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查案

　　“洛捕快！洛捕快！”

　　洛櫻睡得正香，突然被門外的一陣呼喊聲叫醒。

　　“誰呀？”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迷迷糊糊地走到門邊上。

　　門早壞了，只是虛掩著，洛櫻輕輕一拉開，就見兩個大男人站在她面前。

　　“大人？”

　　“你睡覺不關(guān)門？”凌寒露出一絲驚訝。

　　身后的孟維撲哧笑了：“她還能有什么危險？”

　　洛櫻瞪了他一眼，又趕緊對凌寒笑道：“這不是缺銀子嗎？對了大人，發(fā)生什么事了？”

　　“邊走邊說?！绷韬鍪乱幌蚶讌栵L(fēng)行，現(xiàn)在，他只想盡快趕到事發(fā)地點。

　　“誰呀？”洛母在床上問道。

　　“娘，衙門里有事。我出去一會兒?！?p>　　“小心點?！甭迥付摰?。

　　“嗯，放心?！甭鍣演p輕帶上門走了出去。

　　“剛接到賈府報官，賈家的千金賈蕓兒今天出嫁，晚上就被發(fā)現(xiàn)死在了新郎家顧府?！绷韬袂閲?yán)肅地說道。

　　“多大了？”洛櫻邊走邊問。

　　“今年剛滿十五歲?！绷韬f道。

　　“真可憐！”洛櫻不禁心生感慨，她穿越前剛滿二十歲，這個出事的女孩兒比她還足足小五歲。

　　孟維湊到凌寒身邊：“大人，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今晚的月色不太好啊？”

　　凌寒仰頭看了看天：“沒有啊，皓月當(dāng)空啊?！?p>　　“是皓月當(dāng)空。”孟維仰望了一番月亮，又嫌棄地看了洛櫻一眼，繼續(xù)說道，“可不知為什么，照到我們這兒就暗了許多。”

　　凌寒看了一眼地面上洛櫻投射下的巨大身影，笑而不語。

　　洛櫻沒有說話，她不是沒有聽懂孟維話里話外的嘲諷，只是她覺得在探案之前應(yīng)盡量保持心態(tài)的平穩(wěn)。如果與人發(fā)生口角，難免就會影響情緒，進(jìn)而影響調(diào)查時的觀察力、思考力、判斷力等。和探案比起來，孟維說的那點話她完全可以當(dāng)作放屁。

　　三人轉(zhuǎn)眼間到達(dá)顧府，借著月色，洛櫻清楚地看見張燈結(jié)彩的顧府此刻正籠上了一層恐怖的陰影。

　　出事以后，賓客已經(jīng)散盡。賈老爺、賈夫人泣不成聲地向他們走來，顧老爺、顧夫人神情沮喪地站在府門口，新郎顧均少爺也向他們走來，此刻，他還穿著火紅的新郎服，木然的表情搭配喜慶的新郎服顯得極為不協(xié)調(diào)。

　　“辛苦官爺們這么晚跑一趟?！鳖櫨恼Z氣中聽不出多少悲傷的情緒，可以想象，他和他的新娘子或許連面都沒見過幾次。封建禮教下結(jié)合的男男女女，像他們這樣的，多了去了。

　　“顧家小姐的尸首在哪兒？”凌寒問道。

　　“后院，我?guī)銈內(nèi)??！鳖櫨f著，便走在了前面。

　　一行人緊隨其后。不一會兒就來到了后院。在一棵靠墻的梅花樹下，一位身著紅色喜服的新娘靜靜地躺在那兒。喜帕蓋住了她的臉，遠(yuǎn)遠(yuǎn)望去，像是睡著了一般。

　　凌寒快速走上前去，輕輕拿走她面部的喜帕，霎時，一張蒼白平靜的臉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

