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為了蟲子！
在監(jiān)獄的一份編制？
說起來好聽，其實無非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囚犯，只是在毒藥外面涂上一層奶油罷了。
“魏家不希望我回到內城？”
寧歡抓住了重點。在監(jiān)獄里工作，又是地處荒野，將來很少能有回去的機會。
“你可能覺得這是一種羞辱，但這可能是當下你能得到的最好結局?！蔽嚎扇菡嬲\地說。
當年她也是用這種表情，真誠地向寧歡解釋她沒有出軌。
“確實如此?！钡珜帤g必須承認，這次她說得很切合實際。
作為一個有案底的二十五歲青年，再加上魏家可能的暗中作梗，他很難再找到一份像樣的工作，能在監(jiān)獄獲得一份編制已經是最好的結局。
再說，寧雨的學費以及上學后的大筆開銷也能得到落實。雖然這筆承諾有多少可信度尚且未知，不過內城里的大人們雖然奸詐油滑，但依然保持著為數不多的美德：講究體面。
對一個小人物出爾反爾，顯然是極不體面的，同時也沒有什么必要。
“這么說，你答應了？”魏可容很驚訝，不敢相信事情竟然能發(fā)展地這么順利，她原本以為寧歡會嚴詞拒絕。
對于一個曾經立志科研的高材生來說，讓他在地處荒野的監(jiān)獄里度過余生顯然是一種侮辱，看來這三年對他影響很大。
“答應了?！睂帤g點點頭。
沒什么可以猶豫的，基于現實的考慮，不答應才不正常。
不過寧歡不會忘記，為什么現在家里很難負擔寧雨的學費：在他被關進監(jiān)獄的同一天，他父母同時失業(yè)了。
還真是趕盡殺絕啊……，現在又像救世主一樣前來給予所謂的救助，真是可笑。
既然事情已經敲定，他沒有打算再多逗留，哼著小調轉身離開，這小小的探望室里實在有點氣悶。
看了看時間也已經不早了，不如早點回去睡覺，順便考慮一下陸開華開出的交易條件。
“寧歡！”
魏可容沒料到他就這么一走了之，下意識地喊了一聲，但寧歡早已消失在玻璃的另一頭。
她怔怔地坐著，一時無言。
……
“愿將歡笑聲蓋掩苦痛那一面…”
寧歡仰面躺在床上，心情很不錯。
妹妹的學費解決了，這對他來說實在是件好事。至于監(jiān)獄的編制，相信神通廣大的陸議員為了女兒的前途，會幫他搞定一切的。
“暗面開拓證明......”
把魏可容找他一事拋在腦后，寧歡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牛皮紙。
這是陸開華答應給他的事后報酬，只要陸禪貢獻點一到手，他就會在紙上簽上大名作為擔保人。
在這顆晦暗的行星背面，人造太陽的光輝抵達不到的地方，那里只能依靠遙遠的恒星帶來有限的光亮，終年陰暗潮濕，是文明的禁地。
無數危險的“蟲子”在那里游蕩：它們并不是天然就生活在黑暗中，而是被人類從【亮面】趕到了【暗面】。
沒有生物不渴望光明，至少這些蟲子對人造太陽有著瘋狂的渴望。
于是一位位開拓者前赴后繼，頂著一波波蟲潮在背面開拓出一片又一片陣地，壓制住了蟲子向亮面的沖擊。
對于大多數人來說，去暗面開拓都是一件危險的事。但是對于寧歡來說，陸開華這人也并不是沒有可取之處，這份開拓證明他求之不得。
......
事實證明，陸開華并不是銀槍蠟燭頭。他說話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進入正題，但是辦事的速度絲毫不慢。
面對這待了三年的地方，寧歡一時間還有點念念不舍，打算在出獄前好好回味一下，和獄警一起吃個飯什么的，但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被通知可以提前出獄。
站在聯盟第十七監(jiān)獄大門口，寧歡和李老頭最后道了別。
他不禁有點傷感，李立春這老頭雖然做事瘋瘋癲癲，年紀大了腦子也不太行，好歹是監(jiān)獄里為數不多真正關心他的。
今日一別，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再相見，也許此去就是永別。
“李老頭我走了！”
“你在監(jiān)獄里好好接受改造，下輩子好好做人，不要做壞事了！”
喊完一愣，寧歡發(fā)現他根本不知道李老頭是犯了什么事進來的。
回頭望了一眼黑色石墻，寧歡背上背包轉身就走。一輛黑色轎車靜靜停在門外，這是陸開華派來接他進城的。
翡翠城，那個只存在于他記憶中的城市，時隔三年終于又要回去了！
“寧先生，陸議員命令我在這里等你?！彼緳C回頭出示了一下證件，上面姓名一欄里填著“王慶”。
“你叫我小王就行?！?p> “不敢不敢，王哥辛苦了?！睂帤g這人一向從善如流，卻也不會在稱呼上失了分寸。
王慶不自覺笑了一下，顯然是很滿意王哥這個稱呼。
陸開華昨天晚上就離開監(jiān)獄前往翡翠城，離開前留下王慶，囑咐他對寧歡一定要客氣些，但說話也別拐彎抹角。
對于王慶來說，寧歡只是一個剛從監(jiān)獄出來的“痛改前非”的陌生人，雖然不知道陸議員為什么這么重視，不過照著做就是了。
自稱“小王”無非是在落實陸議員的講話精神，并非真覺得低人一籌。如果寧歡真應下，他不過一笑了之；現在寧歡叫他王哥，倒是意外之喜。
“路有點遠，寧先生想睡覺的話就先睡一會?！蓖鯌c遞上一瓶水，順手發(fā)動了汽車。
與監(jiān)獄的巡邏車不同，這輛看上去就很豪華的黑色轎車從點火到啟動，一路加速，全程無比順滑。“就像是腳底抹了黃油”，寧歡如此評價。
打開礦泉水喝了一口，這玩意他已經三年沒見過了。
荒野上的水即使經過層層過濾，也散發(fā)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腐臭氣息。感受著嘴里純凈水的滋味，寧歡終于徹底意識到，他已經離開了監(jiān)獄，將要去往一個叫做翡翠城的城市。
這座城市位于“生態(tài)圈”上，是九座內城之一，處于人造太陽能量供應范圍之內。
那里日夜燈火通明，汽車在寬闊的馬路上行駛，高樓能造到幾百米，人們坐在樓頂享受著美味的自然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