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不能讓鬼子安生
鬼子特么的又來了。
他們的腰貓得很低,看來是想憑借身高優(yōu)勢,利用兩岸的荒草偷偷渡過河流,對立足不穩(wěn)的37師發(fā)動突襲。
“噠噠噠?!?p> 排里的捷克造率先開火了,草叢上空立刻冒出幾團殷紅的血霧。
鬼子們嘰里呱啦的叫喚了一陣子,又沿著來路快速的向退去。
張樺見勢不妙,大吼道:“快趴下,鬼子要開炮?!?p> “咻?!?p> 話音未落,幾發(fā)炮彈帶著尖銳的嘯聲,從空中猛砸下來。
“轟、轟。”
烏黑的淤泥被炸起一丈多高,又如雨點般的落在地上。
王湛莫名的激動,他沿著戰(zhàn)壕來回跑動,口中驚慌道:“有沒有傷員?”
張驢兒一把將他扯住,笑道:“排長,連個掛彩的都沒有。
您先歇息一下,別的由我照應(yīng)?!?p> 大呼小叫并不能提升士氣,只會讓士兵們更加的恐慌。
尤其是那些壯丁,本就抖得像秋風(fēng)中的樹葉,再有個什么響動只怕又要炸營了。
王湛深吸了一口氣,磕磕巴巴的問道:“張排副,你覺得當(dāng)面的鬼子有多少人?”
張樺搶先答道:“排長,當(dāng)面的鬼子不少于一個中隊,但他們沒有攜帶重武器,應(yīng)該是前哨部隊?!?p> 王湛的額頭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顫聲問道:“我們該怎么做?”
張樺說道:“派出小股部隊不停襲擾,讓鬼子無法構(gòu)筑陣地。
再集中優(yōu)勢兵力,將他們包圍、消滅。
總之一句話,鬼子安生了,我們就不能安生?!?p> “進……進攻?”王湛腿都軟了,好一陣子才艱難道:“37師現(xiàn)在的狀況,還能打嗎?”
他焦躁的踱了幾步,用乞求的語氣說道:“難道就沒有別的方法?”
張樺搖頭道:“沒有,不想被鬼子消滅,就必須消滅他們?!?p> 王湛猶豫道:“茲事體大……”
看張樺又要說話,張驢兒上前一步道:“排長,這小子就喜歡說大話,您別聽他的。
再說了,咱們一個排怎么干得過鬼子的一個中隊,挫敗進攻已是大功一件。
您還是趕緊向上峰匯報,給咱們多要些增援?!?p> 王湛一下子蹦起來,激動道:“張排副,2排就交給你了,我去要增援?!?p> 話未說完,人已經(jīng)跑出七八米遠,就像身后有個鬼跟著。
張驢兒嗤笑一聲,扭頭對張樺說道:“還包圍、消滅鬼子,咱們不被吃掉就是祖墳冒青煙了。
趕緊修筑工事,別又被鬼子一輪炮炸個尸骨無存。”
張樺嘆了口氣,將一鐵鍬稀泥扔出戰(zhàn)壕。
在經(jīng)歷初期的損失后,國軍的戰(zhàn)術(shù)越來越保守了。
防御作戰(zhàn)徹底變成死守……不,守死。
很多時候,守軍都戰(zhàn)至一兵一卒也不后退,但苦等的援軍卻永遠也不會趕到。
這就造成一個極其嚴(yán)重的后果,鬼子永遠都能集中兵力,再憑借火力的優(yōu)勢,從容消滅包圍圈中的國軍。
可說這些有什么用,張樺只不過是戰(zhàn)場中的一員,改變不了整個戰(zhàn)局的態(tài)勢。
2排的工事越來越完善,壯丁中有個篾匠,他用草桿編成草席,再把它們用木楔子釘在壕溝兩側(cè)。
雖然沒有木樁堅固,但也能勉強使用。
張驢兒看了,眉開眼笑道:“可以啊,再來幾挺迫擊炮、重機槍,老太爺我敢打鬼子一個中隊?!?p> 傍晚時分,王湛興高采烈的跑回來,說道:“弟兄們,白天打退鬼子一個中隊的事,師部的長官都知道了,還打電話來表示嘉獎。
