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師?!?p> 向來對陳少柏沒有半分尊敬之心的云清,這次的態(tài)度罕見的恭敬,他詢問道:“您剛才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老者依舊雙眼無神,原本的帶著睿智的明亮光澤,像黎明即將到來的暗夜星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
好像伴隨著一起消失的,還有這位大師的生命力。
“鏡子不見了?!?p> 陳少柏不斷搖頭,嘴里的言語重復(fù),對云清的問題視而不見,仿佛他根本不存在。
他面色黯然,神情傷感的走出房間,在一瞬間,陳少柏仿佛就蒼老了幾十歲。
云清知道繼續(xù)追問,也無法得到有效的線索。
剛才的陳少柏絕對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才會有如此出人意料的古怪反應(yīng)。
到底是什么鏡子,能給見過人生風(fēng)浪,有豐富閱歷的陳少柏,帶來如此沉重不容忽視的打擊?
安慰了云天行一會兒,他便從駭然和悲痛中走出。接著,跟隨眾人一起走出了翼昇樓。
原本擁堵的人群,全部擠在了翼昇樓的下面,并沒有前往幽冥山洞。
云清望了一眼天空,現(xiàn)在才下午,但天色卻相當(dāng)陰沉昏暗,仿佛一切都籠罩在夜色當(dāng)中。
頭頂烏云聚集在一起,不斷翻滾咆哮,時不時一陣驚雷震動,幾乎將穹頂給撕扯成碎片。
一場暴雨即將到來。
此處,距離云家禁地有十多里路程,現(xiàn)在過去難免會被淋成落湯雞,楊飛看了一眼身后,有些不悅,罵道:“真晦氣,早不下晚不下,偏偏這個時候下?!?p> “兄弟們,咱們先回家明天再去,反正那個破山洞也跑不了?!?p> “是!”
楊飛身后的手下齊聲答應(yīng)。
他將大刀抗在肩上,帶著手下幾十號兄弟,消失在滂沱大雨中。
其他人也都有些掃興,本來以為今天可以揭開一個,被云家藏了數(shù)百年的秘聞,誰知天公不作美,白高興一場,也都各自回家。
翼昇樓下,只剩下云家和張家的人。
“云老爺?!?p> 張青云滿是皺紋的臉上,帶著一抹得意的笑,來到云天行身邊,他瞇著眼道:“您現(xiàn)在是不是特別恨我?精心隱藏了幾十年的秘密,居然讓我給透露出去?”
“云老爺不必?fù)?dān)心,不管你們云家禁地有沒有什么都無關(guān)緊要,反正鄭天林因為幽冥山洞而死,以楊飛的個性都不會輕易放了你們云家?!?p> “楊飛到底多善良,你肯定也看到了,他肯定會把你們一家人湊齊,然后統(tǒng)一送上路,以免黃泉路上孤單。”
“要是云老爺想感謝我大可不必,畢竟能讓你們家上黃泉路,那是我的榮幸?!?p> 向來心性淡然的云天行,此刻大怒,罵道:“張青云你個忘恩負(fù)義,卑鄙無恥的混蛋。當(dāng)初不是我云家,恐怕你們張家早就傾家蕩產(chǎn),你為什么要如此害我?”
“為什么?”
張青云用手摸著胡須,笑道:“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可能純粹出于一種愛好。云老爺,等你死的那天說不定我可以告訴你?!?p> 一直在邊上沒說話的云清,走上前來,笑道:“我說張老爺,你現(xiàn)在開心是不是太早了一些?你怎么就知道,楊飛一定會對我們云家動手?”
“說不定到時候吃虧的會是你們張家,做人不能得意的太早,否則容易死的快。還有,當(dāng)初你欠我們云家的我一定會拿回來,到時候希望你別跪著求我饒了你?!?p> “當(dāng)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以后不要隨便跟我爺爺說話,因為他不喜歡狗叫?!?p> 面對云清的冷嘲熱諷,張青云表現(xiàn)的很淡然。
他毫不生氣,反而笑道:“有意思,確實有意思。小云清,你昨天寫的那幾首詩,真是讓
老頭子佩服的很?!?p> “本以為我兒才學(xué)堪稱上佳,但跟你一比,確實不值一提。你才學(xué)如此驚人,假以時日說不定真能有所成就只是可惜,你們家挨不到那一天了?!?p> “你放心,等你們云家墳頭長草的時候,我這條狗一定會過來看你們的?!?p> 這……
就連向來以不要臉著稱的云清,也都有些懵。
人才,張青云這個老匹夫真是個人才,居然自己罵自己是狗,他這一波操作讓人佩服。
“兒子,咱們走。”
等張青云父子二人離開,云天行身子左右搖晃。
本來家族跟黑云山寨之間的矛盾,就讓他焦頭爛額,夜不能寐。
連續(xù)數(shù)日如此,早就是重負(fù)難堪,結(jié)果現(xiàn)在有關(guān)于當(dāng)年慘劇,以及家族多年來竭力隱瞞的幽冥山洞,又被外人得知。
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讓他徹底走向崩潰的邊緣。
他心臟一陣劇痛,用手捂著胸口,瘦弱的身子不斷后退,接著,暈倒在地。
等到再次向來,云天行已經(jīng)躺在家中的床上。
他艱難伸出無力且泛著酸痛的右手,將被子掀開,緩緩從床上坐起。
“爺爺?!?p> 云清恰好端著藥,從門外走進(jìn)來,看見云天行醒轉(zhuǎn)有些興奮。
“你感覺怎么樣?”
