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明明沒有烏云,那細(xì)雨卻不知從何處落下,地上是濕潤的草地,鏡花水月中的景物還是一如既往地單調(diào),明明是以風(fēng)景而聞名的圖陣,但這美在哪里黑無常還真看不出來。
雨滴落在黑無常身上,從那黑色帽子上滑落,說明這里的水和陰界中的雨水是一樣的,可以淋在鬼物身上,黑無常選了一個方向,向前走去。
雨越下越大,漸漸地黑無常感受到了這雨水帶來的冰冷感覺,可往前走,那便是刺痛,如同針扎,再往前,猶如巨石砸在身上,沉悶地響。砸在黑無常的背上,“咚咚”作響,黑無常只好祭出鐮刀在頭頂旋轉(zhuǎn),切割著那碩大的雨滴,往回走回到原來的位置,雨下得小了,與剛進來時無異,也沒有剛才那砸在身上疼痛的感覺了,這說明剛才黑無常走的方向是正確的。
再次選了一個方向走去,雨越下越大,對黑無常的影響也越來越深,鐮刀再次旋轉(zhuǎn)起來,徑直向前走去,隨后雷聲陣陣,遠(yuǎn)方的天空電閃雷鳴,狂風(fēng)暴雨遮蔽了天空,即使沒有烏云,天空也是一片黑暗,光是那密集的雨滴就已經(jīng)遮蔽了光線。
終于到達了那閃電頻繁的位置,手臂般粗壯的閃電從天空中劈下,那盆潑般的大雨給了閃電良好的載體,雨水猶如水墻傾瀉而下,黑無常那不太厚實的帽子早已擋不住雨水,鐮刀依舊旋轉(zhuǎn),但完全不能夠?qū)τ晁斐捎绊?,黑無常索性收回鐮刀,往上飛去,雨再大也有界限,人類的飛機便是飛在這個界限之上的,所以才能如此平穩(wěn)。
不知飛了多久,那個界限終于呈現(xiàn)在黑無常眼前,那是一個,不!數(shù)多個陣法,一圈一圈猶如同心圓一般排列,一道閃電直指黑無常,腰間的黑色令牌斷線飛出,黑光四射吸收了那道明亮的閃電,隨既飛回腰間,斷掉的線子再次接上,黑鐮從下至上,直擊那片陣法,蛛網(wǎng)般的裂紋四散,第四層鏡花水月,崩壞!
那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世界很安靜,安靜得沒有一絲聲響,沒有氣味,沒有光亮,也可以說是沒有顏色,或許還沒有事物,黑無常不清楚腳下踩著的是什么,是漂浮著的,他試過降落,但似乎沒有引力,他能克服引力上升卻不能下降,無論在哪里,只要是在這個地方便都有引力牽引,即使是靈魂也是有質(zhì)量的,所以也沒有必要去學(xué)這個。
這個空間,貌似并不在鏡花水月陣法之中,原本的鏡花水月陣法是沒有這種地方的,以美景著稱的陣法,怎么可能會有鳥漆麻黑的地方呢?那樣有再好的景物也看不見。
這一層似乎并沒有危險,至少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但這該如何破解,應(yīng)該不只有他遇到這樣的東西,其它人也應(yīng)早就遇見,但他們或許并沒有黑無常這樣的實力。
他晚一點時間破壞判官的計劃那么就會多死很多人,現(xiàn)在分秒必爭,正是抱著這樣的想法,黑天常才非常大膽,正知曉這是屬于困陣時毫不懂慎,甚至在鏡花水三層時與白無常不分秋色便動用黑月這樣的殺招。
但這第五層空間,黑無常是真的一點頭緒都沒有,他只能努力回憶之前看過的那本傳記,是一個人類寫的,但是并沒有著名,里面記錄了那人一生中的所見所聞,那人的見聞竟比黑無常還要多。
“一片黑暗的世界?!?p> “沒有五感的世界?!?p> “虛無的世界?!?p> ......
一個個關(guān)鍵詞在黑無常的大腦中閃過,從那些被塵封的記憶中搜索一條條沒有任何價值的記憶碎片。終于,找到了一個關(guān)于“虛無的世界”的記憶碎書,那是一本古書,具體在哪里看到的卻早已忘記,只記得應(yīng)該是在一本書中,他這一生看過很多書,人類世界的網(wǎng)絡(luò)小說也稍涉及,他不可能每一本都記住。
書中載:
《虛無世界》:即無天無地?zé)o水無氣無花無木無味無光之地,欲出之,其一曰能其二曰待?!?p> 黑無常身后黑鐮劃開空氣、一刀、二刀、三刀…十二刀,任未能破陣。
收回鐮刀,黑無常的能力不足以破陣,那么還有其二,其二曰待。
“等待嗎,我可沒有那么多時間?”
