以了?！睂④娪H親我的額頭。
“可是妾身想要再要一個孩子，將軍給嗎？”
“乖，嘉兒，聽話?！?p> ……
又過了幾個月我見肚子還沒動靜，大夫說生產過是最容易受孕的，每次都是我算著時間纏他的，怎么這么久了還沒有？
經過一番調查，原來他喝的避子藥一直就沒停過。
可把我氣著了，但我很快平靜下來。想了想對策，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某天清晨，我忍著陣陣惡心，這種久違的感覺太過熟悉了。讓大夫號完脈，果然是喜脈。
男人頓時傻眼了，我解釋道：“妾身見將軍辛苦，怕避子藥讓將軍身子虧損，所以讓人熬了些補藥代替避子藥給將軍服下。如若將軍不喜妾身懷有子嗣，妾身立馬讓大夫開了墮胎藥服下……”
“不行，夫人不可做傻事，那墮胎藥厲害得緊，夫人身子虛弱千萬碰不得。夫人也是關心為夫的身子。畢竟他也是本將軍的骨肉?！?p> 我心里在偷樂，臭男人真好騙。
九個月后孩子呱呱墜地，是個男孩。取名君沐，小名木頭。
這時，石頭和囡囡都一臉好奇的問我：“娘親，弟弟真是從娘親肚子里生出來的嗎？”
我耐心解答：“是啊，你們都是從娘親的肚子里生出來的，弟弟還小，你們要保護弟弟哦?！?p> 此后的日子，石頭和囡囡兩個小家伙身后多了個跟屁蟲。
木頭比較老實，時常被姐姐欺負，欺負完還傻傻的笑，以為是跟他玩。倒是石頭時常板著臉訓斥囡囡，兩個小的都怕哥哥，隨著石頭的長大，越來越像君書言，一言一行頗有乃父風范。
待到石頭和囡囡十二歲，我又懷孕了。沒錯，這次也是我換了藥。
不過這次就沒有這么幸運了，我的小把戲被將軍知道了。
因著我懷孕，將軍只口頭上說了我?guī)拙洌矣值靡庋笱蟮暮贸院煤壤^續(xù)養(yǎng)胎。
心想著這胎要是女兒就完美了。還記得聽公婆說起當知道沐兒是男孩時，將軍臉都黑了。
抱著他看了一眼說：“真丑?！?p> 幸好孩子們都爭氣，小時候長得丑，后來越長越好看。
為什么要到這么多年后才再有了孩子，那是因為我常常跟他斗智斗勇。
不知什么時候開始他發(fā)現(xiàn)避子藥給換了，找了煎藥的婢女問，婢女膽子小一下把我這個主謀供了出來。
將軍沒有沒有找我當面對質，偷偷把藥又給換回去了。過后婢女又偷摸著抖摟實情。
將軍還時不時檢查藥，要讓將軍放心我看沒有一段時間是不可能的，只能先假裝自己不知道。
日子久了，將軍見我真沒發(fā)現(xiàn)藥被換回去了。漸漸地由每天一次改為一月一次，半年一次。
想著將軍越來越疏于防范，我這才有了機會把藥又給換回去了。
那天大夫剛號完脈，做實了是喜脈，我讓大夫開了一劑墮胎藥，大夫滿臉震驚。
在大夫擔憂的目光下我毅然決然讓丫鬟抓了去廚房煎著。
我知道我懷孕的消息公婆一定會第一時間通知將軍，在將軍踏進將軍府的那一秒，他又陷入我的圈套。
丫鬟頂著將軍的怒火顫巍巍的放下手中的藥碗：“夫，夫人，大夫說喝了藥晚上才，才見紅?！?p> 我面無表情的示意：“放下吧，我知道了。”
“這是什么？”君書言忍著眸子里噴薄的怒火。
我輕描淡寫的回了一句：“是墮胎藥，我知將軍不喜我再生孩子，我已知錯?，F(xiàn)在迷途知返，想及時止損。待妾身喝下這碗墮胎藥，將那未成型的胎兒打落，現(xiàn)在也不過是一攤血水?！?p> 作勢，我端起那碗墮胎藥，緩緩送到嘴邊，順便擠出兩行清淚。當我要飲下那碗藥時，一個力道將藥碗拍落。
那一刻我真想拍手哈哈大笑，我就知道我又贏了。
將軍對我總是不斷破例和心軟的。
“好了，別哭了，以后不可再偷換本將軍的藥?！?p> 我擦了擦眼角的淚珠，點點頭。心里想的是，這是最后一胎了，經過這事要想再懷孕就難上加難了。
這胎不比前面兩胎，鬧騰得厲害，直到五月還害喜。把我折騰得夠嗆。
再過五個月，我誕下一個女孩。取名君一一。意為這將是我們最后一個孩子。
這一世我終于實現(xiàn)了兩兒兩女的心愿。
我同將軍走過一年又一年，看著他容貌漸漸老去，我也不再年輕。看他滿頭銀絲，我也白發(fā)蒼蒼。
“將軍，我發(fā)現(xiàn)你老了之后還是個帥老頭，而你看我。我現(xiàn)在是不是又老又丑，將軍你會不會嫌棄我??？”我躺在榻上顫抖著手摸著將軍的臉。
在生命油盡燈枯的時候，感謝這個男人陪我走過一生。
“將軍，這一世我又比你先離開了，將軍答應我，活到最后直至生命的最后一滴水耗盡。將軍來世我還想再嫁給你，給你生好多好多孩子。下一世，下下一世，我都要遇見你然后嫁給你?！?p> “好好，嘉兒，來世，后世，生生世世我們都在一起，不離不棄。”將軍哭了，滿頭白發(fā)的俊老頭哭得像個孩子。
我最后再看了眼孩子們和孫兒們，有他們真好。
我永遠的閉上了眼睛，這一世沒有遺憾，君書言來世我一定要嫁給你……
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此生唯一人足矣。
大結局番外之將軍的自白
安德五年，這天是擊敗寇涼凱旋歸來的日子，城內兩旁站滿了迎接士兵的男女老少，我騎著玄風走在前面。
見過太多次凱旋而歸百姓歡欣鼓舞的場面了。不過這次跟以前有點不一樣了，因為我在人群里看到了一雙清澈，透亮的眸子，只是主人的臉色蒼白的很，好像隨時都會隨風而散，那張臉即使蒼白無力也漂亮得不像話。
那只匆匆一瞥，接著我領著隊伍繼續(xù)前進。越來越多的香囊向我砸開，每年都是如此，我早已習以為常。
越來越多的香囊擋住了前進的步伐，我命令所有的百姓不準投擲香囊，這才可以順利抵達皇宮。
我進宮面見了圣上，圣上有意將公主許配給我。我以家中獨子，常年在外打戰(zhàn)為由，想盡盡孝道，讓皇上暫緩賜婚。
皇上答應我給我一年的時間。
夜里，是陛下犒賞三軍，我許久沒有喝得這么痛快了。喝得醉醺醺后讓近衛(wèi)扶著我回府，待我第二天醒來，大麾底下藏著一個藍色香囊，我猜測是昨日不小心掛著的。
針腳一點都不細致，滄州國女子女紅聞名，可以說這樣的東西根本拿不出手。上面還歪歪扭扭繡著沈嘉兒三個字。還是錯別字。
我揉了揉太陽穴，什么時候滄州國的女子繡工退步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