云天行不愿回答孫子的問題,渾濁雙眼中含著熱淚,年邁的肢體在顫抖,雙手死死的攥住被子。
沒說一句話,云清也能感受到他的沉痛悲哀。
其實,云清本人對這件事情,不怎么在乎??伤荒軐⒆约旱膽B(tài)度,給明顯表露出來。
心里憋的難受??!
其實不僅是他,就連云水易兄弟兩人,對家族禁地外露的事情,也都能用一種開闊的心態(tài)面對看待。完全不像云天行一副世界末日,痛心疾首的樣子。
不就是一個山洞嗎?就讓外人進(jìn)去又能如何?
“我愧對列祖列宗!”
云天行雙眼緊閉,眼淚終于流下來,他痛苦道:“我先是沒能管教好子孫后代,讓他擅闖禁地,導(dǎo)致慘劇發(fā)生,一下讓云家死了幾十個人。”
“如今又不能守護(hù)家族秘密,讓外人對其染指。還讓曾經(jīng)處處不如我們的張家,把我們給踩在腳底?!?p> “是我無能,是我無能??!”
“爺爺?!?p> 云清用不怎么在乎的口吻說道:“有你說的這么嚴(yán)重?難不成你爺爺知道,你讓別人知道了這件事,還會氣活過來不成?”
“要我說就是你想的太多,你爺爺,你爺爺?shù)臓敔敹疾粫嬢^,別在這兒自己嚇唬自己?!?p> 本來云清是一片好心,想著寬慰云天行,誰知越說后者的反應(yīng)越激烈,直接大吼道:“快給我滾出去,我不想再見到你?!?p> 額……
把藥碗給放下,云清起身離開了房間。
剛來到外面,就看見滿身肥肉的云飛朝著他跑了過來,滿臉的笑容依舊憨厚,他很想進(jìn)入屋內(nèi)看一眼云天行,卻被大哥給攔住。
“別進(jìn)去?!?p> 云飛摸了摸腦袋,問道:“為什么?”
云清回答道:“我問你你想不想進(jìn)去之后會,聽他哭哭啼啼,對你撒氣?甚至有可能還揍你?”
“我……”
云飛縮了縮脖子,還沒來得及進(jìn)去,聽云飛這么一說,便頓時萌生退意。
他只是想單純?nèi)グ参繝敔攷拙?,要是無端挨罵,確實冤枉的很。
“你們兩個不孝子!”
云清兄弟兩人轉(zhuǎn)身,一個年齡跟二人相仿,面容俊朗,身材欣長瘦削的男子從大院外面走進(jìn)來。
云清一直覺得自己很帥,但即便像他這么不要臉的人,見到對方的時候,也都會有一種自懺形穢之感。
他五官的分布排列,簡直堪稱完美,整張臉幾乎找不出任何缺點,要是云家有個基佬的話,見到對方估計都會產(chǎn)生想要哼哼哈嘿的沖動。
他和云清兩人都帥,若是上街絕對有超高回頭率。
但他的長相,更討女性青睞。
此人,正是云清的二堂弟——云峰。
也正是因為有一張,什么都不需要做,就能讓女性投懷送抱的臉。
云清身邊異性不斷,常常一天之內(nèi)跟好幾個美女一絲不掛,在某個狹小安靜的角落,進(jìn)行愉快的游戲。
每天都會將體內(nèi)男性彌足珍貴的生命精華,肆無忌憚的揮灑。
太過沉迷男女之間的獨特游戲,讓他走路的時候,兩腿虛浮無力,就像在跳舞一樣。
他嘴唇呈現(xiàn)烏黑色,雙眼也沒有青年人應(yīng)有的蓬勃朝氣,雙眸里寫著兩個醒目的大字——好色。
云峰將右手搭在云清肩膀上,兩個英俊的男子站在一起,將身邊的云飛襯托的格外多余。
“我說老大,以前爺爺最疼的就是你,他現(xiàn)在臥病在床,你居然也不知道去看看,真是沒良心?!?p> 云峰的聲音低沉,又帶著幾分沙啞,聽起來擁有某種莫名的舒服感覺,就像在給你耳朵按摩一樣。
要是用這種聲音去說甜言蜜語,估計沒哪個女孩子能夠抵擋。
云飛說道:“我告訴你老二,你別在這兒站著說話不腰疼,我好歹過來了,你再看看你,一天天只知道逛酒樓妓院只有不差錢的時候才回來找老頭,還好意思說我?”
感受到了云清的侮辱,云飛不滿道:“老大,你幾個意思?今天必須給我把話說清楚?”
額……
云清在心里默默嘆了口氣。
這娃娃看來平日活重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