拿出那個漆黑的腰牌看了看,上面龍飛鳳舞的刻著一個“黑”字,黑無常輸入一絲法力進去,但卻什么都沒有發(fā)生,又默默把腰牌掛回腰間,黑鐮毫無征兆地?fù)]出一刀,空間在黑鐮觸碰之前卻已開裂,看來等待的時間到了。
這里是第六層空間,如身在萬山之巔,五根聳立的石柱直捅天穹,云霧在這五柱之間輕撫而過,五柱之上青苔點點,卻是沒有積雪,但這里的氣壓讓黑無常感到這里最少在離地萬米之上,搞不懂為什么會有如此高的石峰,看這向上的趨勢,已經(jīng)到達人們所稱為的平流層了吧!
五根石峰排列,從上往下看和麻將之中的“五筒”,看起來非常規(guī)整,明明有打磨的痕跡,卻又不像人類的技術(shù)所能制造的,黑無常正在這中間這根石峰的旁邊,伸手觸碰這根石峰,冰冷刺骨,但黑無常并不覺得,他自己的體溫本就偏低。
試著下降,這里有重力,有空氣,有云就代表有水,云霧飄渺,有風(fēng),天空中一輪金日,有太陽,黑無常分析著這里的一切,遠(yuǎn)遠(yuǎn)可以看見腳下的陸地,陸地很平,由堅硬的巖石構(gòu)成,與石峰的巖石一樣上面有少許青苔。
“地”黑無常身旁的石柱底部用黑色的毛筆寫著,快速前往另一個石柱“指”,下一個“山”,下一個“五”。
“五指山禁地?”黑天常喃喃道:“那妖王的關(guān)押之地?!?p> 忽然地動山搖,黑無常感受到這地面在上升,并且漸漸有傾斜的趨勢,但這速度,有點速度都能跑出去,黑無常的速度陡然增加,向這塊浮空陸地的邊緣飛去,志到這手掌已傾斜到差不多五十度時,黑天常還未到達邊界,并且連一根邊緣的石柱也沒有抵達。
“鬼打墻”小鬼最愛玩這些小把戲了,他一個鬼使竟沒有察覺這才是最羞恥的,白耗費了那么多時間,一陣黑氣自黑無常自身擴散,但暢通無阻,并不是鬼打墻,黑無常心中的羞恥感才消失,但他寧愿這羞恥存在,鬼打墻他能破,這個不知道什么的東西他破不了,妖王也一樣,當(dāng)年不也還是在這手掌之中掙扎,如同手中的一只螞蟻肆意揉捏,現(xiàn)在同樣的地方,但主角而換成了他自己,無形的威壓鋪天而下,手掌傾斜斗的角度越來越大,他想下降,但那石手如同影子一般陰魂不散。
通常都是他這樣跟著別人,將死之人怒罵黑無常為什么看上了他,他還沒有話夠不想死,妻兒老小還在家中等著他回去,他不能這樣離開人世,但無情的黑鐮最終落下勾走了那可憐的靈魂。
黑天常驟然醒悟,這里似乎少了一些東西——齊天大圣到此一游。
那無名指上沒有這字樣,當(dāng)年妖王可是提筆親臨,在無名指上寫下這八個大字,從此便刻印在此,但剛才黑無常并未見一點這樣的字跡,只有那“五指山禁地”所以這并不是真的五指山,而是這鏡花水月所作的夢境,不得不說,這環(huán)境是真的好,鏡花水月之景果然不是徒有虛名,但這五指山終究只是空殼,甚至都沒有一些佛的靈性,佛手停止翻卷,如同齒輪卡槽堵塞一般不再轉(zhuǎn),巖石崩裂,天空破碎,漂浮的云霧早已散去,地上的青苔不知何時消失,鏡死水月第六層,不知為何崩壞。
原來,這第六層與做夢一樣,當(dāng)你信它時,它便能繼續(xù)下去不會醒來,除非外界干擾,一但意識到這是夢境,那么這個夢便會破碎立馬醒來,當(dāng)黑無常被這佛手震憾時,它便為真,當(dāng)黑無常發(fā)現(xiàn)不對時,它便為假,最終支離破碎。
鏡花水月第七層,很少有人能到達這里,心理和肉體上的打擊已經(jīng)淘汰了許多人,這里鮮為人知巖漿在地表流淌,火紅色的石頭灼熱難耐,巖漿把天穹照得通紅,光線變得扭曲,那是空氣受熱而分布不均導(dǎo)致光線折射不同而造成的,這里赫然是地府日夜守護的地獄十八層,黑無常試著不去想這些,但無任何變化,這里不同于第六層,破解之法也必然不同,但還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人不都是這樣?明知不可為,但總要以自己的方式去試一試,黑無常也不例外。