師座親口表示,只要咱們作戰(zhàn)英勇,絕不吝嗇獎賞?!?p> 張樺道:“排長,我請求帶領(lǐng)一小隊人不停的襲擾鬼子?!?p> 王湛搖頭道:“長官也下了命令,不許我們輕舉妄動,專心鞏固陣地?!?p> 張樺上前一步道:“排長,我只需要五個人。
真惹出什么亂子,都由我一人承擔(dān)?!?p> 王湛思考了好一陣子才說道:“你去挑五個人,子彈排里也不多,一定要省著點。”
張樺立正道:“下職一定完成任務(wù)。”
排里的老兵只有8人,當(dāng)然不可能全部帶走,張樺又從川軍里挑了兩個人。
“樺子,你這不是賣老子嗎?”一等兵馬輝罵罵咧咧道:“好處沒我的份,送死的事你倒是沒忘記。”
馬輝和張樺是一批兵,但馬輝分在六班。
如果不是王湛說話,張樺也不可能調(diào)動。
張樺抱歉道:“老馬,我也是沒轍了,不把這伙鬼子弄死,咱們就得死。
一會兒你手穩(wěn)一點,不要放過一個鬼子。”
馬輝又罵兩句,一拍手里的花機關(guān),大喇喇的說道:“放心,老子的手一向穩(wěn)當(dāng)?!?p> 其余的兩名川軍倒是滿不在乎,或許他們早把自己當(dāng)成死人了。
張樺又對兩名川軍說道:“哈寶,你和馬輝埋伏在這里,一定要形成交叉火力。
另外一個弟兄警戒好后路,別被鬼子把咱們圍住?!?p> 他的戰(zhàn)術(shù)很簡單,這是引誘鬼子進入伏擊圈,打?qū)Ψ揭粋€措手不及。
可釣的要是條大白鯊,釣魚人就有可能被吃掉。
“盡人事,聽天命吧!”
張樺將一張麻繩編成的偽裝網(wǎng)披在身上,又拔了一些青草插上去。
不大會兒功夫,就成了一個雜亂的草堆。
“聽我命令開火。”
張樺閃身鉆進草叢里,朝鬼子陣地快速移動。
“嘩啦?!?p> 忽然,他聽到左近有一點響動,然后是一句含糊的嘟囔。
鬼子果然沒有松懈,在陣地前方布置了哨兵。
張樺悄悄的潛了過去,發(fā)現(xiàn)兩名鬼子躺在草地上打盹,還有一名小兵緊張的看著周圍。
不出意外的話,這也是個戰(zhàn)場初哥。
但躺著的鬼子卻是老江湖,即使是在睡夢中,手里也抓著武器。
“么的……”張樺暗暗咒罵道。
鬼子的哨位很巧妙,不管前進、后退都會被卡住。
必須拔掉這個釘子,才能接近鬼子的主陣地。
“嘩嘩?!?p> 一陣微風(fēng)從空中刮過,荒草像波濤般的上下起伏著,一浪浪的向前滾滾而去。
借著它們的掩護,張樺摸到鬼子身邊。
手里的中正式早已經(jīng)上好刺刀,張樺小心翼翼的把刀鞘取下來。
站崗的小鬼子有些倦怠了,不停的打著哈欠,右手不停的揉著眼睛。
張樺猛竄出來,幾步?jīng)_到鬼子的身邊。
“噗。”
刺刀猛插進一個老鬼子的胸膛,他的手里握著一支手槍,是威脅最大的的一個。
張樺狠狠一腳踏在對方的胸口,把刺刀拔了出來。
另一個老鬼子的反應(yīng)也十分迅速,手里的三八大蓋已經(jīng)封住胸前的空當(dāng)。
“噗?!?p> 但還是晚了一點,胸膛已經(jīng)被鋒利的刺刀洞穿。
“嗚?!?p> 老鬼子的身體像蝦米一樣蜷曲起來,但他的雙手卻牢牢抓住刺刀,不讓張樺把它抽出來。
張樺雙手一松,撲向站崗的小鬼子。
雖然沒有多少戰(zhàn)斗經(jīng)驗,但這個小鬼子也受到了良好的訓(xùn)練,他端起三八大蓋猛刺過來。
張樺讓開這致命一擊,猛撞在小鬼子的身上。
“嘭?!?p> 小鬼子的個子并不高,身體卻格外的壯實。
他并沒有倒在地上,反而扭抱住張樺的腰部。
“嘭。”
張樺稍稍后傾,膝蓋猛撞在對方的要害處。
“呀!”
