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合王城,艷陽高照,余生提了個喜慶的紅色禮盒前去九王府“探望”白靖。
余生用中指食指挑著小禮盒遞給門口的守衛(wèi),“勞煩通報一聲,散騎常侍余生前來拜見王爺。”距離白靖的孩子出生過了三日,余生是今日唯一一個來送禮的人,要來的前兩天早來了,還沒來的約摸著等后面的百日宴再來了。
過了好一會兒,門衛(wèi)才回來回話:“王爺說他在碧風亭等您?!?p> 又是這個小亭子,余生心里好笑,這白靖膽子真小,要是真對付他,自己怎么可能單槍匹馬地來。
相比于雷雨天幽靜的荷塘,艷陽下的荷塘倒是別有一番風情,微風吹過來荷葉輕輕擺動著,吹到臉上還帶著一些荷葉的清新味,這跟雨天的泥腥味是十分不一樣的。
“下官見過王爺。”余生行禮道。
“坐吧。”白靖示意余生做到自己旁邊,不過這次余生倒是沒看到上次那個護衛(wèi),白靖是一個人來的。
“沒想到這么快又見面了?!庇嗌f罷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還是同上次一樣的「新雨吟香」,只不過喝起來清苦之味比上次少了些,嘴里回甘的感覺更加明顯。
白靖問道:“余大人來找我,應該不是賀喜這么簡單吧?”
余生放下茶杯,看著荷塘里輕擺的荷葉說道:“下官此次前來,是來給九王府帶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白靖疑惑,這白露不殺他已是天大的寬容,不可能還有什么好消息。
“一個九王府以后能登上帝位的機會?!庇嗌J真地說道,一點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白靖心里慌得狠,覺得自己這侄女該不會是要秋后算賬了吧,連忙道:“余大人,莫開玩笑。”
“下官沒開玩笑,下官這次前來,就是要告訴王爺,陛下要收養(yǎng)王爺剛剛出生的孩子?!?p> 白靖聽明白了,就是不放心自己,要把自己的孩子拿在手里唄,便問道:“哪個孩子?!?p> 余生笑道:“龍鳳胎自然是兩個一起收養(yǎng)才好,王爺說是不?”
白靖臉上賠著笑,說道:“那是自然?!毙睦碓绨寻茁逗陀嗌R了一萬遍,這是哪來的歪理,只是自己也不敢反駁,這白露就是要他的命,他現(xiàn)在也只是案板上肉,一切都已塵埃落定。
余生安撫道:“王爺不必擔心,陛下會給王子和郡主請最好的老師,教他們讀書識字。王爺想去見他們的時候通報一聲即可,但以后王爺就不是他們的父親了,王爺應該明白下官的意思吧?!?p> “本王明白?!卑拙感闹锌酀?,等余生走后,自己那小妾知道孩子沒了,不知道要鬧上個幾天幾夜。
事情已經(jīng)辦妥,余生意味深長地問道:“王爺覺得是雨天賞荷好一些,還是晴天賞荷好一些?!?p> 白靖答道:“晴天。”
“為何?”
“雨天賞荷悲戚,晴天賞荷舒暢。”
“王爺說得有理,陛下的話已帶到,下官便不叨擾了?!闭f罷便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余生買了一堆吃的,倒不是慶祝什么,白露給余生安排的“管家”甘然和幾個仆人今日到了,買點東西回去招待一下意思意思。
剛回到自己的宅子,余生便看到幾個下人在搬一些家具,一個穿著淺綠色衣裳的女子在清點著東西,一頭瀑布般的秀發(fā)烏黑發(fā)亮,梳得直直的,沒有很多的飾品,就一支玉簪子和一對銀耳環(huán),看著溫文爾雅的樣子,應該就是白露所說的甘然了。
還沒等余生開口,綠衣女子見了余生便先開口道:“余大人回來了?!?p> 余生有些好奇,問道:“我與甘然姑娘素未謀面,你是如何認出來的?!?p> 甘然笑道:“這里就余大人和余老先生,不難猜?!备嗜坏恼Z調(diào)有些歡快,聽著像是一個十分活潑之人。
余生道:“走吧,先進去吃點東西再說。”
甘然看了看余生手里提著一堆東西,問道:“大人,怎么買了這么多東西?該不會是陛下跟你說我嘴很饞吧?”
