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要怪我?”時殤驚訝又無辜地聳起肩膀,“這不合邏輯吧?”
“夠了!如果你不協(xié)助我處理這件棘手之事,我現(xiàn)在就宰了你!”優(yōu)莎娜怒目圓睜,齜牙咧嘴地吼道。
“你不要沖著我大吼大叫,我的耳朵都快聾了。我可以幫你殺掉凌詩玉,湮沒凌原的靈魂,讓你徹底控制那具身體?!睍r殤嫌棄十足地側(cè)過頭,不開心地嘟囔。
“我才不會接受你這個愚蠢的主意!我不管凌詩玉,但你不能對凌原動手動腳!”
優(yōu)莎娜勠力將時殤推倒在地,時殤一臉驚愕地跌坐,挑高眉毛。
“你也太在乎凌原了吧?”時殤怫然不悅地站起來,淡然拂去黃袍上的灰塵,“但我現(xiàn)在沒有時間跟你聊天了喲,你可以在這兒等我,我去主持完歸一儀式,就回來找你。”
時殤沒等優(yōu)莎娜回答,就大搖大擺地轉(zhuǎn)身,腳步如飛地遠(yuǎn)離優(yōu)莎娜。
“我才不要留在這里!”優(yōu)莎娜惱火地疾步追上時殤,“你可不可以抹去他們兩個的記憶?讓凌詩玉忘記我的所作所為,讓凌原也忘記凌詩玉的告狀?”
“抹除記憶?你可以去找血骸呀,血骸最擅長抹除記憶了,”時殤嘻嘻哈哈地敷衍,“如果你想讓我抹除他們兩的記憶,就幫我制服他們,等待我來動手?!?p> “幫你制服他們?那你做什么?”優(yōu)莎娜狐疑地質(zhì)問。
“我要對付一個更棘手的敵人,”時殤收斂起笑容,眼神漸漸變得犀利,閃過凜冽的殺氣,“膽大包天,竟敢主動上門踢館的阿亞特?!?p> ……
“懺悔?竟然還有這個流程?”
阿亞特一臉震驚地面對神神叨叨的黃袍人,他苦苦思索,搜腸刮肚憋出懺悔之語。
“我有好多罪,我自以為可以一人掌控天下,為了崇高卻虛無的理想不惜坑蒙拐騙,壞事做盡,”阿亞特擺出一副苦瓜臉,愧疚指責(zé)地低垂頭,“有時候我甚至覺得,還不如一死了之,徹底丟棄肩上的負(fù)擔(dān)。但死亡對我而言卻是奢侈品……嗯……”
“貪婪,這就是你罪業(yè)的本質(zhì)。欲望太深,所得太少,”黃袍人抬起雙手,放在阿亞特的肩膀上,語重心長地說道,“但在歸一的道路上,你的欲望將被摒棄,你終究成為無欲無求的證道者。”
“謝謝,希望那一天能早日到來,我就可以解脫了。”阿亞特也將雙手搭在黃袍人的肩膀上,用力晃動幾下。
凌原五味雜陳地皺起眉頭,凝視阿亞特消失在黃袍人背后。
他輕輕觸碰到凌詩玉的手,凌詩玉像觸電似地抽回手,回頭瞧了凌原一眼,然后漫步到黃袍人面前。
“我有罪,”凌詩玉干脆利落地念道,直視黃袍之下的陰影,“濫殺無辜,執(zhí)意妄為,但我所做一切都是為了證明我的能力,證明我比任何人都強(qiáng)大!”
“這是嫉妒,你希望成為萬人之上的強(qiáng)者,但卻忽視了與他人的關(guān)系。在這個世界,總有比好勝心更值得我們追求之物,”黃袍人擁抱住凌詩玉,直言不諱地勸解,“待到歸一之時,將再無彼此之分,對比與爭執(zhí)永遠(yuǎn)消失,你將得到解脫?!?p> 凌詩玉默不作聲地點點頭。
等凌詩玉被黃袍人送完出口后,凌原很快來到黃袍人面前,猶猶豫豫地磨著牙光。
“我的罪……嗯……我總是猶豫不決,眼高手低,”凌原盡可能道出自己的罪過,“就像你剛才說的什么……想得太多,做的太少?!?p> “怠惰,這就是你的罪。你應(yīng)該學(xué)會找到確鑿的目標(biāo),放手去做,而非原地踟躕,展望不前?!?p> 黃袍人一把將困惑不解的凌原拽到自己懷里,足足過了五秒鐘,才放凌原離開。
“怠惰?”
凌原半信半疑地重復(fù),他加快腳步追趕上凌詩玉與阿亞特,跟隨隊伍進(jìn)入歸一教據(jù)點深處。
“時殤也太喜歡七宗罪了,”阿亞特低聲吐槽,“你們被分到什么罪業(yè)?”
“嫉妒?!绷柙娪衲樕幊恋卣f道。
“怠惰,”凌原一頭霧水地用手撓著后腦勺,“我很怠惰嗎?”
“這只是時殤手下的個人判斷,你們不要放在心上,”阿亞特驚訝地掃視過站在岔路口的隱殺,“好戲還在后頭呢。”
凌原也發(fā)現(xiàn)了青面獠牙的隱殺,他趕緊低下頭,將腦袋埋在凌詩玉背后,快步從隱殺面前走過。
三人來到座無虛席的祭壇,祭壇中擁擠著上萬名自愿而來的參會者,他們中一小部分身披黃袍,是虔誠的歸一教教徒。剩下的都是衣衫不整的底層人們,混跡著殺手與罪犯。
他們只好來到最高層尚未坐滿的位置上,凌原只有踮起腳,才能勉強(qiáng)將目光躍過密密麻麻的晃動人頭,俯瞰到祭壇最中央的圓臺。
“這是要做什么?把一群人忽悠到這里,進(jìn)行所謂的歸一儀式?”凌原心事重重地問道。
沒等阿亞特回答,人群中響起窸窸窣窣的歡呼聲。
而這些熱烈的歡呼聲,都來自于穿戴黃袍的歸一教教徒。
只見時殤在秋莉的陪同下,走出祭壇底部的暗道,出現(xiàn)在祭壇最底部的圓形空地上,向人們揮手示意。
“歡迎,各位志同道合的追尋真理者,我就是歸一教的教主!”
時殤站在空地中央,高舉雙臂,迎接信徒們浪潮般的熱忱贊聲。
“今日,乃是歸一之刻!歸一教苦苦追尋千百年的歸一之路,無數(shù)代人前赴后繼的努力,終于在今日撥云見霧,在黑暗中尋找到光明!”
時殤優(yōu)雅地向人群深深鞠躬,他接著抬起身子,將右手指向暗道。
“讓我們用最熱烈的掌聲,歡迎偉大的殉道者!他將為我們開啟偉大恢弘的歸一之路!”
在萬眾歡呼聲中,隱殺扛著一個麻袋,急匆匆走到時殤身邊,將人體大小的麻袋隨手扔在腳下。
被套在麻袋里的人體奮力掙扎,蠕動身體,發(fā)出嗚嗚的呻吟聲。
“歸一教的虔誠教徒們,慕名而來的罪者們,”時殤興致勃勃地舉起一把生銹的小刀,環(huán)顧人山人海,“今日,我們將歸為一體,萬物皆與我們共生!釋放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