　　他蹲下身，仔細(xì)查看起來。

　　“大人，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洛櫻也蹲下身觀察尸體。

　　“你們自己看看吧?！绷韬f完，站了起來。

　　他轉(zhuǎn)身看向顧均：“顧少爺，請你說一下你們發(fā)現(xiàn)尸體的經(jīng)過吧?！?p>　　“好?！鳖櫨c了點頭，略一思考便說道，“太陽落山之后，喜轎來了。我看到蕓兒蓋著喜帕從轎子里走了下來。我們便一前一后地走進(jìn)大堂里拜堂成親，一切都很順利。儀式完畢之后，蕓兒在丫鬟的攙扶下回到了新房休息。我則在外面喝酒應(yīng)酬。三杯五盞下去，我感覺自己有些醉了，便晃晃悠悠地向新房走去。誰知，剛走到新房門口，一大群鬧新房的人就嘻嘻哈哈地跑了過來。我看躲也躲不過，只好在他們的簇?fù)硐逻M(jìn)了新房。推開門以后，我們并沒有看見新娘。他們笑了起來，說新娘子故意躲起來，想早點把他們騙走。有些人聽了，便在房間里到處搜尋起來。可是，只過了一會兒，外面便炸開了鍋，幾個丫鬟婆子尖叫著跑了過來，邊跑邊喊‘少奶奶出事了’！我一看大事不妙，就急忙隨她們過去。眾人和我來到花園，發(fā)現(xiàn)蕓兒倒在那里，喜帕落在一旁。大家都嚇得不敢吱聲。我走過去一看，發(fā)現(xiàn)蕓兒脖子上有一道勒痕，而人已經(jīng)斷氣了。后來，我爹娘來了，我岳父岳母也來了，大家哭了一番。岳父岳母來你們衙門報官，我又重新給她蓋上了喜帕?！?p>　　聽完顧均條理分明的闡述，凌寒的眼睛微微閉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他睜開眼，說道：“我們已經(jīng)了解了。你們也再想想，有什么可疑的人或事?！?p>　　“好的，有勞官爺了！”顧均頗為感謝地點了點頭。

　　“青天大老爺，我女兒從小善良，連一只螞蟻都舍不得踩死，沒想到……今日居然遭此橫禍，請您……一定要為她主持公道??！”

　　“是啊，這孩子我們是從小寶貝到大。今天本是個好日子，沒想到還成了她的……請您一定要抓住兇手?。　?p>　　賈老爺、賈夫人哭著朝凌寒作了個揖。

　　“老爺夫人不必如此。”凌寒趕緊上前將賈老爺、賈夫人扶了起來，“放心，我們會盡力的！”

　　三人乘著月色回到衙門。

　　“說說你們的發(fā)現(xiàn)?！绷韬聪蜃约旱膬蓚€手下。

　　孟維清了清嗓子，搶著說道：“脖子上有勒痕，說明賈蕓兒是被人勒死的。外墻上有男子的鞋印，而賈蕓兒渾身上下一點金銀首飾也沒有，這說明什么？”孟維得意地看了洛櫻一眼，“一個新娘子，在洞房花燭之夜不好好待在新房里，到處亂逛，結(jié)果正巧遇到打算趁著府里辦喜事去偷盜的賊人。這就是她被殺的原因?！?p>　　“大人，我不同意孟捕快的說法。”聽完孟維的講述，洛櫻干脆地說道。

　　“哦？”凌寒的眼里閃過一絲光亮。

　　“呵！有些女人就是頭發(fā)長見識短！我勸你還是別胡說！”孟維的臉上浮起一絲嘲笑。

　　洛櫻沒有理會他，繼續(xù)淡定地說道：“從我對尸體的觀察來看，賈蕓兒不像是才死的，她的死亡時間應(yīng)該在拜堂之前。”

　　“怎么可能？”孟維瞬間瞪大了雙眼，“人家顧少爺明明說了新娘子是和他拜完堂才出的事，你耳朵生繭子了嗎？”

　　凌寒和洛櫻目光對視，他們都沒有看孟維一眼。

　　“從賈蕓兒的表情來看，被殺時她可能處于無意識狀態(tài)。首先，她的身體沒有打斗過的痕跡；其次，如果是強(qiáng)盜所為，她的表情應(yīng)該是驚恐的，而不是如此平靜?！甭鍣呀又f完了自己的想法。

　　“笑話！照你的說法，那個拜堂的女人是誰？是鬼嗎？”孟維剛一說完，一陣?yán)滹L(fēng)吹了過來。

　　大半夜的說鬼，洛櫻感覺自己身上的雞皮都掉了一地：“這……的確是個問題，我們要再想想。”

　　凌寒朝洛櫻贊許地點了點頭，又看了看孟維，說道：“今天辛苦你們了，大半夜的，先回去休息吧?！?p>　　“嗯?！甭鍣褲M心歡喜，她從凌寒的眼神里讀懂了他對自己的認(rèn)可。

　　孟維郁悶慘了，明明自己分析得頭頭是道，大人為什么只對洛櫻點頭？那個又黑又胖的蠢家伙不過是在那里無中生有、信口雌黃罷了！大人啊大人，你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