余生一邊走著一邊說道:“我也是猜的?!?p> 甘然不信,問道:“剛剛余大人才說與我素未謀面,又怎么猜得出來?”
余生不喜歡甘然余大人長余大人短的叫來叫去,便道:“如果你以后不再叫我余大人,我便告訴你?!?p> 甘然不是拘謹迂腐之人,答道:“是,公子?!?p> 這樣倒是聽起來舒服多了,余生滿意地說道:“第一點,我跟陛下相處多日,她這個人并無陋習。”除了喜歡捉弄人之外,余生心里補充道,但是沒有說出來。
甘然問道:“這與我有何干系?!?p> 余生補充道:“你是陛下派來的人,自然是陛下挑選過的,為了自己的形象,因此想必你是沒有什么壞習慣的。而我呢,第一次見你,自然是要討好一下你的?!?p> 甘然笑道:“公子倒是坦誠。”
兩人走到了亭子的石桌上,兩人坐了下來,余生把包著燒雞的油紙拆開,掰了一個雞腿給她。甘然接過便大方啃了起來,自己已經(jīng)聞著那油香味好久了,此刻吃起來也顧不得自己的淑女形象了。
余生看她大口吃著雞腿的樣子,覺得這甘然是個實在的人,一個連自己形象都不顧的女子,想來是沒有什么壞心眼。
余生接著說道:“在吃喝玩樂這幾種之中,吃無疑是最適合你這樣溫婉的女子了?!?p> 甘然吃得很快,余生一句話說完沒多久,甘然已經(jīng)把這雞腿啃得一絲都不剩了。余生見狀又給她掰了另一只。
甘然擺了擺手,說道:“公子自己吃罷,這雞身上最香的就數(shù)這雞腿了。”
余生還是遞給了她,說道:“我對吃吃喝喝沒這么講究。”
甘然不好意思地看著余生,接了過去,這燒雞腿還是香的。
第一口咽下去之后,甘然難為情地問道:“公子不講究吃喝,該不會,該不會是喜歡嫖和賭吧?”
余生愕然,這甘然是不是實誠過頭了問這種蠢問題,尷尬地解釋道:“不是,不是。沒有的事?!备嗜贿@推斷方式,跟余生用排除法推斷出甘然愛吃是一個邏輯,但是顯然結果很不對勁。被人分析的感覺糟糕透了,余生心想道。
看著余生尷尬的樣子,甘然嫣然一笑,說道:“跟公子開玩笑呢,公子莫怪?!?p> 余生還在尷尬地笑著說道:“無妨無妨。”
余生的宅子里多了一些人走動,倒是顯得有生氣了許多,平常留養(yǎng)父一個人在家自己還挺不放心的。
“對了,我爹呢,怎么回來這么久都沒看到他?”余生問道。
“前些天,陛下來見過余老先生一次,準了他去御醫(yī)館琢磨醫(yī)術,應該還在御醫(yī)館沒回來?”
余生心理想道,這白露真是的,也不跟自己說一聲。
甘然啃完了第二只雞腿,問道:“公子既不愛吃喝,也不愛玩樂,那公子何以為樂?”
這也是余生用來猜測甘然的邏輯基點之一,人總是有些找樂子的方式。
余生訕訕說道:“我很愛猜測別人的心思。就像今天猜測你以吃為樂”
“尤其是漂亮女人的心思?”甘然盯著余生說道。
還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余生想道,這甘然雖然是個實誠人,但是嘴跟白露一樣不饒人。
“那倒不是,我喜歡猜老實人的心思,而漂亮女人會說謊,還很容易讓男人相信?!苯又嗌鷨柕溃骸澳阒肋@世界上最值錢的東西是什么嗎?”
甘然搖了搖頭,“珠寶?玉石?夜明珠?”
“當然是漂亮女人的眼淚了,可使英雄折腰,江山易主?!庇嗌贿叢鹬鵁u的上腿一邊說道。
“太夸張了。公子說這種話很像外面那些花言巧語的浪蕩子。”甘然反駁道。
“可我說的是心里話。”
“更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