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任盟主和第三任盟主都隕落了,第二任盟主應(yīng)該是失蹤了。第三任盟主是我的恩人,當時我的家族得罪了天蘿宗國,于是便打算舉家遷往東嵐洲,為了躲避天蘿宗國的追蹤,我們只能選擇橫穿南天嵐海。
可就在我們歷經(jīng)千辛萬苦渡過迷霧海后,卻遭到了海蛇的攻擊,我所有的家人和族人都被海蛇族殺害,唯獨我僥幸被第三任盟主救了出來,所以我就加入了滅蛇盟。后來因為作戰(zhàn)勇敢,慢慢的得到了盟主的重用,直到第三任盟主與海蛇作戰(zhàn)時隕落,我才接受了這個滅蛇盟盟主。”因為再一次回憶起傷心的往事,居延信的語調(diào)顯得非常低沉。
“為什么直到兩百年前滅蛇盟才成立呢?難道兩百年前海蛇是不攻擊人族的嗎?”
“的確是這么一回事”,楚墨接住了話頭:“我本來是東嵐洲上的一個散修,因為聽說迷霧海中有無盡的機緣,因此從四百年前開始我就混跡在這一帶,當時我還有幾個結(jié)拜兄弟,大家一起結(jié)伴游歷,日子雖然過得十分艱苦,但也樂得逍遙。
我記得,當時海蛇族分布的范圍十分廣泛,幾乎遍及了整個南天南海一帶。那個時候海蛇族雖然比較原始而兇悍,但是卻很少故意與人族為敵,更別說吞噬人族了,那時,我們與海蛇族還經(jīng)常會交易一些物資。
海蛇族主動攻擊人族這種情況的發(fā)生,還是從兩百多年前才開始的。似乎就是在一夜之間,分布在各地的所有的海蛇便開始不約而同的攻擊人族,幾年下來生存在南天嵐海的人族就損失慘重。
剛才老大提到的相神宗其實就是誕生于南天嵐海諸島的一個神宗,當時的相神宗還是格外強大的,現(xiàn)在盜窟控制的地盤其實就是當年相神宗的地盤。只是后來在與海蛇族的爭斗中,相神宗逐漸沒落,最后銷聲匿跡。原先相神宗占領(lǐng)的那些島嶼,最后也被流浪在南天嵐海的海盜占據(jù),成了現(xiàn)在臭名昭著的盜窟?!?p> “原來是這樣…”安離的眉頭皺的更緊了:“那當年的相神宗的人難道都全都死光了?如果他們是在與海蛇族爭斗而導(dǎo)致沒落的,那么海蛇族為什么不占領(lǐng)相神宗的地盤呢?”
“聽說情況是這樣的,相神宗的宗主性格十分剛烈,所以在與海蛇族爆發(fā)沖突之后,便帶領(lǐng)宗門弟子不斷突襲海蛇溝,曾經(jīng)也一度占領(lǐng)了大部分的海蛇島,將海蛇族殺得幾乎滅族??墒呛髞聿恢趺吹?,相神宗的精英在一次圍剿海蛇的行動中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擊,精英弟子十不存一,從那以后相神宗就迅速沒落下去了。
再后來,海蛇族大舉反攻,相神宗不敵,丟失了絕大部分的海島。
當時相神宗殘存的弟子們在萬般無奈之下,只得求助于海上最大的一股海盜,并向他們承諾只要這股海盜幫他們殺退了海蛇族的進攻,就將絕大部分相神宗的地盤拱手相讓。
最后這股海盜最后同意了他們的要求,并且也真的打退了海蛇族的進攻,收復(fù)了絕大部分的島嶼,于是便將原先相神宗的地盤占領(lǐng)了下來,這一股海盜的首領(lǐng)就是現(xiàn)在的盜窟大當家馮云。
至于那些殘存的相神宗弟子,聽說后來只是占據(jù)了三個比較大的島嶼,本來他們還打算重建相神宗,可是后來又不知道因為是什么原因,居然又全部投靠了盜窟,最終成了盜窟的一股勢力。這股勢力的領(lǐng)頭人就是盜窟的十當家相海,他應(yīng)該就是原來相神宗僅存下來的嫡傳弟子。”楚墨長期混跡于這一帶的海域,對這一片還有各方勢力的了解甚至要比居延信更加深刻,有了他的講解,安離終于明白了這一帶海域各種勢力間錯綜復(fù)雜的關(guān)系。
“但是有一點我覺得要說明一下”,楚墨想想了補充道:“相海這個人我沒有見過,但是我聽說他統(tǒng)領(lǐng)的盜窟海盜很少會去劫掠過往的修士,即便是做了劫掠的勾當,也很不會傷害修士的性命,這在盜窟之中也算是一股清流?!?p> “這個事情有些奇怪”,安離繼續(xù)發(fā)問:“相神宗跟海蛇族應(yīng)該是死仇,就在海蛇族要覆滅相神宗的時候,馮云帶領(lǐng)的海盜從中插了一手,最終導(dǎo)致海蛇族的計劃失敗,也正是因此,相神宗的殘部也得以存留了下來。照理來說,盜窟的海盜與海蛇族之間也是存在著仇怨的,那為什么這么多年下來,盜窟的海盜還可以與海蛇族相安無事呢?
反過來說,如果盜窟的海盜與海蛇族存在某種暗中交易,那么這么多年來,為什么盜窟不聯(lián)合海蛇族直接毀掉滅蛇島呢?這樣的話,他們就可以稱霸這一片海域了,豈不是更加逍遙?”
