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梁,明州府城
“你聽說了沒啊,黃家那婆娘田氏又當街打相公了!”
“哎喲,造孽啊,這黃秀才怎么老是去吃花酒??!”
“這次聽說不是,說是黃秀才看上了一位姑娘,死活要休妻娶那姑娘進門!”
“夭壽啊,這黃秀才不是人啊,田氏不是給他生了三個崽嗎?當年黃子由沒考上秀才時,還是田氏幫他照顧老娘,撫養(yǎng)孩子,又替人洗衣服給他攢考試的錢,哎呀,果然男人發(fā)達了,就要變心啊!”
“可不是,你可知道,黃秀才看上的誰?”
“聽說是那搬進城西十幾年沒人住的宅子的人家,就是他家的女兒,姓白。
白老爺經(jīng)常出門做買賣,白小姐便在云麓書院讀書,不過十四歲,長得很是招惹人。
才進書院不到一個月,就被黃秀才看上了!”
“那不就是看上自己的學生?”
“可不是?”
“這黃秀才也有三十七了吧,白老爺會同意?”
“所以啊,這黃秀才才想著趕緊休妻呢!”
“可憐?。√锸险媸撬薹侨?!”
“就是啊!”
菜市場里,幾個婦人八卦著街坊的閑事,一陣唏噓后,又各自拎著菜回家了。
喧鬧的街市上,一輛馬車從云麓書院出來,慢慢穿過人群,往城西而去。
車上坐著的白衣美貌少女正是梁淺,梁淺近來在書院惹了些煩心事。
那位姓黃的瘋瘋癲癲的先生日日寫一些酸掉牙的詩給她,讓她恨不得把他揍一頓。
若不是嗅到書院里有妖氣,她是萬萬不會忍的。
只能多忍他一些時日。
待逮到那畜生,再偷偷把黃子由給揍一頓!
她剛到自己買下的宅子門前,便看到一輛陌生的馬車,馬車前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他?
來到明州府城前,她雇傭了一個外地商人冒充她的父親,買了這個宅子。
又雇了輛馬車,每日早晚接送她去書院和回家。
來了不到一個月,倒也沒發(fā)生什么事。
就是錢花得多了些。
她把這些年在山上存的人參都賣了,才湊夠買宅子的錢。
“白姑娘?!绷栉囊娝铝笋R車,立即和她打招呼。
他一貫斯文有禮,舉止非常具有大家公子的風范。
“柳公子?!绷簻\輕聲道,“找我有事?”
柳疏文臉色微紅:“我是來和姑娘告別的,我要離開明州了。”
梁淺這才想起來,自己已經(jīng)數(shù)天未見到他了。
“柳公子要搬家了?”她隨口問道。
自己和他不過是一把傘的情誼,沒想到柳疏文要離開,還當面來和她告別。
“是,”柳疏文抓抓頭,“因為時間匆促,來不及提前告訴白姑娘,我……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白姑娘可否答應?”
梁淺道:“你說?!?p> “我想今晚請白姑娘去金月湖游船,不知姑娘能否答應?”柳疏文的臉和脖子都紅成豬肝色。
梁淺想了想,這人借過她傘,又是自己的同窗,如今他要走了,確實應該和他正式告別,便答應了:“好啊。”
柳疏文激動道:“多謝姑娘,那今晚戍時我在金月湖邊等你?!?p> 梁淺見他興沖沖上了馬車,差點腳步不穩(wěn)跌下馬車,正想讓他小心點,卻見他突然回頭,一張俊美的臉在日光下熠熠發(fā)光。
“白姑娘,我等你?。 ?p> 梁淺看著他,不由想起今天學的一句詩來:瞻彼淇奧,綠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