天空中一個黑點在快速移動,身后浮著一柄黑色的鐮刀,那是黑無常,是他自己,他自己在巡視十八層,之前他也這樣做過,黑無常能看清那位黑無常,那他也自然能看見自己,果然,那忽然變動的運動軌跡證明了這點,黑無常冷笑一聲“鏡花水月技窮了嗎?竟與第三層一樣,那個白無常。”
人還未至,鐮刀先到,正是黑無常一貫的作風(fēng)。
《地府條規(guī)》:地獄十八層者,不論人、鬼、妖、魔、怪、神,先斬后奏,當(dāng)日巡查者即可執(zhí)行。
兩輪黑鐮相撞,雙雙彈開回到使用者手中,對面的黑無常略微驚咦,竟有能抗下這一刀的人,不知是裝作沒看見還是不認(rèn)識,驚咦過后依然出刀,黑鐮帶著破空之聲襲來,尖端處閃著寒芒尖利的光直指黑無常眉心。
黑鐮橫向切出,這并不是很好的格檔方法,但卻只能這樣,扁的刃碰上尖銳的刺,刮擦聲如此刺耳,但兩人絲毫不受影響,一招未過,再接下招,如同猩紅色的戰(zhàn)場上兩尊黑暗的殺神,眼中充滿了嗜血的光,心中只想如何殺死對方。
黑鐮分散,那樣力量會減半,三個,三分之一,四個,四分之一,但這樣在某些時候也不是不值得。
葛逸所認(rèn)識的黑無常黑鐮一分為二,一個抵擋黑無常的進攻,另一個則一下鉆入大地,如同蚯蚓一般在土地中游走,隨時如毒蛇一樣鉆出打了一個措手不及,而對面的黑無常則將黑鐮一分為三,其中兩個與那一樣鉆入地中并迅速找到黑鐮的位置將其絞殺,二分之一敵三分之二,當(dāng)然地下有爭斗,上面也有,趁你病,要你命,二分之一敵三分之一自然不用防守,在那三分之二的力量未收回之前直取對方首級,他有多了解自己?活了上千年能不了解嗎?
但似乎有個東西還沒有到,對方的黑鐮也直直飛來,但在撞上的那一刻便化作一灘濃墨深入大地回到地底下的黑鐮中,腰間玉牌散發(fā)黑光,黑鐮被彈開,攻擊被那玉“吃了”,玉牌并未收回,而是吐出一道黑氣,猶如鐮刀,其威勢與剛才黑無常那一擊相同,這一招叫“反哺”而剛才那則是“海納”,現(xiàn)在想收回鐮刀迎下那一擊顯然不可能,但他還有一記瞬發(fā)的,腰間黑字玉牌發(fā)光,一道白光從中激射而出,那是雷電,這招是“反哺”鏡花水月第四層中的天地之雷,兩道攻擊在空中相撞竟是相互抵消,黑鐮回到背后,另一方也同樣,完全復(fù)制。
這就是鏡花水月第七層,完全復(fù)制被困之人的法力、面容、兵器,能力智商,就如另一個位面的第二個“我”。
打敗敵人簡單,打敗自己,難!你強,他也強,你弱,他也弱。兩人實相當(dāng),不耗到竭力不得終,勝負(fù)未果,一切皆由運氣決定,這便是“完全復(fù)制”。
黑無常所看的那本古書殘破,并沒有比鏡花水月后幾層的破解之法,時間不斷流逝,他不知道現(xiàn)在死了多少人,但以牛頭馬面之性,人能殺盡,絕不留活口,他越早出去越好,但如果白無常請到地藏的話,他自然不用太過擔(dān)心,而沒有請到,那么,這后果是黑無常不敢擔(dān)當(dāng)?shù)摹?p> 兩輪巨鐮紛紛融化,化為一灘濃墨漂浮在空中,黑月已然成型。
活了幾千年,但還有沒有與黑月對過招,以往祭出黑月,對面不是投降便是被黑月化為飛灰,消散于天地之間,只有那個男人,大手一揮,即將爆發(fā)的黑月停止運轉(zhuǎn)慢慢縮回,變?yōu)闈饽?,黑無常只好把那濃黑再轉(zhuǎn)化為黑鐮。
但這次,黑月對黑月,熟強熟弱猶未可知,黑無常第二次對自己的黑月產(chǎn)生了懷疑。第一次是那個男人,那個稱霸地府的男人,第二次是對上自己的黑月,小會功夫,兩人都已將黑凝聚完畢。
對抗一觸即發(fā),黑月擴散,掀起大片塵土,巖漿翻滾,山石崩裂,重重砸入巖漿之中,濺起大片浪花,拍擊在湖岸,兩大黑月終于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