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大巴上。
正帶著微妙表情看著唐之范,感覺自己破曉了“糖神能跟所有人友好相處之謎”的安晚突然一愣。
他不動聲色地摸了摸口袋,心情愉快了起來。
看來,他的“驚喜”送到了呢。
當時他猜測影魔一方最后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會通過傳送陣逃離,所以特意在這方面下了一番功夫。
按理說,以他那一塌糊涂的空間天賦,做不到“修改傳送門目的地且令其自由吸取最靠近傳送門之人身上的物品”這么精細的操作,但......架不住他陣法天賦過硬啊。
借助西山的陣法,他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做到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雖然他無法真正調(diào)用那個龐大的陣法,但有時候想要達成目的,并非只有調(diào)用這一個手段。
他只是給陣法加了點料,讓它變得更強了而已。
——只不過,是部分方面的變強。
比如說,打破陣法對物品吸力和對生命體吸力間的能量平衡,大大提高陣法給予物品吸力的能量占比,使陣法對物品的吸力遠遠強于對生命體的吸力......
最終表現(xiàn)出來,便是只有物品被吸入了漩渦之中。
又比如說,強化陣法的定點追蹤傳送功能而削弱其自由傳送的功能。
這樣一來,陣法便會優(yōu)先定位到在它身上最后留下氣息的超凡者的位置,并在其附近開啟傳送。
毫無疑問,“在它身上最后留下氣息的超凡者”就是安晚了,這便讓被陣法吸入的物品順利地傳送到了安晚的口袋里。
而之所以是傳送到口袋里而不是嘴巴或者屁股之類的地方,是因為安晚將自己的氣息集中在了口袋里。
除此之外,考慮到收尾問題,安晚特意只在可樂中留下了一點點能量,這樣一來,陣法便只會在短短幾秒中維持自身部分方面變強的狀態(tài),而在這之后,因為沒有額外能量支撐,它立馬便會恢復(fù)為原來的樣子。
磕完藥化身三秒真男人了屬于是。
而這樣一來,最終表現(xiàn)出來的場景便是,原本藍色的空間漩渦突然變黑,吸完影魔小孩身上的物品后立馬又變回藍色。
這是為了防止目標逆推出黑色漩渦狀態(tài)下空間傳送的目的地,從而進行反定位來找麻煩,充分展現(xiàn)了安晚打一票撈一筆就跑的游擊精神。
如此風騷的操作,不僅成功讓身為空間系的學渣安晚同學享受了一把使用空間系技能陰人的快感,而且充分向世人們證明了“陣法是死的,人是活的”這個簡單的道理。
無人主持的陣法就好比是個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即使有著世上最令人望而生畏的肱二頭肌,也無法阻止有心人把她變成自己的形狀。
——by 安晚,于兩分鐘前有感。
嘿嘿,不知道傳過來了什么東西......
安晚臉上保持著面癱的表情,心里卻開心地像是一只偷到了雞的小狐貍。
從自己口袋鼓起來的程度看,這傳過來的東西可不小啊......
會是什么史詩級的裝備或材料嗎?
再不濟,也得有十幾二十塊錢吧......咋滴,影魔出來做任務(wù)就不用花錢坐公交吃飯了?
期待地搓手手.jpg
而不管傳過來的東西是什么,相信對面那個影魔都被他的操作惡心的不行。
也算是報了一箭之仇了。
安晚這樣想著,越發(fā)開心了起來。
他裝作不經(jīng)意地將手伸入口袋,想先扒拉扒拉感受一下有什么東西。
因為唐之范就坐在他旁邊,他不敢將口袋里的東西直接掏出來。
畢竟,鬼知道都傳過來些什么東西,冒然將其掏出來,要是不方便被外人看到的話,他的清白不就毀了。
“希望不要是什么獵奇的東......?”
心里祈禱著,安晚摸了摸口袋,臉上的表情漸漸變得費解了起來。
這......這手感不對吧?
怎么會......毛茸茸的?
雖然隱隱約約還摸到了幾個硬物,但安晚此刻已經(jīng)完全沒有心思分辨那幾個硬物是什么了。
他的全部心神都被那團毛茸茸的東西吸引住了,難以理解地左摸摸右摸摸,感受著那柔順的手感,困惑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涌上心頭。
這到底是啥玩意兒?
安晚好奇極了,一時間竟有一種把它拿出來看看的沖動。
嗯,從這手感來看,應(yīng)該不像是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
他大膽假設(shè),冷靜分析,最終還是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看一眼,就掏一半出來看一眼......
