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江城首屈一指的酒店“金陵臺”正是一派歌舞升平的好光景。
各個宴會廳都是華服云鬢,玉露瓊漿,唯有一個玻璃大廳別具一格。門前擺了一個黑板,上書“江城一中一一級同學(xué)會”。
十個大字,用白色粉筆以規(guī)矩的楷體寫就,在這靡靡之音縈繞的金陵臺竟分外引人注目。
程宗剛下了飛機,滿臉倦色。
她掏出手機,準(zhǔn)備打給她高中大學(xué)都是同學(xué)加閨蜜的于晴。
于晴早就看到了她,一下子蹦出來拍了拍她的肩。
“魏凜來了嗎?”程宗將亂糟糟的頭發(fā)束起,急急的問。
于晴圍著她轉(zhuǎn)了幾圈,不滿的說:“我們都多少年沒見了,你怎么一見面就問他?還是,你想通了什么?”
程宗不滿她猥瑣的笑容,扯著她找到女廁所。
于晴認(rèn)命的從包里掏出一個包裹。
“喏,給你準(zhǔn)備的校服,換上吧!瞧你急的!你之前的淡定勁兒哪去了!”
程宗一邊換衣服,一邊郁悶的說:“淡定?我那是傻!”
以前魏凜追著她跑時,她就是塊冰疙瘩也該被暖化了,偏偏她就是腦子缺根弦,壓根轉(zhuǎn)不過來彎。
唉!
于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麻花辮,沖鏡子里雖算不上美人卻十分可愛的自己眨了眨眼。
“你說什么?”
“我說誰搞的這個聚會,還非得穿回校服?”
于晴噗嗤一笑:“還能有誰?秦淮河唄!都這么大老板了還整天附庸風(fēng)雅!我看他是被柳如是給傳染了?!?p> 程宗已經(jīng)換好了衣服,補好了妝,對著鏡子轉(zhuǎn)了一圈問:“怎么樣?”
于晴看呆了,不愧是程大美人,這么簡單一打扮就有了傾城之姿。
“要不你改行吧!當(dāng)個美貌花瓶女演員,說不準(zhǔn)還能跟魏凜演對手戲,近水樓臺先得月嘛!”
程宗拖著她往外走,邊走邊說:“實在不行,真的要出此下策了。”
“你還真是對魏凜勢在必得,但你要有心理準(zhǔn)備,他現(xiàn)在可是不同以往了。”
具體怎么個不同法,程宗還真是沒想到有這么嚴(yán)重。
程宗和于晴進去后,同學(xué)們基本到齊了。
三三兩兩扎堆說話的同學(xué),一見程宗都圍了上來。
“程大美人還是風(fēng)采依舊啊!”
“程宗,據(jù)說你現(xiàn)在在英國是很有名的建筑師了?”
“你現(xiàn)在留在巴特萊特建筑學(xué)院任教了嗎?”
不過,人嘛!總有些嫉妒心比較強的,比如高中讀書期間就和程宗不對付的張笑笑同學(xué)。
“哦,是程大美人?。吭趺垂律硪蝗税??我還以為魏凜會和你一起來呢!”
張笑笑家境不錯,讀書期間和程宗也是一個第一名一個第二名的,這會兒早嫁了人做了闊太太,說話越發(fā)的尖酸刻薄不知收斂。
“人家魏凜現(xiàn)在都是影帝了,還稀罕她?”
“就是,當(dāng)初人魏凜圍著她轉(zhuǎn)。伺候的跟公主似的。你看她領(lǐng)情了嗎?還不是說出國就出國了?!”
這兩位是張笑笑的忠實小狗腿,孫露露和王琳琳。
“各位,各位,能別這么劍拔弩張的嗎?給秦某個面子?”
說話的是秦淮,原來跟魏凜走的最近的就數(shù)他和沈陽、柳州,那是江城一中赫赫有名的地名黨。
不知誰喊了一聲“魏凜來了”,眾人的目光不自覺向門口望去。
只見一男子穿了一身運動服,戴了一頂鴨舌帽,緩步而來。
他的帽檐壓的很低,但腰細(xì)腿長,走路姿態(tài)嫻雅,就算被人行注目禮也不徐不疾。
程宗“咕咚”一聲,吞了一下口水。
是魏凜。
他一身黑,只有頸間一抹白。那喉結(jié)上下滾動,煞是性感。
突然,程宗咳嗽了一聲。
魏凜腳步一頓,好像盯著她看了數(shù)秒。
接著,他的腳步好像加快了,身后的柳州都要跑起來了。
“好像是錯覺,他好像沒有看到我。”
程宗忍著被嗆的想咳嗽的沖動,捂住了嘴。
魏凜很快徑直走到了這次聚會的組織者,同時也是金陵臺老板的秦淮面前。
“哎呀!魏凜你總算來了!還有,柳州你小子自從跟魏凜混了,可是有日子沒來了!”
秦淮叫了一聲“沈陽快來”,又說:“我宣布一一級江城一中一班,全員到齊,聚會正式開始?!?p> 喧鬧的氣氛中,程宗的目光一直在追著魏凜移動。
他依然戴著帽子,看不清他的神色。但可以肯定的是,除了進門時那似是而非的一眼,他再沒看過她一次。
“快去吧!魏凜很忙,錯過今天你可能都見不到他了?!庇谇缤屏怂话?。
五年沒見了,再好的關(guān)系也都疏遠了。更何況魏凜如今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樣。
想起之前總歸是自己不對,程宗端起一杯飲品朝魏凜走去。
一共沒幾步路,走起來卻分外漫長。
中間不是有同學(xué)過來找她攀談,就是有同學(xué)把魏凜圍起來要簽名。
魏凜簽完最后一個字,看到程宗手里端著的東西,不悅的擰了眉頭。
柳州小聲說:“沒事,秦淮河這小子準(zhǔn)備的是我們上學(xué)那會兒常喝的可樂?!?p> 魏凜瞪他一眼,抬腳走了。
還怪我多事?看你那神情恨不得連杯子給人家吃了。
柳州心里mmp,臉上笑嘻嘻。畢竟人家是老板嘛!
“魏凜,他怎么走了?”程宗有點尷尬的問。
柳州委婉的說:“他不是故意躲你,他拍戲拍的嗓子不好,喝多了水,這會兒上廁所了?!?p> 程宗想了想,放下飲料出去了。
柳州搖搖頭,還是魏凜會玩,這不,程宗一追出去不就二人世界了。
嘖嘖,喜歡人家還端著,不累???
魏凜洗完手,靠著墻壁點了一支煙。
眼尾一掃,看到程宗就怯生生的站在走廊里。
她穿著一中的校服,和從前沒什么兩樣。
他一陣煩躁,用手往下壓了壓帽檐,要走。
經(jīng)過程宗時,突然,一雙細(xì)白的小手抓住了他的袖子。
魏凜的心臟“砰砰”直跳,莫名的紅了耳尖。
他沉聲說了兩個字:“放開。”
語調(diào)嚴(yán)厲,聲音沙啞又冷漠。
“呀!魏凜竟然對程大美人發(fā)火了,我們快叫人過來看看!”
躲在旁邊偷看的張笑笑仿佛抓住了程宗什么把柄,樂呵呵的去叫人了。
小手松開了,魏凜心里松了一口氣,同時又滿懷失落。
頓了頓,他的下頜線繃得緊緊的。
程宗又瞄了他的喉結(jié)一眼,她和他關(guān)系還好時,曾好奇的摸過那個地方。
當(dāng)時,魏凜一下急眼了。摁著她的手說:“這個地方不能隨便摸?!?p> 她還笑?果然沒心沒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