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文鳶氣沖沖的闖了進(jìn)來,“大哥,父皇要把我嫁去湳國(guó)?”
楊胤初放下書,有些不悅,“你看看你,都多大了,行為舉止還是毛毛躁躁,一點(diǎn)沒有公主的樣?!睏钬烦蹩粗鴾喩頋裢傅拿妹茫瑖@氣道,“溫奐,去端炭盆來。”
“是。”
“哥哥,好哥哥,你不是最疼我了嗎?怎么忍心看我嫁到那么遠(yuǎn)的地方啊?你快去求求父皇!”
楊胤初的二妹楊文鳶此刻正拉著楊胤初的胳膊苦苦哀求著。
“文鳶,哥哥也不舍,只是這事已經(jīng)定下了。父皇他也是思慮再三。”
“哼!狗屁!你們有誰在乎我的感受?”楊文鳶一聽這話,馬上甩開楊胤初的胳膊,罵道,“你們大男人在戰(zhàn)場(chǎng)打了敗仗,卻要用我們女人一生的幸福來?yè)Q取和平!”
“這是哪兒的混賬話?你一天天不讀書,竟學(xué)那些不堪入耳的言語(yǔ),你且看看你三妹,日日溫書到深夜!”
“是是是,三妹什么都好,那和親讓她去吧!”
“文嫣才十二!”楊胤初氣的直拍案幾。
“怕啥,就跟那湳國(guó)皇帝說,過幾年再和親。”楊文鳶玩起頭上的小辮,兩條白皙的腿在空中蕩來蕩去。
“你當(dāng)這是兒戲?”楊胤初無奈道,“文鳶,生在帝王家,有時(shí)不得不做出犧牲。這諾大的皇宮里,沒有一個(gè)人是自由的?!?p> 溫奐端來了炭盆,把炭盆擺在楊文鳶的面前,楊文鳶雙手放在上面取暖,良久才出聲道,“這仗不是三年前就打完了么?岐峪已經(jīng)給他們了,為什么還要和親?”
“很多事情你還不懂。岐峪一戰(zhàn)我們損失慘重,至今還未恢復(fù)完全。近年來邊陲小國(guó)也在虎視眈眈,若他們聯(lián)合起來,我們就是腹背受敵?!?p> “呵,那蕭如殷不是挺厲害的么?讓他上啊!”楊文鳶撇撇嘴。
“他……”楊胤初欲言又止。
“若有一天,哥哥有了心愛之人,但卻也面臨如今這樣的境地,你會(huì)不會(huì)為了所謂的大義,犧牲摯愛?”
楊胤初感到呼吸一窒,他恍惚了一瞬,而這短短的一瞬間卻像是漫長(zhǎng)的幾個(gè)月,他的心似乎在隱隱作痛,這個(gè)問題他從來沒想過,或許是潛意識(shí)里他就一直在逃避。他很想肯定的說是,但是卻遲遲張不開嘴,他多么希望這個(gè)時(shí)候有人能替他做出決定。
“我不知道?!睏钬烦跣乃岬某瘲钗镍S笑道。
“哎。”
楊文鳶看到哥哥這個(gè)樣子,好像是懂了些,但又未完全懂。
“可是我聽說湳國(guó)皇室不是病秧子就是草包?!?p> “也不全是。有那么一個(gè)人,倒是相貌堂堂?!睏钬烦跽f的是梅七言,當(dāng)年岐峪之戰(zhàn),他也在岐峪城里,遠(yuǎn)遠(yuǎn)的望了一眼。
“好吧,那哥哥什么時(shí)候帶我去見墨姐姐?”
楊胤初驚訝道,“你怎么知道她還活著?”
楊文鳶沒有說話,只是笑。楊胤初還沒來得及再次追問,后邊的溫海撲通一聲跪下了,他哭喪著臉說道,“主子,不關(guān)屬下的事,是二公主她……”
又聽撲通一聲,旁邊的溫奐也跪下了。
“你們!”楊胤初這次是真的惱了。
“不關(guān)他們的事!”楊文鳶知道她把楊胤初氣的不輕,張開雙臂攔在溫奐溫海前面,“是本公主威脅他們,他們才說的。前一陣你們出宮了好幾天,我就覺得奇怪,然后你們回來我就問出來了。”
“你真是被寵壞了!”楊胤初一甩衣袖,氣憤的背過手去。
“哥哥,墨姐姐還活著的事情,為什么不能讓我知道?放心,我不會(huì)出去瞎說的?!?p> “此事當(dāng)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p> “我知道的,那哥哥你帶我去見見墨姐姐?。 睏钗镍S撒嬌道。
楊胤初走到窗前,聽著滴滴答答的雨聲,心里有一絲難過,他伸出手臂,攤開手掌接著雨水,道,“她連我都不想見,更不會(huì)見你。”
“你胡說!墨姐姐最寵我了!”楊文鳶并不相信楊胤初的話,她摘下腰間佩戴數(shù)年的彎刀給楊胤初看著,“這把‘夜鹿’是墨姐姐贈(zèng)給我的,名字也是她親自取的,包括我的功夫也都是她教的,我不信她會(huì)不見我!”
“我想……她心里一定恨我們。”楊胤初望向父皇楊湯安的寢殿,緩緩說道,“是我們的父親,殺了他的父親?!?p> “不,不是這樣的!”楊文鳶忍住憤怒,“是蕭如殷,是蕭家,肯定是他們陷害墨姐姐。父皇只是受了蒙蔽,他不知情的。”
“別傻了,全家流放,父親死于途中,而她自己……”楊胤初頓了頓,說道,“我們欠她的,我會(huì)想辦法彌補(bǔ),你就不要再去煩她了?!?p> “傻得是你啊哥哥!哈哈哈,你拿什么還?蕭如殷的人頭嗎?哈哈哈……”
楊文鳶大笑著走進(jìn)雨里,背影漸漸被雨水暈散。
忽然電閃雷鳴。
“你們,出去殿外跪著,沒本宮的命令,誰也不許起來。”
“是。”溫奐和溫海兩個(gè)人低頭退到殿外,跪在殿門前,大氣都不敢喘。楊胤初甚少懲罰他們,這次恐怕是真的生氣了。
“哼!不讓我去,我偏去!”楊文鳶回到寢殿,心里一肚子火無處發(fā)泄,她拿起水杯,仰起頭大口喝了幾口水,情緒才平靜下來。
“公主,您這是怎么了?”婢女秋云小聲的問。
“我要去湳國(guó)!”
“什么?公主萬萬不可?。 鼻镌坪鋈还虻乇е鴹钗镍S的小腿,“公主不可啊!”
“你一天就知道跪跪跪!快,幫我收拾包袱,多帶點(diǎn)金銀珠寶,我今晚就走?!?p> “奴婢不起,公主你這走了,皇上要是怪罪下來,奴婢的小命也不保了?!?p> “這倒也是,可是你什么也不會(huì),帶上你也是累贅啊!”楊文鳶看秋云的小臉已經(jīng)掛了淚珠,不忍得說道。
“奴婢,奴婢可以伺候公主,奴婢絕對(duì)不給公主添麻煩?!鼻镌凄ㄆ馈?p> 楊文鳶真是拿秋云沒辦法,她還是妥協(xié)了,“那你現(xiàn)在趕緊起來,把臉擦干,別哭哭啼啼的,我就帶你走?!?p> 秋云吸了吸鼻子,起身低頭說道,“奴婢這就去收拾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