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市市中心,一棟爛尾樓的地下空間里,通紅的燭光映照在密室斑駁的墻上,墻上那些被鮮紅色所涂抹的壁畫顯得格外瘆人。
這些蠟燭用的是特殊的材料制作而成的,這種特殊的紅色燭光能提供照明有限,但是它還有著另一個妙用。
這種蠟燭叫做海淚,所用的蠟采自一只深潮一族的大能的尸體,它的燭光能隔絕外界的一切探測手段,給這個藏著地下的秘密組織帶來掩護。
這棟爛尾樓地下空間的入口原本在建造工程因故中斷的時候已經(jīng)被工人用水泥封起來了,似乎是有人將其再度打開,作為自己的秘密基地來使用。
噠噠噠——
平穩(wěn)的腳步聲從上方通道處響起,一道紅色的身影沿著樓梯上慢慢走下來。
許陽盡量壓制住體內(nèi)的傷勢,慢步走到這些早已再次等待多時的黑袍人跟前。
咳——
盡管他不想讓自己部下知道自己在剛剛的戰(zhàn)斗中受了傷,但是這一聲輕咳還是出賣了他。
“老大,你沒事吧?”站在前排的一個黑袍人上前兩步,急匆匆地問道。
“沒事沒事。”許陽連忙擺了擺手。
說罷,許陽感覺到自己喉頭有鮮血滾動,淡淡的血腥味沖上鼻腔。他看到底下幾十雙望向自己的灼灼目光,最后還是咬咬牙將這口鮮血咽了下去。
幾道血絲從他的牙齒縫隙中滲出,許陽伸出舌頭將其舔去,舌尖上的血腥味刺激著他的大腦,讓他疲憊的大腦又再度興奮了起來。
由于光線昏暗,底下的深海教徒并沒有看到自己首領(lǐng)的小動作。
“好,總攻作戰(zhàn)會議正式開始?!?p> “669,你來報告一下教會的傷亡情況和城衛(wèi)軍的布防情況?!?p> 這個被叫到編號的黑袍人翻開手上的冊子,向前一步開口道:“主教大人,這次潛入山城市的兄弟姐妹一共八十六人,已有十二人確認已經(jīng)追隨主的步伐而去,還有十人不知所蹤,現(xiàn)在剩下的六十四人已經(jīng)全部在這里了?!?p> “至于城衛(wèi)軍那邊,根據(jù)線人最后的報道,已經(jīng)進入市中心海市范圍的錫級能力者一共十三人,鐵級能力者三人?!?p> “海市之外的深潮生物和變異獸已經(jīng)被城衛(wèi)軍清剿了一半了。在外邊的城衛(wèi)軍還在努力送人進來,但是要做到這種事至少還要三小時?!?p> “也就是說,四個手足要對付一個城衛(wèi)軍戰(zhàn)士,而大多數(shù)都兄弟姐妹只接受過最低級的異血改造,實力僅僅和惡級怪物相當(dāng),要做到這點還是太勉強了?!?p> “在武器裝備方面,雙方實力相差無幾,我們甚至還多出對方兩臺‘烈虎’型外骨骼裝甲,但是在單兵實力方面,我們還是差太多了?!?p> “可惜這座城市里能控制感染獸的只有主教您而已,不然憑著這些強大的感染獸,我們足以平推建木的守軍。”
“現(xiàn)在暫時情報就這么多,我的話說完了?!蹦莻€教徒合上冊子,向著許陽的方向鞠了一躬,又慢慢退了回去。
“嗯,我知道了?!?p> 一直默默聆聽著部下報告的許陽在此刻終于是出了聲,他沉吟了片刻,開口說道:
“其實我這里還掌握著一門能提升我方戰(zhàn)力秘術(shù),這門秘術(shù)有很大的副作用,我還在考慮是不是要交給你們?!?p> “如果這門秘術(shù)能讓我們獲得贏得戰(zhàn)爭的力量,那就用吧!”一個黑袍人心直口快地說道。
“是?。 ?p> “為了吾主!”
“我不怕死,讓我來!”