抱著這樣的心態(tài),安晚小心地看了眼唐之范,發(fā)現(xiàn)他的注意力還在窗外,于是放下心來,悄悄地把那毛茸茸的東西掏出來了一半。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他頓時虎軀一震,竟然直接不知所措地愣在了原地。
恰在這時,窗外的化蛇成功開溜,消失在了可見的視野里,唐之范猛然回過神來,深呼吸了幾口氣,臉色十分不自然地收回目光看向安晚,強笑道:
“抱歉,你......”
話語戛然而止,他的視線落到了安晚放在口袋上的右手。
那只手......
緊握著半截假發(fā),一副作勢要掏出來的模樣。
尷尬的沉默降臨在了兩人之間。
唐之范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十分精彩。
......
深夜,某KTV前。
安晚表情木訥地告別了唐之范等一幫同學,獨自一人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迎著微涼的晚風走了一陣子,他微微抬起手中的塑料袋,沒有借助路燈也看清楚了里面裝著的事物。
那是熱情貼心的唐之范同學送給他的小禮物。
——整整兩大瓶霸王生發(fā)水。
來自同學的第一份禮物居然是這種玩意兒,讓安晚在驚喜意外的同時,又略微帶著點禿然的憂傷。
雖然他向來不憚以最壞的惡意來揣測自己在同學們眼里的形象,但他仍然不料,也不信竟會崩壞到這種地步。
一回想起唐之范送他禮物時眼中的同情與憐憫,安晚就感到一陣無力。
“我不是,我沒有,你才禿了,你全家都禿了?!?p> ——有無數(shù)次,他想像這樣吼回去,但每次話到嘴邊,都還是被他默默地咽了回去。
終究,是同學的一番好意。
恩將仇報,不是他安晚的作風。
也就,在KTV順嘴吃完了唐之范的水果拼盤、蔬菜沙拉、蛋糕蛋撻、草莓圣代,幫他緩解了一下飲食壓力而已。
說起KTV,安晚不得不感嘆現(xiàn)在的年輕人真會玩。
這還是他第一次去KTV呢,原本以為撐死一兩個小時就玩完了,沒想到一呆就是一下午加半晚上。
留在唐檸那里的班費早就花完了,還是糖神這個土大款大手一揮,包了全場的費用,這才撐了這么長時間。
聚會全程都沒發(fā)生什么惡霸調(diào)戲女生,主角裝逼打臉的狗血事件,大家坐在完全聽不見外面吵鬧聲音的VIP包廂里,吃吃喝喝,唱跳rap,不知不覺間就把時間蹉跎過去了。
社交牛逼如唐之范的唱得嗨皮,社交恐懼如安晚的吃得嗨皮,分工明確,賓主盡歡,大家都有光明的未來。
年輕人的頹廢生活,就是這么樸實無華。
因為搞得實在是太晚了,公交車什么的都不再發(fā)車了,懶得多花冤枉錢打車回家的安晚決定慢慢走回去。
雖然他不認識路,但講道理,現(xiàn)代人誰還老老實實地認路啊,掏出重新充滿電的手機,導(dǎo)航一開,誰也不愛。
等導(dǎo)航規(guī)劃好路線、確認好大致的前進方向后,安晚享受著晚風的吹拂,正式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為了充分利用時間,他邊走邊點開扣扣的群相冊,津津有味地看起了里面多出來的同學們各種搞怪的照片。
而在翻到某個錄像時,他的手一頓,先是熟練地將其保存到了本地相冊,然后慌忙從褲子口袋里掏出一根被纏得亂七八糟的耳機。
能被他以如此認真的態(tài)度對待,相信不用我說,大家也能猜到這個錄像的主角是誰。
沒錯,正是大家都喜歡的小仙女!
