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揭開謎底
另一面，火堆旁。
張霖俯身摸了一下那堆灰燼上面蓬松的黑棕色小球，再次聞了聞手指上灰燼留下的味道。
腦中不禁浮現(xiàn)起上高中時化學(xué)老師講課的場景。
在一個明亮的教室，一個披著粟色卷發(fā)的中年女人拿著黑板擦“邦邦”地敲著黑板。
“同學(xué)們，聽好了，下個判斷蛋白質(zhì)的考點：蛋白質(zhì)燃燒后是燒焦羽毛的味道，羊毛、絲綢含有大量蛋白質(zhì)，利用這個特性就可以判斷羊毛服裝、絲綢服裝真?zhèn)巍！?p> 在課后，張霖還特意查過羊毛燒過灰燼就是黑褐色，而絲綢燒過則是深顏色的小球。
回憶在腦海中閃過，張霖感受著鼻腔里傳來的一股燒焦羽毛的味道。
手指上的黑棕色小球細(xì)軟，手指輕輕一捻，碎成粉末。
張霖愈發(fā)肯定了自己的判斷。
火堆外面這一層薄薄的灰燼就是絲綢燃燒后的產(chǎn)物。
而絲綢制品最常見的就是衣服。
剛才二哥所說的這個火堆里燒著的大都是木屑。
再結(jié)合幾個小嘍嘍里面有人說道，孫二狗穿的鼓鼓囊囊。
這些引火之物是如何帶下山的顯而易見！
“我知道他是怎么把引火之物帶下山”，張霖興奮地叫道。
張驥皺了皺眉頭，“你的意思是？”
“劉二狗的衣服有問題，一會當(dāng)著大家面我再解釋，咱們現(xiàn)在趕緊帶著劉二狗和武寧叔匯合”
張霖說著，又看向張虎，“虎哥，這里正好附近最高處，你在這拿著望遠(yuǎn)鏡繼續(xù)觀察四周，如果有大隊人馬，趕緊過來告訴我們”
張霖現(xiàn)在已經(jīng)確定劉二狗通敵，那么官軍絕對就在許家村不遠(yuǎn)處！
急急慌慌地拉著二哥回到劉二狗他們面前。
火堆距離劉二狗被壓著的地方也就幾十米。
隨著冷風(fēng)吹過，劉二狗也能隱隱約約聽到張家兄弟的只言片語。
什么松樹、木屑、衣服。
越聽劉二狗心越冷，感覺呼吸越來越堵得慌。
走到劉二狗面前，張霖瞟了他一眼，“二哥，帶走他，回到武寧叔那里”。
不由分說，在張霖的示意下，張驥一把拽起劉二狗，壓著他走在眾人中間。
“三少爺，我真的是一時嘴饞”
“二少爺，我知錯了”
幾人剛準(zhǔn)備動身，正好迎來了張武寧一行人。
原來張武寧待張家兄弟二人走遠(yuǎn)后，深怕兄弟二人出現(xiàn)意外，就趕忙趕過來了。
見張家兄弟押著劉二狗，張武寧問道：“你們這是？”
“就是這小子在山頂燒火！”，張驥率先答道。
“你這小子，說，官軍給你多少好處”，張武寧對于劉二狗的人品也是有所耳聞，平日里就偷奸耍滑。
當(dāng)初要不是他事先跑到張家示警，對張家有恩情，黑石寨也不會收留他。
“教頭，我是冤枉的，我就是一時貪嘴，想燒只兔子”
“劉二狗，我現(xiàn)在沒時間和你廢話，這是我最后問你一次，你燒的火是不是給官軍報信？”，張霖現(xiàn)在沒有時間再拖延。
“沒有啊，三少爺，我真的就是嘴饞”，劉二狗滿臉通紅，似乎受了很大的委屈。
“好，你剛才說你燒火的木柴都是這個山頂山撿的？”
“對啊”
“行”，張霖點了點頭，下一秒臉色突變，“那火堆里的那些松樹油是從哪里來的？這附近可沒有松樹啊”
“這”，劉二狗只感覺渾身冰冷，硬撐著脖子，“那里面哪有松樹油，就是一些枯枝爛葉，這都是我在山上自己撿的啊”
“沒有松樹油？”
說著，張霖引著大家來到火堆旁。
好奇心是人類的天性，圍在火堆旁，大家吸吸鼻子，不一會就紛紛點起頭來。
“還真是啊，里面真是一股松樹油味”
“這山頂還真沒有松樹啊”
家仆莊丁們打眼一瞧，周圍還真的是沒有松樹。
黑石寨的人也就張家?guī)讉€富家子弟不分五谷。
眼見形勢對自己越來越不利，劉二狗只感覺心里突突亂顫，急忙把之前編好的理由推了出來，“大家想想，我要是真的準(zhǔn)備放火，我就會備些干柴啊，可我來的時候身上背東西了嗎？”
劉二狗一把鼻涕一把淚，“我真的就是在山上撿的，就準(zhǔn)備烤個兔子填飽肚子，什么松樹，我真的不知道啊”
冷風(fēng)一吹，只穿了一層外衣的劉二狗更加瑟瑟發(fā)抖起來。
一聽這個理由，周圍的黑石寨土匪不少人還覺得劉二狗說的也有道理。
不見棺材不掉淚，沒時間廢話了！
“劉二狗”，張霖決定速戰(zhàn)速決，“你不要再演戲了，第一，以你偷奸耍滑的本性，贏了兔子，你會忍著幾天不吃，偏偏就今天準(zhǔn)備搶劫的時候忍不住了？”
“第二，你既然說你要烤兔子，為什么會跑到這個山頂，這里不僅風(fēng)大，而且草木稀疏，沒有猛火，一點就滅”
“當(dāng)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那個火堆里的猛火是怎么燒起來的？”，張霖的眼神里充滿了戲謔。
“劉二狗，你確實沒背柴火，因為這個火堆里燒的不是普通的木柴，而是拌上了松樹油的木屑”
頓了頓，沒管大家驚訝的目光，張霖繼續(xù)說道：“而裝這些木屑的就是你的衣服，你把衣服作為引火之物，這也是為什么之前有人說你穿的鼓鼓囊囊，而現(xiàn)在的你卻渾身單薄，冷的打哆嗦”
聽到這個，張驥立馬上前，捏住劉二狗的衣領(lǐng)拎了拎，低頭聞了一下。
“他衣服里確實有松樹油味道”
張霖點了點頭，目光直視劉二狗，“不僅如此，他燒的衣服可不是普通的衣服，而是絲綢所制，劉二狗我說的對吧？”
“啊，你”，一霎間，劉二狗感覺頭頂炸了個響雷，直瞪瞪地看著張霖的臉。
他實在想不出，這么隱秘的事情，張霖這個小胖子怎么會知道！
“我怎么知道？這你不用管，我現(xiàn)在想知道的是，你和官軍是怎么約定的，你知道官軍多少消息”
眼見著劉二狗的心理防線已經(jīng)崩潰，張霖乘勝追擊。
“我，我，我只是一時貪財，他們只是讓我到了村口就放火，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張霖下意識瞄了劉二狗一眼。
劉二狗看著眼前這個小胖子那猜疑的眼神，明明自己比他還大，可是自己怎么一碰上這眼神就緊張地打哆嗦呢。
“我真的不知道，十幾天前，我被許守山抓住，他說黑石寨幾天后會到許家村搶劫，讓我在村頭點火”
“那這衣服也是許守山給你的？”
“不是，前幾天的夜里，外面烏漆墨黑的，有一個人就和我說讓我穿上這件衣服，到時候?qū)C在村口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