小鬼子疼得一哆嗦,嘴里發(fā)出異樣的悶哼。
他立即松開張樺,雙手不自覺的伸向褲襠。
張樺順勢抓住對方的腦袋,狠狠一拳砸上去。
“嘭?!?p> 鬼子滿臉是血的倒下去,他剛要扯開嗓子吼叫,胸口卻傳來一陣劇痛。
“噗?!?p> 口中噴出的污血足有一尺多高,小鬼子喉嚨抽動幾下不動彈了。
張樺把自己的腳抽回來,剛才太用力了,小鬼子的胸都被踩癟。
但他還是不放心,又用刺刀補了幾下。
“這么點子彈?”
三名鬼子只有五十來發(fā)子彈,手雷更是一個沒有。
應(yīng)該是大戰(zhàn)才剛剛結(jié)束,他們并沒有坐等補給,就對潰退的國軍采取銜尾追擊的戰(zhàn)術(shù)。
“寶貝!”
張樺一臉驚喜的撿起地上的大眼擼子(M1911手槍),這應(yīng)該是某位軍官的吉祥物。
外面擦得油光锃亮,槍管里一點火藥渣滓都沒有,應(yīng)該是一槍都沒打過。
拉出彈匣一看,里面的子彈壓得滿滿的。
張樺喜不自勝的將手槍插在腰帶上,又把一只老鬼子用的三八大蓋背在肩上。
沒辦法,上頭就補充了20發(fā)子彈,連一場像樣的阻擊戰(zhàn)都打不了。
可惜三個鬼子都是矮的,鞋子的尺碼也比較小,不然把腳上的布鞋也換掉。
張樺惋惜的嘆了口氣,又朝鬼子的陣地摸去。
遠處,鬼子正干得熱火朝天。
雖然也面臨滲水的問題,但他們的動作要快出許多。
此時,鬼子的陣地已經(jīng)初具規(guī)模。
他們還修了兩處碉堡,上面覆蓋著厚厚的青草,不仔細觀察甚至都很難發(fā)現(xiàn)它們的存在。
“嘩?!?p> 張樺取下背上的三八大蓋。
槍早就驗過了,鬼子保養(yǎng)得很好,這份素質(zhì)連37師的原班人馬也很難做到。
張樺嘆了一口氣,雙眼死死的盯著鬼子的陣地,同時仔細的聆聽者周圍的動靜。
干掉三名哨兵并不意味著安全,反而會增加暴露的幾率,但現(xiàn)在也顧不了那么多。
“有了?!?p> 遠處,一名鬼子軍官正在巡查,身后還跟著幾名部下。
不時的鬼子軍官還對周圍指指點點,似乎在布置任務(wù)。
張樺深吸了一口氣,毫不猶豫的扣下扳機。
“賓勾?!?p> 鬼子軍官一下子捂住胸口,身形晃了幾下,重重的撲倒在地上。
“狙擊手!”
周圍的鬼子都慌了,紛紛趴伏在地上,一雙雙眼睛不停地梭巡著。
“我?guī)湍憬浣錈?。?p> 或許是太過于慌張,有個鬼子軍官的嘴里還叼著一支煙,因為呼吸得太過于急促,煙頭發(fā)出刺眼的紅光。
“賓勾?!?p> 又一發(fā)子彈激射而出,直穿進那個腦袋。
“噗”的一聲悶響,那家伙頭上冒出一大蓬濃密的血霧。
鬼子的陣地立刻亂成一團,所有人都躲到掩體的后面。
“噠噠噠?!?p> “賓勾。”
“轟、轟?!?p> 一時間,槍聲大作。
鬼子把每一個草堆,每一處響動都看做敵人,他們展開了一輪又一輪的攻擊。