對于安晚來說,這次聚會的最大收獲除了白吃白喝了一堆平時他吃不起的甜點之外,就是獲得了某小仙女唱歌的珍貴錄像。
雖然某個在她旁邊跟她合唱、不斷搶鏡的唐姓小學生顯得十分礙眼,但總而言之,還是非常有收藏價值的一個錄像。
只能說,不愧是小仙女,連唱歌都比別人好聽那么一丟丟。
安晚戴上耳機,點開錄像,優(yōu)美的旋律頓時流淌而出。
選擇性過濾某唐姓小學生充滿奶味的噪音,小仙女那悅耳動聽的嗓音輕柔地在耳畔響起:
【窗外的麻雀,在電線桿上多嘴】
【你說這一句,很有夏天的感覺】
【手中的鉛筆,在紙上來來回回】
【我用幾行字形容你是我的誰】
深沉如墨色般的夜晚,血族少年哼著歌行走在幾乎空無一人的街道上,昏黃的路燈灑下暗淡卻又異常溫暖的光芒,樹葉的剪影輕輕搖曳,偶爾疾馳而過的汽車在柏油路上留下轟鳴的殘響。
“您已偏離路線,正在為您重新規(guī)劃路線?!?p> “您已偏離路線,正在為您重新規(guī)劃路線?!?p> “您已偏離路線,正在為您重新規(guī)劃路線。”
導(dǎo)航的提示音隔三岔五的響起,安晚撇了撇嘴,不滿自己聽歌的興致接連被打斷,皺著眉頭關(guān)掉了它。
與此同時,他并未停下自己越走越偏的腳步,反而加快了速度,一往無前地朝著和他家方向南轅北轍的郊外走了過去。
一股帶著淡淡血腥味的寒氣,隨著他越走越快的步伐,逐漸彌散開來,將沿途綠化帶上的花花草草都蒙上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雨下整夜,我的愛溢出就像雨水】
【院子落葉,跟我的思念厚厚一疊】
【幾句是非,也無法將我的熱情冷卻】
【你出現(xiàn)在我詩的每一頁】
在循壞播放了不知道多少次錄像后,安晚終于來到了偏僻的如同人類文明邊界線的郊外。
倘若從空中往下看,會發(fā)現(xiàn)城市延綿的燈光在此處被干凈利落地截斷,如同山巒間的斷崖,切口平滑,前路只余黑暗,再不見一絲光明。
只施工了不到一半便被拋棄的爛尾樓蒙著破布,靜靜地矗立在塵土喧囂的黑暗深處,如同一座座高大的墓碑,冰冷而又肅穆。
安晚環(huán)視了一圈周圍的環(huán)境,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見不到任何人影后,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淡定地按下錄像的暫停鍵,將手機黑屏塞進口袋,隨后剛打算摘下耳機,突然,一絲寒意籠罩了他的頭顱。
他毫不猶豫地一歪頭,眼睛在瞬間變成紫金色,捕捉到了出現(xiàn)在自己腦袋旁邊的那一道轉(zhuǎn)瞬即逝的空間裂縫。
好消息,大好頭顱保住了。
壞消息,耳機線被切斷了。
“嘖,明明都跟著我走了一路了,現(xiàn)在卻連放手機這點時間都不愿意給嗎?”
安晚眼睜睜看著自己斥三十元巨資買的耳機就這么被切斷了,頓時心痛到無法呼吸,眼中溢滿了憤怒。
他拽下耳機,轉(zhuǎn)過身,十分冰冷地看向了一個正緩緩從陰影中走出來的身影。
這名身影披著風衣,臉龐被兜帽遮住了一半,看不清具體面貌,只能從他露出的皮膚和體態(tài)特征中看出,這應(yīng)該是一名男性,而且年齡還不大。
此時,他正伸著右手指著安晚,沒有拿任何武器,但給安晚的壓力卻比拿著槍的警員還要大上幾分。
安晚看著他,眼睛微微一瞇,隨后便看到他指著自己的食指微微動了一下。
前所未有的危機感襲來,安晚想也不想,直接蹲下了身子。
一道巨大的空間裂縫擦著他的頭皮浮現(xiàn),倘若他剛才沒有及時蹲下,此時恐怕已經(jīng)被腰斬了。
“空間切割嗎......”
安晚冷笑了兩聲。
果然,他沒猜錯,這個風衣男子就是昨天在后街用鬼打墻困住他的那位空間系大佬。
之前在市區(qū)里隱約察覺到有人跟著自己后,他便有這種猜測了,所以才會故意往郊區(qū)這邊走來。
這樣做,一來是為了試探那個人的身份,如果是九序的人,發(fā)現(xiàn)他的路線變得不對,自己的尾隨的蹤跡已經(jīng)明顯暴露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絕對是立刻拿下他,而不是跟著他一路走到郊區(qū)。
會跟著他走的,都是跟他一樣需要藏頭露腚的非官方人員,誰也不比誰高貴。
二來,則是為了遠離九序的控制區(qū),到時候即使鬧出什么大動靜,也不會立馬把九序的人吸引過來,有一個緩沖的區(qū)間。
這也是那個風衣男子安靜地跟著他走了一路的原因。
就跟小學生掐架一樣,你不可能直接在老師辦公室里掐起來,肯定得先找個小角落,最好還有個望風的,這樣掐起來才酣暢淋漓,不會束手束腳。
只是......
沒想到,還真敢找上門來啊。
安晚嘴角露出一絲冷酷的笑容,微微抬起頭,剛想做出反擊,余光突然看見風衣男子快速地劃動了幾下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