“既然小離兄弟問到了這一點,我也只好照實說了,其實對此我也曾感到十分的困惑”,居延信皺著眉頭接著說道:“無論是過去還是現(xiàn)在,我滅蛇盟相較于盜窟也好,相較于海蛇族也好,實力都可以算是非常微弱的。海蛇族是我們的死敵,這就不說了,這些年下來我們與盜窟實際上也發(fā)生過很多次不大不小的摩擦,只是盜窟卻很少聯(lián)合起來找我們的麻煩。甚至海蛇族針對我的進攻,我感覺實際上也是沒有盡全力的,如果它們真的鐵了心要滅掉我們其實非常簡單,只要聯(lián)合起十幾二十家蛇島共同對我們進攻,我們是無論如何也抵擋不住的,可奇怪的是這件事情卻偏偏沒有發(fā)生。
再后來,隨著時間的流逝,我們慢慢的也就忽略掉了這些,現(xiàn)在小離兄弟你提起來,我反倒覺得更加奇怪。如果我們把時間拉長一點,用一百年的眼光來看,事實上我們與海蛇族的斗爭一直就局限在附近的幾座海蛇島之上。
仔細想想,近百年來我們經(jīng)歷了這么多場戰(zhàn)斗,卻連一個蛇島的控制權(quán)都沒有搶到,而海蛇族明明有實力徹底的滅掉我們,可它們也一直沒有這么做,想來當真是非常奇怪!”
“是啊,老大說的對,確實是這樣的情況!”
“是啊,我怎么沒有想到呢?”
……
在場的當家門聽完了幾人的討論,都覺得非常奇怪,便開始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所謂當局者迷,這些年來他們除了不停的與海蛇作戰(zhàn)之外,確實很少去思考這些問題,如今回想起來,情況確實顯得有些詭異。
“大家有誰能夠幫我在地圖上將所有盜窟占領(lǐng)的海島標識出來嗎?”安離又思考了一陣后,突然開口問道。
“我來試試!”接話的還是靦腆的五當家舒寒,她說完后便揮手將自己熟悉的盜窟海島的位置打在了安離巨大的海圖之上,其他的當家們也不閑著,不停的在地圖上補充著自己所知道的盜窟海島的位置。
不一會兒,安離巨大的海圖上又增加了上千座盜窟海島的位置標點。
安離凝視著巨大的海圖眉頭越鎖越緊,雖然安離表面上并沒有透露什么,可是心中卻已經(jīng)是翻江倒海。
“現(xiàn)在時間也不早了,小離兄弟也是剛剛恢復(fù)過來,我們還是先回去吧,其余的事情我們明日再商量也不遲,讓小離兄弟再好好的休息一下。”在這個洞府中,居延信相對來說更加了解安離,修為也比較高,因此安離內(nèi)心的劇烈波動別人沒有感覺到,居延信似乎是感覺到了。居延信知道安離之所以一直沉默不語,沒有將心中的震動說出來,很有可能是由于人多不方便,于是便找了個借口想將眾人支開。
“也是,老大和小離兄弟剛剛經(jīng)歷過生死大戰(zhàn),確實應(yīng)該多多休息,我們還是先告辭,明天大家再來商量不遲?!背c居延信搭檔多年,見居延信這么說,馬上就明白過來他的意思,連忙開口附和。
“也是,我們也討論了大半天了,滅海蛇族也不在乎這一時半會,讓老大和小離兄弟先休息吧,我們就先告退了?!北娙艘姇r間確實是不早了,于是便紛紛告辭離開。不一會兒,洞府中就只剩下了居延信和安離二人,就連楚墨也隨著眾人一起離開了。
“小離兄弟,你是不是看出了些什么東西?你要是信得過我居延信的話,不妨將你心中的疑惑全部說出來?!?p> 安離看了居延信一眼并沒有接話,半晌之后安離才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說道:“我確實是看出來一些東西,但是我現(xiàn)在還不敢確定。如果真的是我想的那樣,那么事情就太可怕了!我不能亂說,必須確定了才能說出來,要不然徒增煩惱!”
“那我們接下來怎么做?”居延信從安離非常嚴肅而凝重的語氣中聽出了事情的嚴重性,忍不住開口追問。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我需要去一趟盜窟。一來是去暗中查探一下,看看他們是否與海蛇族有什么暗中聯(lián)系,二來也是要去證實一下我的幾個想法。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有可能我們面臨的情況要比想象中嚴重得多。
“這樣,有一些材料可能需要準備一下,我把它們寫下來,居延大哥跟我一起想想辦法,能籌備多少就籌備多少!”
“好的小離兄弟,你只管寫來?!?p> 安離想了想以后,很快列出了一個單子交給了居延信。
“這些都是布陣的材料!”
“對的,全部都是布陣材料,我們分頭去準備吧。記住,越多越好!”
“行!還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嗎?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盜窟?”
“不用了,有些事情一個人去做反而會比較方便。居延大哥,你只管盡量多準備單子上的材料,然后等著我回來就好。”
“小離兄弟,你現(xiàn)在就要離開嗎?”
“對,事不宜遲,我現(xiàn)在就出發(fā)前往盜窟,居延大哥還請為我暫時保密?!?p> “那是一定,小離你也一定要注意安全?!?p> “好的,我會小心的,等我回來!”
“好,一路小心!”
在居延信的掩護下,安離很順利的便潛出了滅蛇島,又前行了上百里后這才騰空而起,向著西南方的盜窟地盤而去。
安離的眉頭一直未曾舒展開:“但愿是我搞錯了!到底是什么人布下了如此大的一盤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