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山匪的實力遠比想象中的弱。
姜識原本以為這群家伙能在官府的震懾下在臺江郡這種地方占山為王再怎么說也得有兩三個在星位里走出了一定距離的好手坐鎮(zhèn),結果整個山匪寨子上上下下算上首領六七十號人直接被許遷這樣一個剛剛步入星位不善爭斗的家伙給單刷了。
簡直就是一面倒的屠殺,姜識又一次認識到了這個江湖并不是公平的,哪怕是相同的境界,有的人就是遠強于其他人,有些人就是能夠憑借更高超的功法更強大的武技在同境界中所向披靡。
許遷興沖沖地搜刮著這處山匪寨子里的財富,雖然錢不算多,但這是意外收獲,是不用充公的可以自由支配的白花花的銀子。
鑒于這處山寨是許遷單刷掉的,而且許遷馬上就要結婚,現(xiàn)在正是急需用錢的時候,這筆錢就三七分了,七成給許遷,剩下三成其他人分了。
其他人正興沖沖分錢的時候,忽然間山下響起一片嘈雜,人聲從山腳下傳上山來。
姜識耳朵微動,山下聲音太過嘈雜,他有些聽不真切,只有“剿匪”兩個字清晰地傳入了他的耳朵。
是官兵,姜識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官兵剿匪天經(jīng)地義,更何況還是在臺江郡這種地理位置極其特殊的地方,但是不是太巧了一點,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去留一手,姜識并不打算見這群官兵,他們這次的到來算是機密,但秘密知道的人多了也就不是秘密了。
姜識打了個手勢,示意其他人先隱藏身形,山下的腳步聲漸漸接近,姜識自己也尋了棵大樹,腳下借力直接把自己整個人的身形藏在茂密的樹冠中。
上來的確實是官兵,但是領頭的卻穿著一身綾羅綢緞,滿臉富態(tài),看起來倒像是個城里的掌柜去喝花酒而不是進山來剿匪的。
有問題,姜識屏住呼吸打算看看這群人接下來要干些什么。
那富態(tài)的掌柜看見橫尸地上的匪人卻是絲毫不見怪,他徑直走到這處山寨首領的尸體前,在尸體身上摸索片刻后取出了什么東西塞到自己的袖口中,姜識因為視角原因并沒有看到那掌柜究竟從尸體身上取走了什么。
但此刻他心中警鈴大作,這群人似乎并不是來剿匪的,或者說來剿的不是這群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的山匪,而是要來剿他們這群來臺江郡查案的靖妖司悍匪。
那眼前這群身上披著兵服的家伙究竟是不是臺江郡的官兵也要打上一個問號了,但他們越是這樣反應,姜識就越興奮,過激的反應往往就意味著做賊心虛,看樣子他們是找對目標了,就是裴景明,他身上一定有什么秘密。
四處搜尋轉悠了半天沒有結果后,領頭的那個富態(tài)男人憤憤地跺了跺腳然后帶著隊伍下山了。
姜識沒有立馬下樹,等了約莫半刻鐘后,一陣呼哨在空蕩的山寨上空響起,姜識這才輕輕一躍跳下樹來。
他們的馬匹在附近的一處山坳里,離這里的腳程還有不短的距離,也正因此才沒有被那群假士兵抓到。
“要跟上去嗎?”衛(wèi)疆比了一個抹喉的手勢,他想要順藤摸瓜然后直接一勞永逸。
姜識搖了搖頭,他們現(xiàn)在不能上頭去追那群假官兵,因為他們并不能確定那群假官兵會直接就返回基地一類的地方,順藤摸瓜雖然有效,但需要的時間太長了,眼下離欽差巡撫到泊陽州的日子不遠了,他們需要速戰(zhàn)速決,不能在這里浪費時間。
“我們直接去郡城,只要犯人是裴景明,那么在臺江郡郡城就一定能直接抓到他的把柄!”郡守的身份固然會給裴景明帶來很多便利,但同樣的,這個身份會給他帶來很大的桎梏,大到他必須要在郡城內留下可能會對他致命的破綻才能維持住原本就搖搖欲墜的真相。
臺江郡的繁華程度相較于石廬郡還要更上一層,這里隨處可見各種商鋪,哪怕是到了偏僻的小巷子里也有著各種鋪子。
“小郎君要買幅畫嗎?”
“上好的簪子誒!”
穿過繁華的叫賣聲,姜識一行人徹底隱沒在臺江郡的人群中不見蹤影。
月上柳梢頭,蟬聲稀疏,人影綽約。
郡守府高高的圍墻在一群最低都有星位的江湖好手面前連阻礙都算不上,一道道黑影在月光下躥入郡守府內,搜尋著可能的線索與有用的訊息。
姜識躍過圍墻后目標明確,直奔書房而去,整座郡守只有那里還亮著燈,就好像對著他們這群在夜間不告而入的匪盜們在釋放自己的魅惑氣息。
這都過了子時了,全城的人幾乎都已經(jīng)睡了,只有你這里還點著燈,傻子都知道你這里有問題了,姜識可不信之前只是一個小小幕僚甚至連官身都沒有的家伙會這么盡職盡責在深夜里批改政務。
“沒有找到?”這個聲音能聽出來年齡不是很大,語氣里還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氣勢。
“沒……沒有?!睉鹫呶ㄎㄖZ諾地回應道,“我們到了地方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看不到人影了?!?p> “殺了阿力他們的究竟是什么人?”一開始的那個聲音很是驚怒,他辛辛苦苦培養(yǎng)的幫他斂財洗錢的工具人竟然直接折在了那樣一處不知名的小山上,他可不信是哪位江湖大俠路見不平直接把那座山寨給平了。
“不清楚,問了周圍的人只有一個老人說看到了有個從泊陽城來的富家子弟有急事要來臺江城就走了那條路?!?p> “查!給我查!”
劈里啪啦的聲響從房間里傳來,像是有人在摔砸花瓶一類的東西發(fā)泄怒氣。
姜識心知自己這是中了頭彩直接找到裴景明本人了,而且就憑這一小會的交談他就可以確認裴景明和他們之前在山寨那里遇見的假官兵有關,恐怕他本人就是幕后的主使者,房間里的第二個聲音恐怕就是他在樹冠里看到的那個富態(tài)的中年人了。
“啪!”不知從哪里傳來了踩踏樹枝的聲音。
“不好!”姜識心道不妙,書房的門從內側被推開。
“誰!”聲音中氣十足,一個年紀約莫三十歲的男人龍行虎步走出了書房和姜識打了個正著。
看來是要做上一場了,姜識看著這個男人,隱隱感受到了一股壓迫感,這個男人是自他從黃村出來后見過的除了陸安以外最強的敵人了,哪怕是穆羅也沒有這個男人給他帶來的壓迫感強。
裴景明,姜識輕輕咀嚼著這個名字,他輕輕嘆了一口氣,看來這個裴景明身上的秘密遠遠不止他們看到的這一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