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種奇特的移動感,高壓的壓迫分別施加到所有人的身上。
在場的每個人都感受單不同程度的力量從頭頂施加,像是要把他們摁成肉餅一般,白禹古心說這也太突然了,從口中噴出一口鮮血,想著把身子俯下去一些會不會好受一些,卻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動彈半分,耳邊是持續(xù)且刺耳的轟鳴聲,眼睛看到的是周圍的模糊樹林,所有人的情況都差不多,唯獨位于紙狼頭部旁的男子沒有受到一絲波及,此時他正親昵撫摸著紙狼。
紙狼帶著他們在森林小道中飛速移動著,白禹古想看清它是如何移動的,但是這飛馳的速度根本就無法摸清。
這種交通工具未免有些太過詭異。一只跑得飛快的紙狼,似乎還擁有空間類魔法。
符刺站在紙狼的左后方,她的雙手緊緊攥著紙狼的外皮,與想象中薄紙的光滑觸感不同,她的指肚碰到的是柔軟的動物毛皮,盡管看上去只是再普通不過的棕色紙張。
何趣心面對迎面而來的灰塵閉上眼睛,盡量避免被糊上。
在幽深森林之中荊棘叢生的一處,紙狼停了下來,眼里短暫閃爍了些許的光。
出現(xiàn)在眼前的是一棟三層樓高的古宅,窗戶外框線條扭曲,內(nèi)部看起來是空心的但是從外面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白禹古扭了扭僵硬的手腕,他可不記得鎮(zhèn)子旁邊的森林里有這種宅子,不動聲色打量著,注意到樓頂?shù)钠婀志扌头凵ǘ?,大概有兩個人的大小。周圍是一圈枯黃的藤蔓。
他眨了眨眼,總覺得這泛著光的花有種吸引人的魔力。在眼睛的一合一睜間,那花露出猙獰尖齒。
有一個少年出現(xiàn)在花的中間,身體很明顯地不自然抖動。
很明顯靈玄木也注意到了花中出現(xiàn)的少年,把眼鏡扶正之后認真瞧著。她的外表相比起灰頭土臉的其他人要好一些,早在站到紙狼尾部的時候她就用聯(lián)結魔法把自己與紙狼相連,幾乎是將整個人嵌入了紙狼,和它融為一體。感受到了不屬于紙片的溫暖,就像是一張舒服的大床。
紙狼撇開還靠在自己身上犯暈的同葉角,縮小成寵物狗的大小,晃了晃尾巴,縱身一躍到男子的懷中,倒是乖巧的很。
花中的少年顫顫巍巍地念咒,和紙狼之間達成協(xié)同,向著地上的眾人踏空而行,最終緩緩落到了地面。
男子的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不過這情緒很好的被他眼中虛假溢出的謙卑隱藏,他向著少年招了招手,示意少年歡迎遠道而來的客人們?!坝皯n,招待好貴客們。”
“是?!北环Q作影憂的少年低眉順眼應下吩咐,面色擔憂地瞥了眾人一眼,轉瞬又看看男子,隨后低下了頭。
紙狼打了個哈欠,伸出前爪,扒拉著男子的衣袖。憶,和他廢話些什么,我乏了。
男子騰出一只手拍拍影憂的肩膀,靠近他的耳邊輕語,在白禹古幾人看來就像是囑托了些什么:“就是這樣,你才令我討厭?!?p> 影憂動作一怔,低垂眼眸。他緩緩移開視線不敢去看男子,僵硬著跪下開始道歉。
“各位如果有任何問題就問他吧,在下還有別的事要處理?!蹦凶永_宅門,先把執(zhí)意要回家睡覺的未憂放到里面,隨后微笑向眾人表示歉意。
“尾桃和小烏就在這里面嗎?”何趣心試圖追上去問清楚同伴的下落,被目中含淚的影憂攔下。
影憂張開雙臂擋住何趣心,他不能讓人接近他所尊敬的大人?!叭绻傅氖且粋€拿拐棍的冷靜孩子和另一個對植物很有親和力的孩子的話,我們也不知道她們?nèi)ツ牧?。?p> 靈玄木知道他沒有說謊,她與同伴們聯(lián)結多次,可以通過魔法感知到附近同伴的元素輪廓,隔著建筑物也可以看到一個大概的模糊同伴。她早已在幾分鐘前就暗中探查過古宅里面,可惜的是連一絲一毫的元素都沒有感知到。
同葉角可沒心情去隨便相信這個怯生生的影憂。拜托,這種戲碼他可見過太多了。他將容納了自己的霧元素的長刀從空氣中抽出:“喂喂,剛才那個和你很熟的家伙可是說她們兩個去你們家做客了誒,我勸你也別裝蒜。”
白禹古覺得苛求一個鼻尖微紅很可能是被迫的少年交代清楚一切有些難。
少年張口,可能是想說些什么,轉瞬又閉上。
何趣心猜測著開口:“如果你把知道的告訴我們,會不會有很嚴重的后果?”
少年搖了搖頭,隨后又點了點頭,在糾結中撐坐起來,右手緊緊握拳,指甲嵌入手掌。這個美麗可愛的少年身著白色襯衫,下著西服褲,看上去只有十四五歲的樣子,穿著完全與年齡不符。
他深呼吸,平穩(wěn)下情緒:“抱歉,我沒有那個義務告訴您?!?p> 看來在他身上是得不到什么情報了,但好歹白禹古從他身上看出了一點正常人的影子,標準的可憐小孩形象。
這個陷入困境的少年讓白禹古想起不久前自己的遭遇。在這一刻他明白不能放任不管,他的眼中流露憐憫。
少年很可憐,這是一個偽命題,他此刻看上去可憐,也許恰好只是他想向貴客傳達這種觀念。
何趣心沉聲片刻,決定還是要進古宅看看?!按_實如此,帶路吧,影憂先生?!?p> 影憂遂用同情般地眼神看向一個奇妙的方向,沉吟半晌:“同伴對諸位來說,重要嗎?”
“這叫什么問題。”同葉角輕嘖一聲,給身旁搖搖欲墜的符刺墊上一層柔軟的霧。
白禹古想著,同伴這個詞的意義。
影憂嘴角抑制不住的扯開一個弧度,這是情緒不受控制的生理反應。
“無法改變,無法改變!”
白禹古想收回前面覺得影憂還算是個正常人的想法。
影憂縮著身子,桀桀怪笑了幾聲,躺倒在跪下的土地上,閉上了眼睛。
靈玄木呢喃:“他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