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了好大得勁,元寶等人才把齊彬拉走,押到思齊面前。
此時的思齊已經(jīng)坐到了圈椅上,翹著二郎腿,悠哉悠哉的看著面前的兩個男人。
齊彬被押到思齊面前,怒氣未消,并不立馬行禮。
風清瞪起雙眼,質(zhì)問道:“駙馬離家半年,尊卑禮節(jié)已拋之腦后了嗎?”
齊彬雙手一揮,掙開元寶等人的束縛,臉色煞白,全無半點禮數(shù),嗓門頗大,“這世上哪有丈夫見了妻子要行禮的道理?何況……丈夫離家半年多,妻子在家中不思慮重重,一沒有派人尋訪,二沒有在家哭泣,還有閑情逸致在這兒練字,旁邊還站了個小白臉,這便是公主的為妻之道?皇室的修養(yǎng)?”
思齊的視線緩緩掃過憤怒的齊彬,容貌果然不錯,只是此時形容憔悴,雙目深陷,減損了幾分姿色。
“跪下!”思齊冷冷說道,沒有半分溫情。
元寶等人忙起哄:“禮不能忘啊,駙馬?!?p> 風清與雪柳直接疾步上前,狠狠踹到了齊彬的膝蓋,迫使他跪下,“殿下面前,不能無禮!”
齊彬被迫跪下,露出幾顆快要咬碎了的牙齒,哼了一聲,怒目凝視思齊,絲毫沒有懼色,也沒打算行禮。
思齊著人扶起寒云,招呼他來自己身邊,溫聲細語,“你有沒有受傷?疼不疼?”
寒云目露感激,柔聲道:“疼自然還是有幾分疼,但有殿下關心,一時之間,卻又不覺得疼了。殿下
對小人真好?!?p> 思齊繼續(xù)關心:“我那兒有上好的金瘡藥,等會你拿幾瓶放在房里,以備不時之需。”
寒云面露緊張,拉住思齊的衣袖,楚楚可憐,特有所指,“小人害怕——”
跪在地上的齊彬怒不可遏,彈了起來,就要沖過去暴打寒云,“我打死你!你這個不要臉的!那是你能站的地方嗎?”
所幸被元寶等人攔住。
思齊面容帶笑,眼里全是寒云,手也搭在了寒云的胳膊上,說出來的話卻猶如利劍,直接扎進了齊彬的身體里。
“齊彬,半年不見,想不到你竟如此無禮,來人啊,拖下去,閉門思過,若是不改,拉出去喂狗?!?p> 這命令一下把在場的所有人都震住了。
尤其是齊彬。
他從未見過妻子如此的模樣。
半年以前,妻子對他百依百順,言聽計從,甚至為了他都能接受他和鄭月娥的孩子,還說只要他回來就好。
半年以后,他回來了,妻子卻像是變了個人,溫順不再,還養(yǎng)了個面首!
世上哪有丈夫在外遠游,妻子在家養(yǎng)面首的道理?
齊彬手指寒云,怒目相向,“公主,我是你的丈夫!他就是個小白臉,你不向著我,反而向著他?公主啊公主,你變了!”
思齊冷冷一哼,甩飛了寒云的手,怒道:“齊彬,你還有臉說我變了?是誰在外面整出來個孩子,還巴巴的求我,讓我接受你的孩子,把那孩子當成我們的孩子?
是誰說成親以前,孤身一人,未曾娶妻,而成親以后,大變活人,有妻有子?是誰半年以前,與我約好一月便回,讓我安心等候,結(jié)果半年才來,期間國喪,我父皇賓天,也未見你的身影,現(xiàn)在你倒是回來了!
是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妥當了嗎?還是害我的招數(shù)未能奏效,你在外生活不下去了,才回來呢?”
“你回來便回來,耐心與我跪地求饒,妥善行禮也就罷了,擺出一副高傲的姿態(tài),是妄想我跪在地上求你嗎?還有,你回來了,你的前妻,還有你的兒子呢?不一并抱回來嗎?”
齊彬聽此數(shù)落,有些害怕,手指與雙腿也有些酸軟,不禁撫額,緩緩倒在地上。
“我頭暈——”他伸出雙手,卻無人攙扶他。
元寶等人最是精明,聽到公主的言語不對,神態(tài)也與往常大相徑庭,明顯厭棄了駙馬。
他們都是公主的仆人,何必在意公主厭棄的人,因此沒有一個人去扶緩緩倒地的駙馬,都在關心被甩飛的寒云,以及安慰憤怒的公主。
齊彬躺在地上,咬牙閉眼,為了博得公主的關心,哀哀叫著:“我要死了!我暈了!”
思齊見狀,莞爾一笑:“來人,打幾桶水給駙馬降降溫,再給駙馬洗洗澡!”
元寶等人連忙抱拳,目光迥然,“得令!”
隨即七八個人一起上去,將駙馬齊彬高高抬起,快速前進。
齊彬手腳動彈不得,只得高呼:“公主,我醒了!我真的醒了!不暈了!”
“直接把駙馬按在河里洗洗吧!”思齊笑道。
齊彬被元寶等人扔進河里,像洗魚一樣,狠狠洗了多遍。
齊彬掙脫不得,只好被人按在水里,喝了好多水。
好不容易洗完了,齊彬虛弱上岸。
彼時已到暮夜,天上早早掛了一輪清亮的月亮,皎潔的光慷慨的灑向人間大地。
齊彬掙扎著跑到公主所待的后殿,屋檐下掛著的大紅燈籠已經(jīng)亮起,院子里蟬鳴聲此起彼伏,侍女宦官三三兩兩站在院里,各自說笑,一派閑適。
齊彬剛把腳邁進去,明顯便感到了詭異,在院子里說話的男男女女靜了下來,各自嘴角帶笑,悄悄望著他。
他知道這些人向來瞧不起他,明面上對他畢恭畢敬,背地里罵他百無一用,與公主成親之后,公主對他百般呵護順從,他才漸漸沒了自卑。
現(xiàn)如今回來,公主變了樣,他覺得這些人的眼神也變了,人人眼中都是赤裸裸的鄙視。
他又氣又急,還有點自卑。
但他不打算顯露出來,要再去會會公主。
他不信,一個人的變化能有這么大,半年前還是賢妻,半年后就成了仇人,一定是公主氣他半年沒有回來,一時的氣罷了。
齊彬想到這兒,又增加了點自信,大步要進入正殿。
站在殿門前的風清與雪柳忙把他攔下。
“紅燈沒有掛起,駙馬不能入內(nèi)。”
齊彬登時再次發(fā)怒,“以前我來,哪次需要掛紅燈?”
風清非常硬氣:“這是規(guī)矩,以前殿下沒有循規(guī)蹈矩,已經(jīng)是破例,現(xiàn)在公主吩咐,有些規(guī)矩必須拾起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