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丹琴看著只是輕飄飄出了一掌,整個人在位置上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淖踔疗ü蛇B動都沒動一下的姜識,頭上不由自主地滲出來些許冷汗。
她心中有些慶幸,沒有嘗試用那些粗劣的手段來窺探姜識的實力,不然就她這小身板估計根本撐不住姜識三拳兩腳,算上身后這些隨行的侍衛(wèi)恐怕也難以再多撐上幾個回合。
“姜校尉真是好身手呢?!彼谧燧p笑,遮住自己震驚的神情,雖然有聽說過這個出身黃村的姜姓少年實力超絕,放到江湖上也是天位之下最頂尖的一批,但眼前這一幕還是超出了她的想象,在她想來,哪怕再天賦絕倫,實力高超,受限于年齡最多也就是和她相當(dāng)?shù)乃疁?zhǔn)罷了。
但她甚至都沒有看清楚姜識剛剛的出手動作,在她的視角里,她只看見那個中年人撲向姜識,然后整個人就直接倒飛出去,姜識白凈的手掌放在虛空中沒有著力。
她的眼神愈發(fā)明亮,看向姜識的眼光中也帶上絲絲縷縷的說不清的情愫,對于她而言,雖然她是眾人追捧,眾星捧月的那顆耀眼明珠,但在宗門里那些茍活在森冷洞穴里的老古董看來也不過是一顆可以用來利益交換的好用的棋子罷了。
她是沒有自由的一只被拴在鳥籠里的金絲雀,但哪怕是金絲雀,籠外的人偶爾也會聽一聽她的訴求的,既然都是要做利益交換,她為什么不選擇一個她喜歡的呢?
姜識感覺文丹琴看向他的眼神忽然熱切起來,他收手剛想給自己續(xù)上一杯茶,卻發(fā)現(xiàn)茶壺里的茶水已經(jīng)倒盡了,撇了撇嘴,叫店家給自己這桌再續(xù)上一壺。
然后他把目光轉(zhuǎn)到趙成身上,和聲道:“這雨天也走不了,不如講講你和他的事情。”
趙成從迷迷糊糊的震驚中回過神來,拘謹(jǐn)?shù)刈浇R對面,還扭頭看了一眼門外躺倒在泥濘中生死未卜的中年人。
趙成的心思已經(jīng)寫在自己臉上了,姜識自然能看得出來,他輕輕嘆息一聲,說道:“不必?fù)?dān)心,我留了力,他只是四肢和丹田被廢了而已,憑著星位修行者的強大生命力,死不了的?!?p> 趙成這才收回?fù)?dān)心的目光,略微思襯一下,然后開始講起了他和那個中年男人的故事。
“他之前說的確實不假,他的確是白鹿書院的教書先生,但也是高陵州聞名的采花賊,本來對付這種采花賊的事情是輪不到我這種人來的,自然有靖妖司的大人們來處理這些江湖事,但他卻千不該萬不該惹到了左將軍手里。”
“聽你這么說,左將軍權(quán)勢相當(dāng)大嘍?”衛(wèi)疆忽然似笑非笑地看向趙成,區(qū)區(qū)一州之地的一個將軍,竟然也敢越權(quán)插手到靖妖司的事務(wù)中,怕不是老壽星吃砒霜——活膩歪了。
趙成后知后覺,看到衛(wèi)疆的反應(yīng)后這才反應(yīng)過來他說錯話了。
“自然不是如此!”他的臉泛上了憋急后產(chǎn)生的紅暈,整個人急得直冒冷汗,人在江湖,話可不能亂說,要是因為他這一番話導(dǎo)致自家將軍受到上面責(zé)罰乃至靖妖司嚴(yán)查,他可真是萬死也不為過了。
“是……是……”他被急得說不出話來。
姜識笑著搖了搖頭,拍了拍衛(wèi)疆的肩膀。
“你莫要打趣他了,看看人家都急成什么樣了。”
“是。”衛(wèi)疆點頭答應(yīng)。
他們哪里不知道這大商官場上的利益交換呢?有地方的靖妖司勢強就能占據(jù)主導(dǎo)話語權(quán),有地方的靖妖司就只能跟在當(dāng)?shù)貜妱莸囊环胶竺婊煨珳?,這一點京城里的靖妖司總部是不會管的,一家獨大不是朝堂正道,相互制約才是發(fā)展的正道。
想必那位左將軍也付出了不少的代價,衛(wèi)疆想到,靖妖司里面的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恐怕左將軍越職做了這是付出的代價不算少。
“接著說吧?!苯R將目光重新投注向趙成:“你說他惹到了左將軍,他一個采花賊莫不是和人偷情被當(dāng)面逮到了。”
趙成苦笑一聲,接著說道:“大差不離吧,雖然有些區(qū)別,但事情確實如此,他夜會將軍最喜歡的一房小妾,茍且之后將軍恰好要與那位同房,然后……”
不用再往下說了,姜識雖然只有十二歲,但男女之間那點事情還是知道的,衛(wèi)疆就不用說了,靖妖司里面混跡多年的老油條了,說句不客氣的,衛(wèi)疆去過的青樓勾枋可能比姜識吃過的飯都要多,哪怕趙成只是點到為止,他還是嘴角露出一抹止不住的笑容。
“這帽子可大了去了??!”衛(wèi)疆感慨一聲,不由得對素不相識的那位左將軍生出來一絲同情,想必那位左將軍在行房事時臉色很難看吧,他嘿嘿笑著又喝完了一杯茶水。
“所以將軍對這家伙是活要見人死要見鬼,事情敗露后他直接逃竄匿跡,我也是三天前在邊境處逮到了這家伙?!?p> 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趙成眼見天氣已經(jīng)放晴便向姜識告退,他還趕著帶那個中年男人回去向左將軍復(fù)命。
到了最后,還是連那個淫賊的名字都不知道啊,姜識嘆了一口氣,也準(zhǔn)備和衛(wèi)疆繼續(xù)趕路。
文丹琴忽然起身攔在了姜識身前,少女身材姣好,早早發(fā)育的身體比姜識還要高出一個頭來。
“文姑娘有什么事情嗎?”姜識有些好奇文丹琴攔在自己身前的目的,他們此前從未相識,他自己也是初出茅廬,兩人僅有的交集也只有茶攤這一次會面,他實在想不出來文丹琴有什么攔住他的理由。
雖然紅著臉,文丹琴還是大膽問出了那個問題:“姜校尉可有訂親?”
“沒有?!彪m然不知道文丹琴問自己這個問題的原因,姜識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了,卻看見文丹琴忽然一臉喜色,心中正摸不著頭腦,卻被文丹琴接下來的一句話直接震得說不出話來。
“我回去就找?guī)煾祹臀液湍闾嵊H!”似乎是說出的話太過大膽了,文丹琴紅著臉沖著姜識吐了吐舌頭,然后帶著一眾侍衛(wèi)匆匆離開了茶攤。
“姜校尉,我等也先行告退了。”向晚帶著師弟師妹們向姜識抱拳示意,然后也出門翻身上馬離去。
茶攤頓時人去無蹤,只余下衛(wèi)疆和沉浸在文丹琴大膽表白中沒有回過神來的姜識兩人還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許久,姜識回過神來,他轉(zhuǎn)頭看向衛(wèi)疆,問道:“這算怎么回事?”
確實,這又算什么事呢?太陽依舊要落下,月亮也照常升起,他們也還要繼續(xù)他們的行程,江湖路遠(yuǎn),每個人都要接著走下去,一直一直走下去。
他們的下一站,在石廬郡。
李泊淵
趕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