一個人開了這個頭,很快就有其他黑袍人附和起來。
“安靜!”許陽今天第一次沖著部下開口喊到。
“那好吧,”許陽無奈地搖了搖頭:“我把這門秘術(shù)還有它的副作用都告訴你們,你們自己判斷是否要使用吧?!?p> 說實話許陽對來自深潮一族的技術(shù)還是保持著警惕對待的態(tài)度,他所接受的血脈改造比同為紅衣主教的其他人要少得多,所以他的實力在一眾紅衣是最弱的。
他的最大依仗,隱藏在他的體內(nèi)的深海淤泥也不是像其他人一樣是嫁接的深潮一族的核心器官,而是直接降服了這種看上去像淤泥一樣的深潮怪物,將其活著做成了自己的生物義體。
換句話說,深海淤泥并不是許陽身上的器官,而是藏著他體內(nèi),為他所控的一只活著的深潮生物。
要是被其他紅衣主教知道了,他也許會被斥成異端吧,許陽不禁苦笑著想道。
許陽回過神來,一低頭就和下面的一雙閃閃發(fā)光的眼睛對上了,這雙眼睛屬于一個叫做阿婭的女孩,他忽然有些愧疚,又把頭抬了起來。
阿婭跟了他一年半了,她在人類第三次大撤退中因為有聽力障礙,被家人殘忍拋棄,最后被許陽在廢土上撿了回來。
如今,深潮一族的異血改造恢復(fù)了她的聽力,她也成為了許陽手下一個得力干將。
想到她在一個小時之后就要跟著自己奔赴生死未知的戰(zhàn)場,許陽有些于心不忍,但是還是開口:
“這項秘術(shù)能讓你們也擁有操縱感染獸的能力,但是付出的代價是你們的思想會逐漸被自己操控的感染獸扭曲的心靈所同化,最終失去人性?!?p> “使用方法很簡單,往這墻上的壁畫上滴一滴自己的血,然后對著你想要操控的感染獸開放靈魂就可以了?!?p> “施術(shù)者和感染獸的靈魂會交融在一起。你就是感染獸,感染獸就是你?!?p> “好了,接受這門秘術(shù)的兄弟姐妹向前一步吧。”
“踏出這一步,就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p> “選擇保留人性的,萬一打輸了還有向城衛(wèi)軍投降保全性命的可能?!?p> “而選擇擁抱獸性的,你們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戰(zhàn)死沙場。城衛(wèi)軍不會俘虜一個失去理性的瘋子,他們只會將其射殺?!?p> 啪——
雖然許陽也預(yù)想過這種結(jié)果,但是他還是稍微感到了一絲意外。所有人齊刷刷地向前了一步,就連平日里最膽小的人也不例外。
“那就去吧?!?p> 說罷,許陽拿出一個號角,用力地吹響了它。
嗚——
四面八方的感染獸都聽到了這陣洪亮的號角聲,紛紛抬頭叫喚來回應(yīng),然后朝著聲音來源狂奔過去。
“阿婭,你過來一下。”
許陽朝著那個叫阿婭的女孩偷偷招手,阿婭滴完了血之后正坐在石凳上,雙手捧著自己的臉,翹著雙腳滿心憧憬地等待著感染獸的到來。
她看見許陽朝她招手,以為有什么要囑咐給她,一臉單純地跑了過去。
“大人,你找我?”
許陽看她走到了自己跟前,向著墻角處的陰影里,渾身覆蓋著透明皮膚的鬼貓?zhí)ぶ鴥?yōu)雅的步伐走了出來。
“這是?”阿婭對著許陽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阿婭,你就和這孩子融合吧。”許陽別過頭去,刻意沒去看阿婭。
“它——很強嗎?”
阿婭抱起鬼貓,閃身轉(zhuǎn)到許陽面前,一雙大眼睛望著許陽,眨啊眨的。
“很強。”
許陽沒有做太多的說明,嘴里只吐出了兩個字。
“太好了,小貓咪,讓我們一起成為大人的助力吧!”阿婭舉起鬼貓,興高采烈地原地旋轉(zhuǎn)了三圈。
許陽望著阿婭高興的樣子,心里又是一陣唏噓。
他的確恨那些在撤退途中把他拋下,現(xiàn)在卻在后方安穩(wěn)生活的白癡。但是作為一個男人,他希望他的復(fù)仇不會牽扯到其他的人。
他讓阿婭選擇鬼貓自有他的用意。首先,鬼貓除了有間歇性的狂躁癥之外,其他時間表現(xiàn)得很理性,靈魂異化程度比較低;
其次,鬼貓的特性是可以死而復(fù)生九次,在靈魂交融過程中這個特性也會共享給施術(shù)者,他希望阿婭能在這場戰(zhàn)爭中活下來,這是他的私心。
畢竟他也是男人,也有為女孩心動的時候。
接著,他扭頭望向底下燒得越來越旺盛的柴火,毅然決然地將這個秘密基地里所有的海淚燭存貨全部推到火中。
“這下破釜沉舟了?!彼哉Z道。
……
嗚——
“這是什么聲音?”
宋雨陽最先反應(yīng)過來,回頭問向同行的兩人。
“是呼喚感染獸的號角。”王林從天上下來了,用著肯定的語氣說道。
他剛剛親眼看到十幾頭感染獸從各種角落和陰影處躍出,朝著相同的方向移動著。
“能追蹤到它們的去向嗎?”宋雨陽繼續(xù)追問道。
“沒有那個必要,那邊有這么多感染獸聚集,找到了過去也是送死?!弊筇烀鹘K于開口了。
“在召集人手了嗎?看來許陽說的是真的,他確實希望和我們正面一站,只可是數(shù)量上……”宋雨陽憂心忡忡地喃喃自語道。
“別擔(dān)心,我們的援軍也快到了?!弊筇烀髦噶酥敢慌缘膹V播車:“李義陽走之前改造了這輛廣播車的天線,使它發(fā)出的電波能像多米諾骨牌一樣一個接一個指向城市里的各種信號收發(fā)裝置,從而聯(lián)系SH市里所有的城衛(wèi)軍戰(zhàn)士。”
砰——
一道高大的身影墜到地面上,隨著一陣機械運轉(zhuǎn)聲響起,一個身高兩米,穿戴著機械骨架的城防軍戰(zhàn)士從濃煙之中走了出來。
“連長!”左天明欣喜地叫出聲來。
“老左!”來人正是人稱“八臂羅漢”的張凱,看到左天明之后上來就給了他一個熊抱。
“我之前在追著一個疑似禍級的目標(biāo),我成功重創(chuàng)了它,但是最后還是跟丟了,然后就聽到了你們在廣播許陽要全面進攻建木。
“我想既然是全面決戰(zhàn),那家伙應(yīng)該也會出現(xiàn),于是我就過來了。”
“強啊,”左天明驚嘆道:“一個人重創(chuàng)一只疑似禍級,這也太猛了?!?p> “有你在的話,我們的勝算又大了幾分?!?p> “不只是我,”張凱看了看時間:“說起來,他們也快到了?!?p>
零度的光
忘了張凱是誰的翻翻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